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王贲大将军俑
在一号坑展览厅的一个探方里，六七名考古队员正在忙碌着，一具秦俑躺在地上，上面的泥土已经清理干净了。
“大家辛苦了，”赖局长拍拍手，“大家停一会，向这几位介绍一下你们工作的进展情况。”
所以的人停下手头的活，南头点点头，说道：“我就不用介绍了，这位是时广明教授，卫姜舒教授器重的历史学者、古文字专家……”
“时广明？”担任挖掘工作的临时指挥彭小军站起来，眼圈有些微微发红。“教授经常跟我们提起你，叫我们向你学习。今天教授他……”
对教授的赏识，时广明甚为感动，以至于爱屋及乌地对眼前这位从来不曾谋面的年轻人油然升起一种好感。他拍拍彭小军的肩膀，问道：“挖掘的情况如何？”
“我们挖到一具将军俑。”彭小军指着一具刚出土的秦俑。
刚出土的秦俑异常魁伟，膀阔腰圆，穿红色中衣，套黑色短褐，外披彩色鱼鳞甲，头戴箸冠。时广明说：“错不了！具有高级军吏俑的所有特征，确实是一具将军俑。”
“算起来，这是博物馆出土的第九具将军俑了。”彭小军说。
“第九具了？”时广明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将军，不胜感慨，两年前公开的数据才五具。
彭小军又指着将军俑铠甲上的大洞，说道：“铠甲胸前的大洞就是嵌白玉壁的地方，白玉壁被石宏琉那个狗日的杂种劫去了。”
“白玉壁在胸前的铠甲上，它是做什么用的？”南头问道。
“很明显，白玉壁是一个护心镜，作战时保护心脏部位的。”时广明说。
“这一具将军俑跟以前出土的不一样，”彭小军接过话头，“除了更加高大魁伟，白玉壁也是首次发现。白玉壁是磁玉做的，非常精美。还有，我们在俑身的立座板上发现两个字。”
“两个字？”时广明蹲下去，将军俑立座板上果然刻着两个篆书小字。
“王贲，”他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是秦大将军王翦的儿子，定魏伐齐破燕的将军王贲？”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彭小军激动地说，“秦始皇时，王氏蒙氏最受尊宠，这具王贲将军俑很可能是这支地下大军的最高统帅。”
“这个发现太有价值了，”时广明也激动起来，“以前我们认为：刻在秦俑身上的字是那些烧铸陶俑工匠的名字。现在，这具将军俑的出土或许会改变我们以前的看法。我们以前的认识可能错了，这些秦俑也许都是真人仿铸的，它身上的字就是它本人的名字。可是，三号坑从没有出土过高级军吏俑，这具王贲将军俑却出现在一号坑？”
按秦始皇陵地下宿卫军的建制，一号坑是右军，主要是步兵和骑兵，总共六千多个秦俑组成的方阵。与未建成的四号坑左军相呼应，把二号坑和三号坑夹在中间。二号坑在前，一千多个秦俑，规模虽小，但兵种混杂，堪称一支精悍的前军。三号坑更小，所埋秦俑不过一百来个，却是这支地下大军的指挥部。一般认为，领兵统帅应该出现在三号坑才对。
时广明和彭小军探讨着将军俑的身份，南头在旁边说道：“你们怎么看这具将军俑和白玉壁的关系？——教授病发前说‘白玉壁是打开一扇历史大门的钥匙。’这钥匙戴在这具秦俑的身上的，说明这具秦俑就是打开那扇历史大门的那个人。”
“白玉壁是打开一扇历史大门的钥匙？”时广明问道。
“没错，当时我就在现场。”彭小军说道，“教授一见到白玉壁就激动得语无伦次，他一说出这句话，石宏琉那个狗日的杂种就袭击了我们。”
“大门会不会是指……难道白玉壁是打开秦始皇陵三羡门的钥匙？”时广明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石宏琉的最终目标难道是秦始皇陵？
作为历史学家、古文字专家，时广明经常能接触到一些古文物。在陕西省内，他是供政府机构和文物单位咨询的少数专家之一。现在社会上呼吁挖掘秦始皇陵的呼声一度很高，政府方面却以保护的理由不予立项。其实，最希望开发秦始皇陵的就是陕西地方政府。秦始皇陵的一个陪葬坑兵马俑博物馆就给陕西地方每年带来了100亿人民币以上的巨额旅游收入。如果开发秦始皇陵，那将会带来陕西经济的腾飞。当地政府保护文物的理由是次要的，主要的原因是以现在的技术根本无法挖掘。想一想，两千多年来，觊觎秦始皇陵的人何其多。历史上项羽黄巢动用上万人的军队盗掘秦始皇陵，却连地宫都没见到。秦陵考古队勘探了秦始皇陵几十平方公里的区域，发现整个陵墓的结构非常庞大复杂。如果采用传统的自上而下的方式挖掘，工作人员首先面临机关暗器，毒气水银的伤害。由于机关相连，墓室十有八/九会坍塌，让两千多年来保存完好的东西毁损就得不偿失了。要挖掘秦始皇陵除非从墓道的三羡门进入，但至今为止，考古队还没有找到三羡门的位置。
“教授说的是‘历史大门’的钥匙。”彭小军提醒时广明。
时广明说：“只要进入秦始皇陵地宫，肯定能找到很多文物资料，对我们了解秦朝甚至秦朝以前的历史大有帮助，打开秦始皇陵就等于是打开一扇历史的大门。”
“那石宏琉那狗日的也太疯狂了吧？”彭小军说。
“他或许只是颗棋子。”南头在一旁插了一句。
“看来白玉壁上的符号是关键所在，教授的话说明他已经破译了白玉壁上的符号。”时广明想了想又说道，“根据我们现在所知的史料，历史上，跟秦始皇联系在一起的玉璧总共有两块。一块是和氏璧，被秦始皇制成了传国玉玺，颜色也不是白色。一块玉璧是秦始皇三十六年的事：有人拦住秦始皇的使者，送还秦始皇八年前巡游渡江祭祀江河之神所沉的玉璧。还说了一句‘祖龙今年死。’没多久秦始皇就死了。这块白玉璧会不会是秦始皇三十六年那块玉璧？”
彭小军说：“《史记》中对那块玉璧没有详细的记载，没有对比性。”
“也是，”时广明叹口气，“希望教授快点醒过来。”
这时赖局长匆匆走过来，脸上堆满笑容。南头转头对时广明说：“教授醒过来了。”
赖局长愣了一下，说道：“没错！刚才我们的人打来电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