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看山跑死马”。君落这次可是亲身实切的体会到了,原本看着就在不远处的山脉,愣是整整赶了一天的路才来到山脚。
“若不是自己身体素质最近变好了许多,估计还要赶好一段时间的路。”君落在心里悻然道。
一到山脚,君落便看到山脚下密密麻麻的分布了许多客栈,来来往往的人也有许多。
君落稍一打听便知道这些客栈正是寒门为了招待那些参加寒门大选的少男少女以及他们的随从不久前才建造的。
每过三年,寒门便会招收一次弟子,凡是年龄在十五以下无论男女出身皆可报名参加。每次都会有上万人参加,当然会有筛选,并且挑选过程极其严格,最后能合格留下的人百不存一,由于人数众多,久而久之,人们便称之为“寒门大选”,而寒门本身也未曾传出修改这种称呼的消息,等同于默认了这种称呼。
跟着人群涌动的方向,很快,君落便找到了登记报名处。
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人群几乎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只能隐约看到一面印着“报名登记处“的旗帜露出一角。君落足足等了快两个时辰,终于才轮到他。
“姓名,年龄,家住何处,速度快点,后面的人还等着呢。“一串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问话的是一个穿着黄色衣袍的高瘦青年,颧骨凸起,给人以一种傲慢之感。
虽然遭到奚落,君落也没有介意,流利的报出自己的信息。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君落自然没有在村子里见过,但却时常听族长爷爷提起过,所以也不曾放在心上。
看君落老实配合的模样,高瘦青年兴许是虚荣感得到了满足,也不曾再过多刁难。
便给了君落一块印着“九十七号”字样的木牌,说道:“你拿着这块号牌在一旁候着,等会,自会有人给你安排住处。”
君落接过木牌仔细看了看木牌一面光滑,另一面则有着看似繁多却极有规律的纹路,君落也不曾多想,便站在了一旁,同时也注意到已经有一些拿着木牌的同龄人在一旁等候了。
下一个登记是一个衣着华贵,气宇轩昂的少年,身边还跟着两个一看便不是凡人的老仆。
本来还很傲慢的高瘦青年态度立马客气了许多,连忙道:“这位小师弟来师兄这边登记一下信息。”
“武天鸣,十二岁,来自汶洲武家。”华衣少年淡淡开口道。
高瘦青年先是震惊,对于各个大洲的修真世家,他也了解一二,恰巧听说过汶洲武家。武家势力之大,简直就是汶洲的土皇帝,族内高手无数,族内更有元婴老祖威慑一方,当然与寒门这种巨无霸相比自然不值一提,但对于像自己这样还在凝气境界苦苦挣扎的小修士来说,元婴境界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传说。
高瘦青年立马回过神来,看这个少年怎么都像武家嫡系族人。
同时,高瘦青年心中也有疑惑,毕竟像武家这种修真旺族,族内有背景的弟子,哪里用得着到自己这里登记。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其脸上早已浮现奉承之色,各种阿腴之话说的也是井井有条。
然而这位名叫武天鸣的少年对于高瘦青年的阿腴奉承,脸上既无得意之色,也无厌烦之意,仿佛高瘦青年的奉承之话不是对自己说的一般。少年的老成之态,不禁让周边之人啧啧称奇。
君落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这些,也不禁在心中感慨,像自己这样没有任何背景,又衣着破烂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只能靠自己啊。
君落还沉浸在感慨之中,一抬头便看到刚才的华衣少年走到了自己身边,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后,便迈步走开了。君落从这个少年身上明显感受到一种沧桑之感,这种感觉还是令君落较为震惊的,一个与自己同龄的少年,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散发出这种饱历世事,看破红尘之意。
不一会,一个穿着黄色衣袍,装扮得体,看起来十分强壮高大,面容粗犷的青年来到了君落所在的这群人身边,朗声道:“各位,拿好你们的木牌,且随我来。”
众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很快跟随高壮青年来到了一处类似客栈的住处。
青年笑道:“你们手里拿的木牌上的编号便是你们本次大选的身份象征,切不可丢失,不然会很麻烦,这一排客房都有编号,与你们手中木牌编号一致的便是最近几日你们的住所,屋舍简陋,还请你们多担待,一日三餐,到了时辰,自会有人给你们送上门来,鄙人姓马,有什么事情可以到刚才的登记处找我。”
高壮青年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看着瘦弱却有一股书生气息的少年抱拳问道:“马师兄,寒门大选何时开始,还望马师兄告知,我等也好早作准备。”
马姓青年朗笑道:“这位小师弟不必担心,再过五日,便是冬至,大选也会于此日午时开始,具体地点,自会有人通知,这几日你们大可随意转转,别的尚且不说,我寒山的雪景可当是一绝,每逢临近冬至之日,落雪纷飞,天地一色,银装素裹,还是别很有一番意味的。”
众人还沉浸在雪景的意境之中时,马姓青年一拍额头,似是想起什么极为重要之事,说了句“为兄先行告辞,你们自便。”便扭身走开。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马姓青年便已走远。众人也没有追上去多问什么,更没有什么交谈,便去寻找自己住处去了。
君落自然也不会干站着原地。很快,君落便看到了个木门上挂着标有“九十七”字样的木牌,门上有一把扣锁,却没有钥匙,君落回想马姓青年的话,也不曾想到有哪里提到钥匙的,君落摇了摇头,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思前想后,君落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能打开这把看着十分结实的扣锁,苦笑着准备先出去走走。
于是君落将马姓青年口中至关重要的木牌放在胸口,刚转身一迈步,木牌顺着衣服掉落在了地上,一声很清脆的金属音随着木牌的滚动产生。
这自然引起了君落的好奇,木牌怎么会发出金属音?君落拿起木牌左看右看,终于发现一个小木纽,轻轻一按,木牌竟从中间缓缓分开,递出一把钥匙后又缓缓合上。
君落真是哭笑不得,这个马姓青年看着人高马大,神采不凡,却也是个粗心大意的主,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没有告诉自己这帮人,自己也是碰巧才拿到钥匙,其他人还不得急得跳脚。
进入自己的房间后,君落发现虽然整体材料都是木质的,但在做工上却十分精致,倒也显得十分整洁,总之比自己原来住的地方可要强上很多倍啊。
“不知道玉佩看到自己住的房子后会有什么反应?”君落脑海里竟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君落刚想到玉佩已经一整天没有跟自己联系了,于是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很快看到了自己的识海,却不见玉佩的踪迹。
“一直被玉佩唠叨,这才一天而已,就不习惯了。”君落在心里苦笑着。
就在君落参观自己新住所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闲来无事,君落打算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刚顺着声响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
好不容易挤近才看到木屑横飞,一个白白嫩嫩的小胖子正拖着倒地的木门,得意道:“就这种质量的木门也能挡得住你家赵爷。”引的一群人哈哈大笑。
君落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小胖子是因为找不到钥匙,硬生生把门给踹开了。看着他一副得意的样子,君落实在不忍心,但还是走过去说道:“这位兄台,木门的钥匙就在你腰间的木牌里。”
说完,君落还特地帮小胖子把钥匙从木牌里取了出来。这位面色红润,生的十分福态的小胖子刚才还一副英明神武的模样,一看到钥匙,还拖着木门的手瞬间背在身后,胖嘟嘟的脸立马变的红扑扑,干咳一声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钥匙在木牌里的,这个门质量太差,不知怎么我一碰就倒了,对,就是这样。”
说罢,小胖子似乎担心众人不信,又连忙上去砰砰踹了两脚,一时间木屑横飞,又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在得知木牌中有钥匙后,众人很快散去。只剩下君落和小胖子还留在原地。
“这位兄台,在下赵福德,刚才让兄台看了笑话,看兄台神武不凡,他日拜入寒门,必定能一飞冲天,相逢即是有缘,如果兄台不嫌弃,你我交个朋友如何?”小胖子凑到君落身前,一本正经的说到。
看着小胖子原本圆嘟嘟的小脸被自己绷的笔直的模样,君落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位兄弟,你笑什么,是不是还在想我刚才的糗事啊?”一看君落发笑,小胖子耳根一阵发红,连忙问道。
“赵兄,你误会了,我是在想能介绍赵兄这般人杰,是我君落之幸,自然当一笑庆之。”小胖子的话,让君落略有尴尬,只好撒了点小谎自圆其笑。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兄弟,君落可是个好名字,一听就知道兄弟你不是池中之物啊。”小胖子听了君落的话,也哈哈笑了起来。
“那我们这个朋友可就算交了,来来,快进我房间,我以茶代酒,你我兄弟,好好喝上几杯。”小胖子也不问君落愿不愿意,就拉着君落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得不说小胖子的唠叨能力也算是一绝,从午后一直说到天黑,要不是君落这一段时间在玉佩的熏陶下,对此有了免疫,还真是应付不过来。
“这个,赵兄,你看我们也畅谈了这么久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回去休息了。”君落实在是想一个人静静了,只能无奈道。
“君落兄弟,你大可放心,太阳才落山不到两个时辰,我们......”
眼看小胖子还要挽留自己,君落连忙转身跑出了门,出门后才补了句:“赵兄,你我来日再会。”
回到房间后,君落简单吃了些不知何时送到屋子里的晚饭后,便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明月,虽说没有繁星的点缀,夜色可能略显惨淡,但胜在有雪景相伴,顺着月光赏雪在君落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就在君落感到久违的疲惫,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之时,一连串的敲门声响起,虽说有些不情愿,但君落也不得不去开门。
君落开门一看,只见一个裹着被子浑身发抖的人站在门口,不是旁人,正是不久前还与自己畅谈的小胖子。
“兄弟,那个,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你也知道......我房间的门坏了,这个,晚上......风太大,冻得我实在睡不着,我看这床......也够大,要不我们......挤挤?”小胖子口齿打着寒颤结结巴巴的说道。
君落一阵头大,但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
小胖子一听君落答应,二话不说,立马扑上了床,不一会,一阵阵呼呼声便在君落耳畔有节奏的响起。
君落也只能一个人看着月光雪景,在心里感叹今夜无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