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秀丽的湘西苗寨,一声惊愕所有居民的枪声打破了此刻苗寨一年一度的龙船节喜气,所有人不论男女长辈孩子皆是惊慌不已,或许是习惯了湘西安静恬适生活的居民们没有见过一枪便能打死一头凶悍野猪的火器,或许是被那早前忽然闯入的日本小队惊吓有了阴影,所有人急慌的靠近自己所熟悉的亲人。
坐在龙船上的吴月月还未从那忽然从自己身边跃过的轻盈飘逸的惊鸿身影回味过来,又被硕大龙船一侧高高溅起的浪花吓了一跳,或许那从进寨子开始便连饮十二道拦路酒的俊朗男人从只身一人斩下土匪头子的两个狗爪子,一直在给着自己一次比一次还要厉害的惊艳。
廖静静也有些呆滞,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枪声,也不是因为伴随着枪声忽然从自己身边跃过的男人身影,她既没有江岸上居民的惊慌,也没有如同吴月月一般的惊艳,她始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安静,可能是对面与自己一起长大的男人令自己有些心烦意乱的直白露骨山歌声戛然而止,廖静静下意识的喘了口气。
石三武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身材修长长相文气的男人给自己带来的惊讶,从小在苗寨长大的他,且不说样貌身材健硕憨实,刚刚成年便能与一头野猪搏斗,名声响彻附近山寨之间,只是在外界名声不变的情况下,石三武在那人来到苗寨之后,却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不管在山寨救人时还是此刻的惊鸿飞跃,都让他在看到对面自己心仪已久女孩喘气的那一刻,心头难受。
听到枪声之后,各苗寨的主事人纷纷聚集在一起,让一些年轻人帮着安抚受了惊慌的老人孩子,帮着集中聚集到最近的新竹寨,在不知危险的情况下,一面众人回去的路上受到伤害。
在龙舟赛捉抓鸭子都拔得头筹的新竹寨廖森面色严峻,看了两眼与自己一样步入古稀之年,脸色严肃的老人,说道:“各位兄弟,待会儿把这里的人都送到寨子里去,快点叫人去找竿子营的人,讲清楚这里的事情。”
其中一位老人脸色郑重的道:“森哥,这不会是前段时间歼灭的日本兵又来寻仇了吧!”
廖森点点头:“这事还不能确定,不要胡思乱想了,先去安抚好寨民们的心情吧!”说完,抬头望向不鸣则已一鸣必惊人的年轻人跃过的江河对岸,沉思片刻,转身帮着去安排惊慌的居民事宜。
龙船上的石三武面容黯淡,没有对放在自己心里十几年的女孩说一句话,翻身跳下河,游到对岸,想着去通知在保靖县的竿子营。船上的其他青年则是纷纷拿起划桨将龙船划到岸边,脸色又有些呆滞的廖静静由吴月月拉着,收回那望向叶振兵身影消失地方的目光,振奋精神帮着父母去整理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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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入郁郁葱葱山林的叶振兵清晰的看见那枪响的位置,若隐若现的熟悉服饰,不是***庄重的军服也不是日本兵土黄色的作战服,而是共产党八路军青蓝色的衣服,肩头的红色臂章在斑驳的光影中熠熠生辉。
从来只是在电视里才看到的景象终于真正的出现在眼前,叶振兵没有半点悲喜,面无表情,陈大河浑身湿透,紧紧跟着叶振兵,脑海里回忆着自家哥突然仿若惊鸿的一跃,自己想要学着跳起来,只是终究不得其法,直接整个人掉进了河里。
陈大河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跟上叶振兵,咧嘴笑道:“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怎么这么着急!”
叶振兵对这个陈映萱最为疼爱的弟弟也同样爱护,皱着眉头警觉的朝四周张望,沉声道:“待会儿小心点,这山林间不止一路人马。”
想来那惊得人心惶惶的一枪便是八路军的人对付逼近的敌寇所放出来的,只是这长满草此刻杂乱无章的小路上就着形态不一的脚步痕迹,叶振兵并不会认为这件事情那么简单,陈大河收起笑容,郑重的点点头。
郁郁葱葱的林间洒落这斑驳的光影,绿草树枝之处不是跃过几只鬼头鬼脑的野兔小鸟,被枪声惊吓飞起的小鸟又从新回到自己的枝桠,叶振兵沿着小路缓缓走上前,不远处依稀能够听见轻微无比呃窸窣声。
忽然一声咳嗽,叶振兵与陈大河警觉的抬起头,小道一侧草丛间猛然扑出一个身影,面色苍白却有些狰狞,八路军特有的青蓝服饰上殷红一片,叶振兵下意识的向后一退,单手阻拦住身旁摆好架势就要凶猛一靠的陈大河,另一手揽住飞扑过来的人影。
轻轻的声响,叶振兵一手揽住那人的上半身,反手向下轻轻一拨,那飞扑的人影便慢悠悠的摔在地上,同时就在那人被叶振兵按在地上的当口,草丛一侧站起一个满脸污泥,手持手枪对准他一脸惊慌的短发女孩。
“你别动,不然我就开枪了!”那女孩衣服上也沾染着血迹,抓着手枪的手臂不断发抖,说话也因为恐惧不停地颤抖。
叶振兵似乎从来没有怜香惜玉过,或许在那落阳村山头的那颗陡然跳动的心已经随着那女孩的消失也一同不见了,在山头下见识过手枪厉害陈大河在身旁没有过多的表情,而是听了叶振兵的吩咐,安安静静的看着那满脸慌张的女孩,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让叶振兵有点呆愣的话:“你这样不累吗?”
这小子竟然还会调戏女孩啊!
那女孩已经永强瞄准两人,虽然听了他的话有点生气,但在这生死存亡以一刻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声音略微颤抖的说:“快点放了他,不然我就打死你们!”
叶振兵忽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那女孩只觉得眼前一黑,等到惊醒过来,手里的枪已然落到对方露着淡淡笑容的男人手里,心里顿时一慌,向后退了一步,摔在地上。
叶振兵将枪扔给陈大河,笑道:“女孩子可不能随便玩枪,枪口要对的可是日寇,追你们的是不是日本人?”
那见过战场上不少伤亡惨重的女孩一愣,惊慌的神色略微镇静,声音依旧还是有些颤抖:“是,我们本来要回根据地,被日本人在路上伏击了……”
女孩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叶振兵按在身下的年轻男人怒吼一声:“君雅不要乱说!”女孩被吓了一跳,方才想起现在的情况,立刻闭嘴,低着头不去看他们。
叶振兵不想去探究这些人所谓讳莫如深的军事机密,抬起头听见不远处忽然想起的叫声笑了笑,转头对陈大河道:“把他们带回苗寨休养一下,我过去看看情况。”
陈大河点点头,就要扛起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男人,冲着吓得坐在地上的女孩咧嘴一笑,那女孩一愣神,仿佛想起什么似得,急忙说:“我们连长伤势严重,急需救治,你们能不能帮帮忙!”
“哦!”叶振兵拨开草丛,女孩身旁躺着一个手臂腿部肋部皆是伤痕,鲜红一片的中年男人,想来这两个年轻人身上的血迹也是这么来的,对陈大河一努嘴,在女孩惊慌惊讶的眼中,陈大河会意好似提起两根稻草似得,将两人扛在肩上。
被扛在肩上的年轻男人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出一丝敌意,喘了口气,断断续续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为什么?叶振兵温和的脸上莫名一笑:“可能是敬佩你们为了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的决心吧!”
年轻八路军男女沉默不语,有些想哭!
………………
陡然接连几声枪声响起,叶振兵好似山猿一般在山林间快速前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声音最响的地区,草木掩映,清晰的能够看见与一众竿子营娘年轻汉子对峙的近十个个手持刺刀的日本兵。
田大刚神情凝重,虽然自己围剿过不少穷凶极恶的山匪,只是没见过比起山匪还用顽强诡诈的日本兵,逼着他们打光子弹,伤了不少兄弟,人多势众的情况下依旧拿不下这些已经做好拼命准备的亡命之徒。
同时田大刚也有些诧异再这样紧张的气氛中,忽然出现走向敌寇的年轻人,那在土匪山寨里表现出铁血手段的男人他还是印象深刻,但眼前的敌寇却是和一般土匪根本就是天壤之别,且不说训练有素的团体作战,光是个体的单兵能力也不容小觑,田大刚忍不住提醒道:“快回来,那里危险。”
因为日本人使得令自己亏欠无数的女孩消失在战火之间,让好好的一个落阳村毁于一旦,让无数人民流离失所,走向叽里呱啦听不懂语言日本兵的年轻人仿佛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在各国文化交流无比繁盛的前世生活了几十年的叶振兵,从来没有对这样即使犯了罪还要矢口否认,恬不知耻的民族如此痛恨。
在日本兵色厉内荏的用日本话叫骂是,叶振兵忽然开口:“死ねよ(翻译:去死吧!)”同时捏的骨头作响的拳头轰然击出,毫不留手的冲入满脸凶厉哇哇大吼的人群。
国破家亡,哀鸿遍野,匹夫有责,心中火苗,足以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