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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情为何物

见计划成功,众人相继从藏身处出来。昆仑看似随意的在小美的天灵盖上拍了一拍,再随手一抓,便把阿伟口中那章鱼般的怪物给抓了出来。

那东西在昆仑手中毫无还手之力,卷着触手想要缠住昆仑的胳膊,被他用力一握便老老实实,触手全都软塌塌地垂了下来,一动也没有再动。

千冢道:“这东西叫做媚,是地精的一种。它以魅惑男人交合吸取男人精气为生,可以藏身尸体内,借月光修炼,消化吸取来的精气。东极山上的山尖石是最具阳精之物,与它这样借月光精华修炼的精怪最是相克。”

江斯卿听罢拍额道:“原来是它啊!我原来只在古书里见过只言片语提及过它,还以为现代社会这种东西早就绝迹了呢,没想到还有。传说媚只要九九八十一天就可以鸠占鹊巢完全与尸体融合化身成人,看来所言非虚。今天就是你与这尸体的融合之日吧?”

他瞥了一眼阿伟道:“你说过了今晚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就是指这个吧?”

媚无力的在昆仑手中挣扎了一下,似乎心有不甘。但东极山尖石对它来说就如同雄黄之与爬蛇,吞了此物下肚任它道行再高此时也都要乖乖束手就擒。

江斯卿又道:“我之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精气尽失却还没有死,尸毒入腑却还没有异变。现在我终于想通了,是因为你在他身上下了蛊吧?”

林安嵛一听“蛊”这个字首先就想到了云南苗族的蛊术蛊毒,印象中是害人匪浅的阴邪之术。可下蛊不是苗族特有的巫术么?怎么这地精也会用?

其实“精”这一脉大抵分为“山精”、“地精”和“海精”三类。

山精擅术,海精擅咒,地精擅蛊。

传说苗族先祖以每年千头牛羊献祭作为交换,从地精手里学来了驱蛊用蛊之法,为的是保族人平安不受外敌入侵,并非害人的邪术。只是后来有心术不正之人不甘心止步于此,偷学禁术用来做些腌臜之事,当真是愧对了苗家先祖的一番苦心。

既然地精才是蛊术的开山鼻祖,这“媚”会下蛊自然也没什么可稀奇的了,她确实是在阿伟身上下了蛊,下的叫做“同心蛊”。

所谓“同心蛊”,和昆仑与林安嵛、夏琳琅缔结的无常血契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处——无常血契可以使契主契奴的血脉相连,同心蛊则可以并联下蛊者与受蛊人的精魄。

其实光靠阿伟与媚同床共枕的一个多月是不足以把他的精气吸个干净的,真正把阿伟精气吸光的就是那些皮肤下长出的蛊虫。普通人如果被吸光了精气肯定是必死无疑了,但被下了同心蛊的人是不会死的。蛊虫吸饱了精气会回到下蛊者身上,把受蛊人精气运送给他,使两人的精魄相合。同心蛊若成,施受两人便会从此同心同德同命同行,非死不能相离。

也就是说除非下蛊者死了,否则受蛊人就会永远以一个附属品,或者说是以一个傀儡的身份永远的活下去。

林安嵛听罢江斯卿解释同心蛊,忍不住向媚发问:“你说你爱他,你真的爱他吗?”

千冢朝昆仑示意:“让她说。”

昆仑一松手,媚又钻回了女尸体内。

她艰难地坐起来望向阿伟,凉凉道:“我当然爱他。同心蛊一辈子只能用一次,如果我不爱他,我就不会浪费我唯一的机会。”

林安嵛却忽然急躁起来愤愤道:“才不是!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爱不是占有不是束缚不是囚禁,不是掠夺更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一厢情愿地替别人做主!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问一问他的想法,问一问他愿不愿意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和你永远在一起!”

媚愣了,她有些不确定地说:“你们人类不是都想要长生不死吗?地精的寿命与大地相连,和我们结下了同心蛊就永远不会死,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林安嵛有些恨铁不成钢,干脆转过头对阿伟说:“你自己说,你亲口告诉她,你愿意么?”

“你刚刚说,永远不会死……是什么意思?”阿伟似乎没有听到林安嵛的话,直勾勾地盯着媚问道。

媚回答他:“地精与大地同生,只要这片大地还在我们就永远不会死,若你和我结下了同心蛊,你也就永远不会死。”

阿伟眼中忽然一亮,但随即又迅速暗淡下来:“可是我这幅样子,活着和死了又什么区别?”

媚急切道:“不会的,这些都是暂时的。等我把你的精气借月光修炼成丹再注回你体内,你就能恢复以前的样子了,而且永远都不会老去!”

阿伟迟疑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媚用力地点点头,她被东极山尖石所伤,这头点得极其费力:“我怎么会骗你?”

林安嵛觉察出阿伟的动摇觉得简直不可理喻,想要出言劝阻却发现自己完全发不出声音。林安嵛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又是昆仑捣得鬼,气急败坏地瞪着他想问一问这是什么意思?昆仑却根本不看她,只用传心术对她说:“这是他自己的人生,该让他自己决定。即使是神,也不能左右人的意志。”

林安嵛不肯罢休,觉得昆仑这就是强词夺理。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往火坑里跳不肯施以援手也就罢了,还要冠冕堂皇的为自己开脱,简直就是人渣行径!

“看来我这驱尸毒的药算是白拿了,等你恢复好了,自己替他治吧。”江斯卿是个明白人,耸耸肩就扛着他的药箱出了门。千冢与夏琳琅也都默默地跟了出去,唯独林安嵛不肯就范,被昆仑强行揪着衣领给扔到了江斯卿的大奔上。

林安嵛一落座就气鼓鼓地嚷道:“你们怎么都这样啊?那个小美不是人啊!她不是人!她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她说她是因为爱阿伟才这么做你们就都信了?你们什么时候都变得这么单纯了啊?”

见没有人理她,林安嵛直接拉着夏琳琅的胳膊说道:“他不是你朋友吗?你就这么不管他了?”

夏琳琅只顾低头玩着手机,无所谓道:“本来就不是朋友。以前是同事,后来是老板,再后来就是欠了一个人情的债主。我是答应救他啊,我也已经办到了。之后怎么选择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我可管不着。”

林安嵛说不过她,又转向昆仑道:“那你呢?你可是黑无常啊!这种害人的妖怪难道不归你管么?”

昆仑懒洋洋地把头靠在车门上:“不归我管啊,我的活儿就是押送人间的游魂厉鬼回地府去,连他们是投胎还是下地狱都不归我管,你说这些破事儿能归我管么?”

见林安嵛还瞪着他,昆仑又说:“真不归我管,额外的活儿干了又不发工资。谁爱管谁管,反正我不管。”

林安嵛和江斯卿不熟,不好意思凶他,于是又趴到前座椅背上冲千冢道:“千冢,你说昆仑是不是一点**精神都没有?”

千冢摇了摇头,也不知是肯定还是否定。江斯卿却接话道:“这话说的可不对。人也好神也好都是各司其职的,不能越了界线坏了规矩。就拿人来说,要是律师去搬砖,总理去经商,老农民去教四书五经,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乱套了?”

林安嵛发现自己一个人都说不过,只好托着腮帮子自己生闷气。

江斯卿从后视镜里看到林安嵛气鼓鼓的样子,笑着安抚道:“别生气啊,这么漂亮的美姑娘要是生气长皱纹了可就不好看了。今晚我做东,领你们去个好地方放松放松怎么样?”

千冢这个闷葫芦都没有出声反对,其他人自然都举双手赞成,林安嵛还在气头上,不赞成也不反对,算是默认了。于是江斯卿把车开得飞快,一路朝着蔺阳市的中心开去,停在了一家茶楼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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