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窘迫交加,其实以我的轻功也不是全无法子可想。但是藏文阁修建是因为考虑到用来储藏书籍所用,所以每间馆内的窗户都很小,而且窗棂大多采用的百格福寿冰裂纹的样式,便是正中的那一格,若是不将身子卷缩起来,只怕也很难爬出去。
不曾想这姜楚在我愣神的功夫,已经麻利的自书桌上撩起裙摆在腰间打了一个结,然后俯身抱着粗壮的树腰,片刻功夫,便落在了树杈上面。
我看那窗外黑漆漆的,有些担心她会失手滑下去,于是便提了那纱灯探出窗外道:“姑娘小心!”
她竟然嘻嘻一笑,似乎这等举动于她来说丝毫也不以为意,继而伸过一只细白的手来:“喏!像我方才这样,锁着身子就可以爬出来了,那边就是宫道,这片林子灌木丛也不高,只是一会只怕要湿了你的鞋袜了。”
我看着那只朝我伸过来的手有些发呆,半响耳根似乎着了火一般,赶紧低头颤巍巍的搭了一把她的手----她的指尖因为刚才抄录书目的缘故,有些冰凉凉的,但是,那细腻光洁的质感,就像一滴水滑过凝结成团的玉脂之上......我感觉心就快要从胸口处跳了出来,当下只得咬咬牙,学着她的样子,撩起袍子的下摆,硬着头皮钻出了那个窄小的窗口。
她举着纱灯给我照明,在我终于落稳脚之后,才盯着那窗口看了一会,郁闷的说道:“哎呀!看来我出的这不是什么好主意,你瞧,那窗棂上挂着一截衣裳,分明是你方才出来时撕破的......哎!尊驾可不要怪我!我这也是忙里出乱了,没想到你原本比我身量要高出许多。”
我顿时更加窘迫,简直就快站不住脚。伸手摸了一把自己身上的袍子,背后似乎确实有一块地方破了,倒不是心疼这件衣裳,而是想着方才自己那副狼狈的样子都被她瞧在了眼底,委实有些不雅,当下也想不到别的,只是摆手道:“一件衣裳而已,不妨事的。”
没想到她两步滑下树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举着纱灯往我身上一照:“我想起你来了,你是那天在皇帝那里遇见的林公子。”
我胡乱点点头,黑夜里一盏纱灯何其微弱,只有她的一双眼睛,亮的就像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