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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虚渡

王子敬休息片刻,感觉身体疲惫感消退大半,腿脚已经不再酸痛,便开始清点之前战果。土行孙数量实在太多,一路上王子敬只知挥剑拼杀,根本没有空暇细数,收获的尾巴是否已经达到一千二百九十六之数。如今仔细清点,发现竟然有一万三千七百八十五条之多,远远超过任务所需。

“咦,有一块石碑。”王子敬将目光收回,突然发现一块石碑倒在路旁。

石碑不大,只有一尺见方,由普通山石雕凿而成。石碑缺了一角,而且其上满是泥土,脏污不堪。王子敬用鞋底拂去石碑上面的泥土,现出上面几行字。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这不是《易理》上的话么?为何会刻在石碑上,却又被废弃在路旁?”王子敬感到奇怪,又将石碑翻过来,查看石碑背面。

果然有字!王子敬擦去碑面泥土,仔细辨认。石碑背面的字数不少,恐怕有四五百字之多。但是字体不大,只有指节大小。王子敬一一辨识,花了一盏茶时间,方才完全读懂上面说的内容。

碑文是一篇功法,名唤博蓄广容纳百川。此法乃是五行淬炼之根本之法,用以修炼土行。五行之中,土行乃是五行的基础。土行厚德载物,能容纳万物。若无土行,则水火金木四行如空中楼阁,顷刻倒塌,又如无根之萍,转眼倾覆。这也是为何五行淬炼由土而始的缘故。必须先建立根基,方才能起高楼筑广厦。

原来如此。王子敬心中暗道。南都道人在玉简中有提及,在上山途中,淬炼者会修成土行之力,以为五行之基。原来指的是此功法。

王子敬若要进行五行淬炼,便需修炼此功法,在体内修成土行之力,方才能到山顶接受土行淬炼。王子敬不敢怠慢,连忙盘膝坐于地上,依照碑文所载,开始修炼这博蓄广容纳百川土行功法。

出乎王子敬意料之外,博蓄广容纳百川功法十分容易修炼。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已经入门,体内产生一丝土行之力,夹杂在影纹力之中,随之在体内缓缓运转。

既然修炼成功,王子敬便不再耽搁,站起身,背着装满土行孙尾巴的包裹,继续往山顶行去。

从此处开始,山路不再是山石铺就的石径,而是一条崎岖的小道。小道上杂草丛生,十分难以行路。王子敬高一脚低一脚,艰难前行,心中还时刻担心会有妖兽,从草丛中窜出来,扑向自己。不过直到他行走了有半个时辰之久,都未见到半只妖兽。一路安静非常,无惊无险。此时他心中还暗暗高兴,虽然山路比较难走,但好歹没有妖兽,只是浪费点时间,消耗点气力罢了。

哪知还没高兴多久,当王子敬看到前方情形的时候,心中不免暗骂自己得意忘形,报应来得快。

只见小道的尽头,是一道天堑。此时王子敬便站在悬崖边上,看着脚下云雾茫茫,深渊万丈,深不见底。天堑横亘在前方,已经是无路可走。

此时王子敬进无可进,若要退回,心中又有不甘。他心想,玉简中提及土行淬炼第二关凌空之桥,天堑阻路,土行指引,金桥隐现,凌空虚渡。可是言语太过隐晦,自己一时之间难以领会。他只得打量左右,意欲寻找前行之路。他心想,按理来说,安排淬炼之人,并不会故意设置如此绝地,让人无法前行,肯定是有其他特别安排布置才是。果不其然,王子敬很快发现,脚下泥土有些古怪,脚踩上去与他处不一样,分外松软些。

王子敬蹲下身,用手扒开浮土,露出下面一块石板。王子敬见有发现,赶紧三下五除二,将石板上的浮土全部扒拉开,石板上的几个大字便显露出来。

功法为引,以土生金。危崖无路,凌空虚渡。

王子敬挠挠头,略带苦恼。这些高人便是喜欢无事找事,就连提示也如此神神叨叨。不会写得明白些么。这与玉简中的提示有何差别?王子敬有些无奈。他最不喜费脑筋的事情。

石板上第一句提到的功法,想必是博蓄广容纳百川功法。而以土生金,难道是运转功法,凭空造出一座铁桥,或是类似于撒豆成兵的神通,还需要撒一把泥土。至于第二句,就太过玄乎。从字面意思来看,乃是要来人凌空而行,渡过深渊到得对岸。悬崖下可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如果掉下去铁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他可不敢轻易鲁莽的去尝试。

王子敬已经行了一半路途,山顶在望,实在不想就此放弃。他心想不管如何,先试试这博蓄广容纳百川功法是否有效,如若不行,再想他法不迟。于是他右手掐诀,引动体内那一丝土行之力。可是直到土行之力在体内运行了九个周天,也未见四周有何变化。

他以为也许是运行时间太短。第二次足足运行了九九八十一周天,可是仍然毫无动静。王子敬想了想,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浮土,运转土行之力,向前方一撒。只看到浮土洋洋洒洒四散开来,然后纷纷掉落深渊,其他便没有了动静。

也许是自己的土行之力太过薄弱,王子敬又尝试着以土行之力带动影纹力,在体内运转九个周天后,仍然未有见效。王子敬心中沮丧,正欲放弃,突然心中一动,从包裹中掏出一根土行孙尾巴,持在手中,功法运转之下,将尾巴中蕴含的土行之力,引导进体内。这股土行之力比王子敬自己修炼出来的那丝土行之力不知浑厚多少倍。顿时将功法运转速度提高数倍,又是九个周天后,四周终于有了变化。

王子敬只觉冥冥中,前方有什么东西与体内土行之力相互呼应,鬼使神差般,右手食指虚空一点,土行之力从手指奔涌而出,于身前虚空之处凝集变形,最后变成一块长条形踏板,挨着悬崖,凌空悬在王子敬脚前。

这踏板上四周刻满云纹,中间雕龙画凤,造型古朴。王子敬用手敲了敲,铿铿作响,竟然是如假包换的金属。只是这金属非金非银非铜非铁,其上流光溢彩,泛着七彩光芒,不知是何种金属。

以土生金,原来是这么回事。他点了点头,完全会意石板所言。显然是让自己以博蓄广容纳百川为凭,土行孙尾巴为助,尊五行相生之道,硬生生凭空凝结出一块块金属踏板,连成一座虚空浮桥,一路铺到对岸。

不对。王子敬转念推翻方才的设想。恐怕这座虚空浮桥本来便架在深渊之上,连接天堑两岸。但却被人以大神通隐藏起来,只有以纳百川功法为引,以土行之力触发,才能让这座虚空浮桥一块块显现出来。如此才符合自己刚才施法时的感觉。

并非土金转化,而是触发显现。

故弄玄虚。王子敬暗自撇了撇嘴。但双手却没有停歇,左手从包裹中掏出土行孙尾巴,将其内的土行之力引入体内,九个周天后,由右手食指导出,点在感应之处,一块踏板便顺利显现。

于是王子敬双手不停施法,新的踏板不断显现,双脚也踩着踏板前行。他同时也发觉,原先显现的踏板则消失不见,自己实际上是始终站在一块踏板上,四处无凭,凌空而立。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天堑两岸正中间,深渊的正上方。

此时王子敬不敢往下方看一眼,生怕心生惧意,体内功法因此运行不畅。他心中猜测,此时自己若是稍有停顿,脚下踏板便也会由实转虚消失不见,自己双脚无从借力,就此跌落深渊。

饶是王子敬素来胆大,此时心中也是紧张万分,虚汗直冒,全身湿透,犹如被雨淋了一般。

不过此时若是有他人在一旁,当会看见,虚空之中,万丈深渊之上,一位少年迎着凛冽寒风,衣袂飘飞,双手施法,脚下显现七彩祥云。这位少年,不急不缓款步前行,凌空虚渡犹如闲庭信步。他人必定会在心中赞叹一句,好一个翩翩少年仙人。

当王子敬吸收完第一千二百九十六根土行孙尾巴时,踏板刚好铺到了天堑对岸。他的双脚方一踏上对岸,这才放松紧绷的神经,心中感慨一声。从未发现脚踏实地的感觉,竟然让人如此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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