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李川与林晴两个人在焦急地等待初夏妈妈的到来,没过多久,一位穿着保洁服装的中年妇女正焦急地四处张望着。
李川觉得她和初夏很像,只不过她头上那几丝白发不像是四十岁左右该有的,于是他走上前问道:“请问,你是梦初夏的妈妈吗?”
“我是,我是,我女儿怎么样了!”初夏的妈妈很是焦急,额头上的纹路如刀刻一般。
李川一边稳住她的情绪,一边解释道,“您先别急,初夏的病情暂时是稳住了,只不过需要马上化疗,我们做不了这个主,就等您签字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初夏的妈妈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差点连站都没站稳,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两行老泪瞬间就留了下来,没有大哭,只是轻轻的抽泣着。
李川很想安慰她,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要说些什么。
初夏妈妈用护袖擦干两行老泪,深呼吸,尽量平静地回到:“两位老师,实不相瞒,初夏这孩子的确苦命,他爸走的早,这么多年我的身体又不行,文化程度也不高,只能去别人那里扫扫地,我们,我们实在是没有钱再去做化疗,看到她每天那么努力的坚持,我这当妈的每天过的比死都难受。”
钱,又是因为钱,虽然李川不得不承认钱在这件事情上的重要性,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破口大骂,“我是初夏的班主任,虽然我可能干不太久,但既然是我的学生我就必须要管,现在,我只需要你去签一个字,你就开始畏手畏脚。。。”
“可是,我拿什么去还这笔巨款...”
还没等初夏妈妈说完,李川又接着说道:“每个人的能力都不相同,每个人的穷富差距肯定会有,但,当一件你无法相信自己能完成的事情摆在你面前,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而且你放弃的,还是你女儿每天辛苦坚持想要走完的路,据我所知初夏的成绩应该很好吧?”
初夏的妈妈显然对李川所说的话比较震惊,这时候她才如梦方醒,这些年,她非常自责,她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文化,她自责自己为什么身体不好,她自责为什么自己不像那些女强人一样,一个人也可以撑起一片天。
但是现在,她仿佛有点明白了,过去的事情,和今天发生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挽回,女儿每天带着那么疲惫不堪的身体,还那么拼命的学习,她一直在走的,不就是一条看不见希望的路吗?初夏自己都没有放弃,她又怎么能放弃。
“您就是那个新来的李老师吧?我现在就去签字,就算是卖血,卖肾,我也不能再次逃避。”初夏母亲的眼眸里放出一丝希望的光芒。
看到这里,李川才算是看到希望,他说道:“钱你不用担心,你要相信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刚刚林晴老师已经垫付了一部分费用,剩下的钱,回头我再想想办法。”
“谢谢您啊,李老师,我替我们娘俩给您跪下了。”初夏妈妈说着说着就要下跪,李川一把扶住了他。
看着林晴陪初夏妈妈去找医生签字的背影,李川摸摸地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烟,点上,这才刚吸了一口,一道严厉的呵斥声突然而至,“你这人有没有素质,这里全是病人,想抽烟滚出去抽。”
这突如其来的,从道德制高点发射出的真实伤害让李川有些猝不及防,他抬头一看,一个宛若天使般美丽的脸庞,那白净水嫩,吹弹可破的皮肤,头上扎着一束干练的马尾,一身白衣天使标配的白大褂的美女医生。
此刻当然不能怂,于是李川赶忙用手指掐灭手中的烟头,不甘示弱道:“哎呦我这小暴脾气,要不是小爷我理亏,我去找你们院长投诉你信不信?你要庆幸自己是个女人,不然我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那美女医生不怒反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皓齿,讥讽道:“这位先生,挂错科室了吧,我建议你得好好地去精神科检查一下了。”
“刚刚骂我滚出去也就算了,这又明里暗里的骂我精神有问题,你敢不敢让我看一下你的工作证,老子我今天非投诉你不可。”
“好啊,你可睁开眼睛给我看清楚了。”直到这时,这美女医生才有些气愤。
“秋子叶,职务,副、副院长?”李川虽然被她的职务给吓了一跳,不过眼下他可不舍得从秋子叶的胸牌上挪开,因为他发现秋子叶因为情绪激动,肾上腺激素狂飙导致心跳加快,这胸也就跟着一抖一抖的。
“流氓,看你妈!”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秋子叶直接扇了李川一个大耳刮子,气匆匆地走了。
可李川一扭头,刚好看见林晴以及初夏的妈妈正以看不懂的眼神盯着自己,李川心想,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直到了晚上,医生才允许家属去探望初夏,此时一高五少的四少已经早早地等着,连饭都没有吃,这让李川多少有些欣慰,同样的,李川几乎有些确定,周凡应该与此事有着莫大的联系。
“初夏,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川看见初夏脸上多少有一丝血色,这让自己安心了不少。
“李老师,我感觉好多了,今天谢谢您...”
梦初夏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李川示意她先不要说,他抬头看着高虎,问道:“对了,上次在酒吧,你说你爸是谁来着?”
高虎这帮孩子,其实心地都蛮善良的,只不过是太贪玩了而已,高虎自上次酒吧后,对李川异常崇拜,他洪亮地答道:“我爸是高学成,ZS区主任!我爸说,只要我好好学习,他什么都答应我。”
李川欣慰地点了点头,这孩子挺上道的,他并不是真的在乎那点钱,虽然他现在很穷,他想要做的是,培养一个人的责任心,捐钱这种事情,有钱人不一定必须捐,穷人也不是没有捐钱的资格,这种东西,完全在一个人的内心是如何衡量自己所要抗下的责任。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李川把几个小王八羔子都撵回家,又找了个借口让林晴带着初夏妈妈下楼买点吃的,人都离去,这个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
李川问初夏:“初夏,你觉得爱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