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轩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发作,顿时无语,只是怔怔地瞧着我,过了好半晌才说:“我都已经认错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觉得疲倦极了,真的不想再说话,冷宫里本来没有炭火供应的,看来是他大驾光临我们屋子里才突然有了两盆炭火。
我随地一坐,将头倚靠在床边的柱子上:“你这个人,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了解你的。可是现在,经过了这些事情,我发觉自己根本就不懂你。
你说原来那样喜欢淑妃,为了她,还不惜和我吵架。可是后来你却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上,任由太后将她害了,最后跑来告诉我说是为了保护我才将她推了出去。后来你又和静妃好,好到天下人皆知你喜欢她,现在却告诉我说,你是骗她的。
你原来同高相来往最密切,现在却告诉我说,他大逆不道,所以满门抄斩……
你原来最讨厌我,口口声声要休了我,现在你却说,你喜欢我……你这样的人……你对人看了只有利用和利用完了的丢弃,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有什么利用的价值,我拜托你,别再说这些话了,你做了这些事情,
叫我如何再信你……”。
我双手抱着膝盖,偏头去看谁在床上无声无息的师师。
我说的累了,说到后来声音低了下去。
我想歇一会。
袁清轩面色似乎动了一下,却身子并没有动:“绾绾,我是皇帝,所以有很多事情,我是不得已。”
我突然笑了笑:“是啊,一个人若是要当皇帝,免不了心硬血冷。”
当初李季云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浑没半分放在心上,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一个人朝着帝王的权位渐行渐近,他将摒弃许多许多热忱的情感。比如我和师师之间的情谊,他就无法理解,因为他没有。
他从来不曾将这样的信任,给予一个人。
一个人对于自己没有的东西,总是感到本能的反感与排斥。
自负的人一般会认为这是别人虚构出来的,其实根本不存在。
所以我对师师的感情,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向主人尽忠的仆人不幸殉职而已,根本不值得悲伤难过的。
基于此,我甚至怀疑他对感情究竟有几分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