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乐园》
识
一轮邪恶的月亮,在布满荆棘的山头洒下幽蓝。在那里,有一座邪恶的城堡,夜夜散发着邪恶与疯狂的笑声……
“咯吱……”黑暗里,一扇巨大的门被缓缓推开。于是,月光投进,便在门口映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那是一只贪婪的生物,是的,它大大的脑袋上,有一对暴露的“兔子牙齿”;有一个灵敏的不停嗅来嗅去的鼻子;有一对偶尔抽筋似的耳朵;以及一对硕大的,贱不兮兮的眼睛。
不过,它的手和脚有些短,好在十分敏捷,并且可以让它承受住一个比自己身体还大的背包。而背包里面,满满的装着它从各处兜来的“宝贝”,只是,这家伙不知道背包破了一个洞,因而,它每往里面塞入一个物品,就会有其他物品被挤出来。正如此刻,它蹦进城堡嗅来嗅去并贪婪地搜刮着一切,身后却叮铃哐啷不断有东西掉出来。
它很贪婪,只要是能拿得动的东西,它都不会放过。比如,落满灰尘的烛台,或者,残破不堪的餐具……不过这些东西,都不及城堡大厅里那颗闪闪发光的宝石!比它脑袋还大的宝石!于是,它疯疯癫癫的跑了过去,只是,宝石镶进了展台,让它没法轻易取出。
钻啊,撬啊,拔啊……小家伙折腾了好一会才发现是螺口,得用转的。因而,它捧住宝石,试着以全身的力量去撼动。于是片刻之后,原本死死黏在展台上的宝石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小家伙便像推磨的驴一般,围着宝石缓缓地转起来。
只见,它越转越快,越转越欢,而那即将到手的愉悦让它发出了贱不兮兮的欢笑。于是,就像拔木塞一样,宝石“嘣!”的一声被取了出来!但同时,由于头晕和惯性,小家伙也从展台摔了出去,因而连滚带翻的掉进了楼道,又从楼道掉进了黑漆漆的地下室中。而随后,一道石门轰隆落下,便将这条路给死死封住。
“额!额!”小家伙慌张地睁开眼睛,“唔……”看见宝石没丢才安下心来。这时,它四处张望了一下却不知身在何方,但好在眼前有一条能走的路,它便捧着宝石迈出了步子。
没多久,它路过了一面巨大的镜子,但是它摔坏了脑袋,并没有意识到镜子里的投影其实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万圣节骷髅。不过,冥冥之中它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而在镜子前摆了摆造型,仔细研究了一番。不过,那万圣节骷髅跟上了它的动作,两人便在镜里镜外扭动起来。不可思议的是,原本占主动位置的小家伙玩疯了,居然愚蠢到把关系颠倒,反而跟着骷髅做起动作来。
于是,骷髅突然向镜子伸出了双手,而镜子外的蠢驴居然也捧着宝石递到了镜前。自然,骷髅抓住了宝石,因而,这段舞蹈停在了宝石争夺的节奏,便让镜子外面的小家伙猛然惊醒,“哎!哎?”
“哇哩哇啦!”骷髅突然做了个鬼脸!吓得小家伙拔腿就跑!当然,前者也跟着追了出来,两人便开始了一段狂奔。
没跑多远,小家伙突然脚下一拐狠狠摔倒,但它顾不上疼痛又迅速爬了起来。因为,那颗宝石在摔倒的瞬间被抛了出去,这让小家伙开启了自己的潜能!
眨眼间,宝石又被小家伙慌忙地捧起来,但小家伙并没有意识到面前放着的是一口棺材。于是,没来得及喘气,棺材盖又被突然顶开!紧接着,一个大脑袋木乃伊蹦了出来!“蹦卡!”
“咿!”小家伙再次狂奔,而接下来,各路妖魔纷纷登场——比如地狱的冥火;又比如举着叉子的恶魔;比如蹦蹦跳跳的僵尸;又比如身形高大的科学怪人。只见,这些怪兽们分头追赶,便将小家伙逼入了一条旋转而上的楼道。于是跑呀跑,跑呀跑……直到,在漫长黑暗的隧道里,终于看见了闪闪发亮的出口!因而小家伙憋住最后一口气冲了上去!
那一刻,小家伙跳了起来,跳进了那道光束!因而,它脸上洋溢出了幸福,或者是疯癫,又或者是贱不兮兮的笑脸。但是,它并不知道,在耀眼的光柱之后,其实是更加黑暗的深渊!
“唔?唔?”小家伙掠过光线发现一片漆黑,然而脚下踏空,它便“咿!”的一声往下掉去!
“嗙!”下落过程里,小家伙撞破了什么东西。“嗷!”又撞破一块,那一定很痛。于是,伴随着诸如“啊,喔,唔,卟,噗”的痛吟,小家伙从这垂直的通道笔直落下,落入了那深不可测的黑暗……
片刻后,城堡大厅的巨型壁炉里激起了尘埃,而接着,那颗硕大的宝石掉了出来。这时,一只幽灵捧着累得高高的板子飘进了大厅,然后,它将这些板子一张张塞进了展台上某条等宽的缝里。最后,它又拿起宝石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宝石便迸出光线,在大厅的墙上投影出了影片——以小家伙所撞破的板子为胶片,播放着类似杰克逊的舞步!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哦嚯嚯嚯!哈哈哈哈!”那一路追赶吓唬着小家伙的怪兽们聚集在了大厅,于是欣赏着画面,便发出了邪恶的,满足的笑声!
“嗯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这邪恶的笑声响彻城堡,甚至,传遍了整个山头……然而不远处的山脚下,又来了一只愚蠢的生物——它抬头看了看月光下的城堡,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藏宝图,于是贱不兮兮地傻笑两下,便屁颠屁颠的跑向了山头。
“THEEND。”字幕出现。
“嗷呜!”“哼哼哼哈哈哈!”“咿哈哈哈哈!”电影院里响起了疯狂的欢呼!掌声!于是爆米花、水瓶、帽子、袜子什么的,都被抛到了空中!可是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观众都是怪兽……
以上的一切,其实是维克托所创作的一部动画短片,而灵感,正是来自学院禁区和一个名为“卡本”的老头子。
……
……
“哎!哎!”肖宇凡和维克托从痉挛中恢复过来,于是双双坐起了身。但此刻,他们仍然置身于废弃大楼内,因而不明白头顶怎会有明亮的灯光,更不明白周围怎么会有密密麻麻的植物——面积200平米的室内植物园。
“啊,亲爱的卡本,”一个熟悉的声音,“没有人来打扰,你欢乐的夜晚吧?”
“喔,埃文斯,”疯老头的声音,“欢乐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是的,老伙计,”停了停,“不过,你的屋子里,有没有发现过其他人的痕迹?”
“哈,不用担心,如果有入侵者的话,”老头指了指一台轮式机器人,“它会将他们都赶跑的。”
“嚯,”声音有些不屑,“好吧,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停了停,“能让我四处看看吗?”
“嗯,你随便看。”
于是,这个名叫埃文斯的中年人在这层楼里踱起了步子,“嚯嚯,这将是你的新玩具吗?卡本。”他瞧见了一堆还未组装完成的机械。
“嗯哼哼,”老头子吧唧吧唧嘴巴,“还差两个伺服器。”
“好家伙,我记得之前还没有这样东西,嗯,就像变戏法一样,”停了停,“如果你完成了它,可一定记得叫我看看。”
“好的,好的……”
这时,肖宇凡和维克托好奇地伸出了半个脑袋。“朋友,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维克托低声说道。
“嘘,”肖宇凡竖起了一根手指,“等等,我们还不了解现在的情况。”
“这太明显了伙计,一个变态的老痞子用变态的陷阱捕获了两个懵懂的青年,而正当他准备蹂躏自己的猎物时,正义的化身出现了……”猛然抬头,“哎!对啊,那个中年人肯定是来救我们的!”维克托说着就准备站起来大喊救命,但是肖宇凡立马拉住了他,并堵上了他的嘴。
“等等朋友,”停了停,“呼,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简单。”肖宇凡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认识那个叫埃文斯的中年人——那是利维坦。
“你在犹豫什么?这是显而易见的伙计。”维克托有些疑惑。
“我知道那个中年人是谁。”肖宇凡看着维克托,眼神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维克托似懂非懂,于是展开了自己的想象,“哦不,朋友,难道那两个人都是变态?哦天呐,我们会被……哦不,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嘿,嘿,冷静点,”肖宇凡打断他,“这里没有变态的瘾君子,也没有冷血的人贩子,好吗?”
“哎!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想的?”维克托的好奇心战胜了一时的害怕。
“那不重要,”肖宇凡理了理思绪,然后慢慢说道:“朋友,你看我们身上有绑着绳子吗?有带着锁链吗?”语毕,维克托在自己身上检查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好吧,如果那个疯老头真要对我们做什么的话,我想我们俩早就被五花大绑,然后嘴巴也会被封住,你认同吗?”这次,维克托又点了点头,于是肖宇凡接着说道:“好了,至于另一个中年人,那是我们的系主任……”
“你们的系主任?”维克托有些吃惊。
“你知道他?”
“只是听说。”维克托回道。
“好吧,人们怎么说?”
“利维坦。”
“就这个?”肖宇凡本想得到更多注解。
“就这个。”维克托耸了耸肩。
“啊,不好,快蹲下!”肖宇凡突然拉着维克托压低了身子,因为,利维坦正向这边走来。
“嚯嚯,老伙计,你快研制出原始森林了。”利维坦走到了植被跟前,而他面前距离1米左右的位置,就藏着两个不含叶绿素的碳基生命体。
“对吧,对吧,这是最好的空气净化器。”老头蹦了过来。
虽然话说的没错,但利维坦却皱着眉头又搓了搓鼻子,“啊嗯,或许,这要看情况而定。”语毕,躲在草堆里的两人也捂了捂鼻子。这是因为,所有的植被都是由天然的粪便所浇灌。“好吧,老伙计,今晚我就参观到这里。”利维坦捂着鼻子转过了身。
“不多留一会吗?这里可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老头子客气着。
“啊,下次吧……”利维坦迈出了步子,于是,老头子便送他离开了。因而,躲在草堆里的两个人也慢慢站了起来。
“喔,朋友,”维克托捻住自己鼻子,“刚才差点碰到……喔……”
“别在意,”肖宇凡倒是没太在乎,“如果你在农场呆过的话,你会明白最好的绿色食品,它们都是这么生长出来的。”
“好吧,不过,我不介意在这地方多呆。”维克托说着就准备离开,因而肖宇凡也跟着迈出了步子,两人便轻手轻脚地在植物园里绕了起来。
“铛铛!”一个身影突然跳了出来!是那个疯老头子!
“哎!”“见鬼!”肖宇凡和维克托被吓到了。
“嗯呵呵呵!你们错过了机会,”疯老头子邪恶的笑着,“现在想跑已经晚了,嗯呵呵呵呵呵!”吐出舌头在嘴唇添了一圈。
“哦不!别靠近我……”维克托挥舞着双手后退。
“卡,卡……是卡本先生对吗?”肖宇凡回想之前老头子和利维坦的对话,便喊出了老头的名字。
“哦?”老头子顿了顿,“你看见了我们的谈话?”
“是,是的,一直在看。”肖宇凡在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太愚蠢了!人类!”老头子突然提高了音量,“你们居然呆头呆脑的什么也不做!而现在,”强调,“现在你们已经逃不出去了!哼哈哈哈哈!”
“哎!什么?你会对我做什么?”维克托一下子退了好远。
“嗯,”拖长音,“做什么?嗯哼哼哼,”老头子压低音量邪恶的说道,“先取出你们的脑子,装在机器上。”这时,肖宇凡和维克托看见了不远处的机器——其底部,有一个可升降的平台,并且连接着粗壮的机械臂。“再拿你们的身体,去喂养这片森林!哼哈哈哈哈!”老头子缓缓摊开手。而这时,肖宇凡和维克托看见了一些食肉的植物。
“不!我还没谈过恋爱!不要杀我!”维克托喊道。
肖宇凡大概猜出了那台机器是做什么用的,“卡本先生,那台机器,是云台吧?”
老头子惊讶了一下,“哦?你知道这……”自己打断,然后又故意变回邪恶的样子:“啊!你怎么会知道?”
“那个捕蝇草,大概消化不了我们吧?”肖宇凡又指了指那一堆食肉植物。
老头一下子高兴起来,便往那植物走去,“哦嚯嚯,你认识这……”又突然停住,然后邪恶的转过身来:“啊!我可以把你们切成小块……啊嘁!”老头子话没说完便打了个喷嚏,然后吧唧吧唧嘴巴,嘀咕了一句:“嗯,嗯,这一口咸了点。”吧唧吧唧。
“喔……”维克托感到有些恶心。
肖宇凡想笑来着,“好吧,卡本先生,您就别故意吓我们了。”
“故意吓我们?”维克托凑了过来。
“你错了人类……啊嘁!”老头子还想继续演恐怖片,可谁知又是一个喷嚏,“嗯,啊,强大的后坐力……”他晃了晃脑袋。
“扑哧。”肖宇凡笑了出来,而维克托在强忍着。
“好吧,好吧,我不演了。”老头子搓了搓鼻子,“嗯,你们可以回家了,”说着就准备转身离开,嘴里还在嘀咕着:“啊,不好玩……”
“什么?就这样让我们回去?”维克托有些意外。
“啊,你们也可以多呆,自己看着办吧。”老头子抬起手晃了晃,便径直离开了。
于是两个年轻人走出了植物园,便得以看见整个房间的样子——在这450平米的楼层里,如果说植物园是位于中间的“天然地带”,那么位于它左边的区域则可以说是机械化工厂,而右边的区域则是化学实验室。
“噢,我的上帝,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弄进来的?”维克托感叹了一句。
“大概,费了很大的力气吧。”肖宇凡也在环顾着这一切。
“不过,这里似乎很有意思。”维克托看见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在地面上跑来跑去的轮式机器人,又比如在水槽里优雅舞蹈的发光水母。“凡,快看这个。”维克托在一对乌龟面前蹲下了身子。
“这好像是情侣龟,它们同时伸着脖子看你呢。”肖宇凡认出了乌龟的品种。
“哦?哦?你知道它们!”老头子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噢!我可怜的心脏,你说过会放我们走的。”维克托拍了拍胸口。
“呼,卡本先生,您能不这么干吗?”肖宇凡喘了一口气。
“哈!吓到了吧,哼哈哈!”老头子很开心的样子,“这是亚当和夏娃,我等着见证它们偷吃禁果,你看,”指了指不远处的玻璃缸,里面有一只变色龙,“我连撒旦都准备好了!”
“好吧,我记得撒旦应该是条蛇。”肖宇凡回道。
老头子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但他又突然深沉起来,“年轻人,”边说边向肖宇凡贴近,“历史总是记录着虚伪的故事,传说总是扭曲着真实的谎言。”
“这老痞子该不会对这个年轻人有什么想法吧?”维克托瞧见两人的摸样,便在心里诅咒着什么。
“哦,好吧,”肖宇凡往身后拉着脖子,“额,”拖长音,“我并不了解。不过,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哈!问题?这可不公平,你看,”老头子突然蹦开,“两个缺心眼的倒霉孩子野蛮地闯进了一片荆棘之地,然后笨手笨脚地落进了蛛网,还招来了结网的蜘蛛。如果不是一个善良的本地人即时将他们藏起来,他们的脑袋肯定要狠狠被门夹过。”老头子缓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我们……”维克托似乎明白了状况。
老头子接上一口气打断了维克托,“你们抽筋傻笑,之后又睡得跟巨婴一般。但是没人亲吻你们额头,你们就挂着唾液突然醒来。最后你们又像罗宾汉一样躲在森林里头窥视一切,并且怀疑这位把你们脑袋从门缝里拿出来的善良本地人。”老头子说完便像小孩一样转过脑袋,“哼,这不公平。”
肖宇凡张着嘴巴半晌才开口:“啊,啊……我们非常抱歉!对于怀疑您的部分。”肖宇凡连忙拍了拍维克托,于是后者也跟着道歉。
老头子一挥手,“嗯,算啦,那不重要。”
“您原谅我们了?”肖宇凡问道。
“哼哼,没有,”老头子回答很干脆,而接着,他看了看两人,似乎要确认什么东西,“除非你们先说说,为什么来这里?”
“我来找灵感。”“我想弄明白一些事情。”两人同时开口。
“一个个来,”老头子看了看维克托,然后一扬下巴,“年轻人,你先说。”
“我需要创作的灵感,哦,我是艺术系的。”
“创作的灵感?艺术?”老头子打量着维克托。
“是的,我来过很多次了,不过,”四下环顾了一番,“这一层我是第一次进来。”
“嗯,嗯,”老头仔细审视着维克托,于是一拍脑袋,“喔!我知道你,你的脑袋肯定被门夹过!”
“什么?被门夹过?我怎么不知道?”
“嗯哼哼,因为致幻剂,哼哼,但那不重要,”老头子笑了笑,然后看向肖宇凡,“那么你呢?嗯,你不是本地品种。”眼睛眯了起来。
“我是交换生,我只是觉得这里很奇怪。”肖宇凡说道。
“啊,奇怪?”老头子围着肖宇凡绕了一圈,“什么地方奇怪?”
“这栋大楼,整个禁区,这一切都很奇怪……”
老头子突然贴近肖宇凡的耳朵,并小声说道:“啊,你根本没明白我的问题,再想想吧,年轻人。”
肖宇凡顿了顿,“好吧,我有很多疑问——比如这么大一片荒废的区域为何不重建?而既然是危楼,又为何会准许你住进来?”
“哼,”拖长音,“只有这些?”
“还有,您似乎认识我们系主任,但他为什么叫我不要靠近这个地方,还有你?”
老头子盯着肖宇凡的脸看了看,于是片刻之后,他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噗,这下可有意思了。”
“您指的是什么?”肖宇凡不解。
“好吧年轻人,我要你们保证,下面的内容不会有更多人听到。”老头直起了身子。
肖宇凡和维克托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点头,“我们保证。”
“好吧,我先告诉你们第一个,”停了停,“你们知道三年以前,爆发了一次全球瘟疫。”
“知道。”“了解。”
“啊,这一带,是当时的莫拉格学院,划出的隔离区之一。”老头踱起步子。
“Holy……”维克托似乎感到后背一凉。
“啊,现在这里是干净的,”老头顿了顿,“不过,瘟疫和骚乱过后,学院需要重建,当然,是优先隔离区以外的地方。”老头停下脚步,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走得太远,于是又倒了回来,“而现在,还剩下这一块区域。但整个国家的经济不景气,场地也已经够用,嗯,人们已经遗忘了这里。”
“那么你住在这楼里,不是很危险吗?”肖宇凡问道。
“啊,年轻人,”老头子摇了摇头,“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是隔离区吗?”
“为什么?”
“因为该区域的建筑,都是学院2010年兴建的,最结实的建筑。”
“它已经有裂缝了,很多。”肖宇凡不相信。
“啊,那与你的第三个问题有关,”老头子伸过脖子,“记得遵守你们的承诺。”他再次提醒。
“请相信我们。”
“嗯,好吧,”停了停,“那么,你们已经看见过那些裂缝了。”
“是的。”
“嘿嘿,那是人为破坏的。”老头子咧嘴一笑。
“什么?”“开玩笑吗?”两个年轻人惊呆了。
“哼,哼哼,为了制造恐怖的假象,”表情邪恶起来,“他们敲出长长的裂缝;埋下邪恶的陷阱;散播恐怖的传言;”渐入佳境,“哼哼哼哼,最后再把这一切嫁祸给一个的确很邪恶的疯子,哼哼哼哼,就为了让那些单纯的娃儿吓破单纯的胆,嗯哼哼哼……”突然变回普通的口气,“而实际上,那一切都是外表,对结构没有影响。”
“是利维坦干的吗?”“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维克托和肖宇凡各自问道。
“噢,你们找到了部分藏宝图,不过还差得很远,很远……”老头看了两人一眼,眼神似乎在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而他们这么做,当然是为了……哼哼……不告诉你们。”
越是这么说,肖宇凡越是想知道,“我们已经向您保证过,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是为了纪念瘟疫事件,噗,鬼才信,”老头调皮地笑了笑,“哼,哼哼,这个与保证无关,你们自己寻找答案会更好玩。”
“喔……不要这样。”维克托需要灵感。
“嘶,老头儿不简单啊。”肖宇凡嘀咕了一句,“好吧,卡本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您能否可以先告诉我,我们系主任为何要在楼里设陷阱?哦不,应该是这个——他为何不让人们接近你?”
老头脸上闪过一丝什么,但他没有揭示答案,“哎呀呀,很不巧,你得换个问题。”
肖宇凡意识到这个问题与裂缝有很大联系,而这时,维克托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嗯,我想问,既然你知道利维坦干的好事,那你为何不阻止他?”
“利维坦?你们给埃文斯取的绰号?”老头子来了兴趣。
“不是我们,是……好吧,我们也不知道是谁。”
“哼,哼哼,”老头捂着嘴笑了笑,“好吧,年轻人,我会回答这个问题,”停了停,“嗯,你们先要知道,我在这个国家没有身份。”
“没有身份?”肖宇凡好像又抓到了什么。
“是的,”老头一挥手,“不光是这个国家,我在全世界都没有身份。”
“什么?”维克托也表示惊奇。
“我只记得,人们叫我卡本,嗯,”拖长音,“我本来的名字叫什么来着?”老头抓了抓脑袋,然后一撒手,“啊,算了,那不重要。”停了停,“重要的是,我只能寄人篱下,而这所学院可以为一名无身份人士提供这样的服务,还能给予一些生活费用。条件是,”摊开双手指了指周围,“提供一些好玩的技术,或者理念。”
“可是……”
老头子打断刚刚开口的肖宇凡,“我知道,我知道,”停了停,“你想说埃文斯没有权利这么做,对不对?”语毕,肖宇凡点了点头,“嗯,他怎么做都可以,我并不在乎。”
“不在乎?为什么?”维克托问道。
“因为我知道他,我知道,他是痛苦的。”老头子缓缓说道。
“痛苦的?”这次是肖宇凡。
“啊,他要从那深渊走出来,只能靠他自己……”老头子开始慢慢解释……
……
……
还记得之前的国王吗?也许难以猜到,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那个站在了世界之巅的国王,他的心情却越来越差,并且,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最后,国王自杀了……
“你,很痛苦?”在国王痛苦的最后时间里,某个声音响起来。
“谁?是谁?”国王的声音有些颤抖。
“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不知道……别问我……别问我!”
“不知道吗?痛苦吗?……那源于你认定的存在,那是美妙的痛苦……要收获的,还有你的恐惧……”
“我是国王……最强大的国王……我有数不尽的臣民,数不尽的仆人……我不会恐惧,不会恐惧……”
“你害怕的,是你自己……”语音未落,国王眼中的人们相继消失。“你的臣民?你的仆人?……看一看吧,你还剩下什么?”
“什……什么东西?”国王不知所措。
“只有你一个人……只有你一个人……”声音忽远忽近,“剩下的孤独……寂寞……你将被黑暗吞噬……”
“不可能,我是国王!有很多臣民……很多臣民……”国王开始慌乱了。
“他们都死了!”强调,“都被你杀死了……然后,只剩下你自己……”停了停,“因为你,容不下其他人……”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因为你的欲望,追求名利的欲望……还有,你那狭隘的心。”
“我是最强的,这不怪我,不能怪我!”
“没人责怪你,嗯,因为他们都死了!所以……你害怕黑暗吗?”
“我是国王……国王……”
“你辱骂他人自己却害怕羞辱……你诅咒他人自己却不愿承受……你用谎言伤害别人,又用谎言寻找慰藉……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害怕——因为你接受不了自己的存在,才想让自己散发光芒……啊,你可知道光芒面对的是什么?”
“什,什……”
“是黑暗……无尽的黑暗……”
“黑暗……无尽……”
“所以你是奴隶!被欲望淹没的奴隶!没有灵魂,没有意识,想要独揽光芒却又害怕黑暗的奴隶!所以……你不是王者……”
“不,不会的,不是这样……”
“恐惧吗?……恐惧吧!可怜的人类,如果你没有勇气和智慧认识自己……你只能一个人!你只能继续痛苦!或者结束这一切!是的,结束这一切!……那正是我要的……我要的!”
国王进入了自我毁灭……而这一切,其实都是《云端世界》的自适应模块——它会根据用户的欲望来调整端口,并且生成相应的人工智能来满足人们的需求。也就是说,人们在刚刚进入《云端世界》的时候,都是处于主端口,或者可以理解为同一个虚拟世界。而随着每一个玩家的欲望特征显现,系统会投其所好,将类似特征的玩家划分到一起,并满足他们(物以类聚。)。可如果,这仍然不能满足极端欲求的玩家,那么系统会根据该玩家的特征生成独立端口,并且构建对其口味的人工智能来模拟其他玩家。直到,该玩家发现所取得的成就都是虚无,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记忆是一场骗局,发现只剩下独自一人,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却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