待文宇下殿,步落卿将杯中清茶饮尽,起身道:“修影,这几日清凝如何?”
低沉的声音从阶下传来,“回禀吾王,这几日少主请了司掌礼乐的璟梨太常,教授少主婚事的礼制。”
“嗯。清凝有心了。”步落卿走至阶下,又问道:“清凝已睡下了?”
修影答道:“是,少主这几日睡得是早些,想是白日操劳所致。”
“嗯,下去吧,这几日也不必去华蓥宫守夜了。”步落卿突然道。
“那华蓥宫的守卫...”修影一怔。
“本王自有安排,你回去便是。修若也有些时日不曾见过你了,他甚是念你。”步落卿话锋一冷。
见他语中不耐,修影只得应道:“是,属下告退。”
目见修影离去,步落卿心中有些不快,这修影,莫不是...本王绝不能容他有一丝机会!正思虑间,便已走出了乾瞾殿,他看了看远处,华蓥宫的轮廓隐于夜色之中,难分难辨。
步落卿驭上清风,片刻便来到步清凝门外。屋内也是一片静寂,看来步清凝睡得正酣。
步落卿收起清风,缓步穿门而过,向内室轻声走去。幔帐内,步清凝正沉浸在梦中,丝毫不知她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在房中。
“九叔,你来了啊。”步清凝忽然露出笑颜,呆呆地招呼道。
步落卿一惊,以为步清凝发现了他,正欲出声,却又听闻步清凝道:“九叔请坐。今儿清凝可没喝酒,清凝学到了很多礼数呢。”
步落卿闻言,上前几步,果然,幔帐之中弥漫着薄薄的酒味。这丫头,说谎还这般漏洞百出。正欲开口驳她,谁知她竟翻了个身,向里睡了过去,再也没了声响。看来,方才也不过是说梦话罢了,若是醒着,怎还会这般心安理得地继续睡了。
片刻,耳边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步落卿这才走至榻边,缓缓坐下。他将幔帐轻轻拨开,一挥袖,待步清凝睡得愈沉,这才轻柔地抱起榻上娇躯。软玉在怀,步落卿嗅着那青丝间若有若无的亭亭清香,和着柳腰独有的酒香,仿佛只有在这一刻,他可以放空一切,任由时光流逝。
许是被他抱得有些紧,步清凝嘤咛一声,侧了侧首,在他怀中蹭了蹭,又静静地睡了过去。步落卿见她这一连几个动作甚是可爱,不由地勾了勾唇角,修长的食指在那宁静的睡颜上缓缓游走。
两人便这般到了天明。天色渐渐清明,夜幕慢慢退去,皓月也藏身霞云之中了。步落卿将怀中人轻柔地放于榻上,向着榻上人儿再一挥袖,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华蓥宫。
辰时方过,步清凝便悠悠转醒了。鼻尖传来一缕熟悉的清香,却并非她自己的,这房中似是有人来过。
“修影。”步清凝低声唤道。
随即一人应道:“属下在。”
“昨夜这房中可有人来过?”步清凝沉声问道。
修影一怔,“回少主,属下昨夜并未值守,不知...”
步清凝一皱眉,“为何不守?”
“吾王特许属下与家兄一聚,属下就离开了华蓥宫。”修影道。
“九叔?”步清凝一怔,“九叔昨夜回府了?”
“回少主,吾王昨日深夜回府,今晨又已出府。”
“又出府了?”步清凝喃喃道,“也不知九叔这几日子在忙些什么,算起来已经多日未见过他了。”
正出神间,门外传来琳绮的声音。“少主,璟太常来了。”
步清凝连忙回过神,起身快步向门外走去,“快请璟太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