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庄、火石埠战斗的结束,也宣告了滇军第一阶段战斗的结束。第二阶段将围绕禹王山防御展开,而主角换成了184师。
第一阶段虽然滇军作战勇猛,收腹禹王山西北陈瓦房、邢家楼、五圣堂、火石埠、东庄等阵地,但就战力损失而言,滇军是输的一方。
182师、183师损失大半,牺牲一旅长陈钟书,五个团长:董文英、龙云阶、陈洁如(和老蒋原配老婆一个名字根本没他的资料)、严家训(少将)、莫肇衡。这样的损失对60军而言是沉重的。
滇军遭受重创原因有三:
一,准备不足。右翼汤恩伯提前撤防,左翼于学忠怕被日军切割包围相继撤防,导致日军长驱直入。滇军在没有备战的情况下与日军开战。
二,滇军不擅平原战。
三,战斗经验不足。虽然滇军装备精良,但他们是第一次面对现代化、机械化部队的日军,而自己的战斗思维还停留在军阀混战时期。
27日的战斗是个拐点,东庄阵地得以保全,而禹王山在张冲的亲自指挥下,成功抢占。
27日夜,卢汉召集师旅以上的军官开紧急会议。
卢汉提出了新的方案:182师、183师缩编为一个团,有183师541旅副旅长萧本元担任,编入184师。182师师长安恩薄回云南训练新兵,183师师长高荫愧摔余部随军部行动。
“凭啥让我回云南!?”
安恩薄本就是个暴躁之人,一听到让自己撤离前线回老家,火气就上来了。还有,将182师牺牲的几千官兵的悲痛也一并发泄了出来。
卢汉回答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是龙主席的意思。云南要组建新军,有孙渡将军任军长,希望你去帮忙。还有……”
卢汉缓了下,接着说道:“统帅部已经同意,将严家训团长的尸体运云南安葬。”
(严家训是个很特别的例子,团长却受少将衔。他原本是旅长级别,是龙云的救命恩人,龙云感恩不愿让他上战场。严家训宁愿降职也要杀敌报国,龙云无奈才让他随了60军北上。)
严家训在龙云心中的地位众所周知,安恩薄无奈接受了回云南训练新兵。
会后,安恩薄还是一肚子闷气。张冲单独找他谈话,这叫安恩薄气上加气。虽然都是师长,但在龙云心中的地位却截然不同。
在另一个房间,张冲笑道:“你是在生卢军长的气呢,还是生我的气?”
安恩薄愤愤说道:“都有!但你的更多一些。60军整编的时候,你抢走了我两个团!”
“两个团?有吗?”
张冲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叫安恩薄更来气。
“1086团一直是我手里最强悍的一个团,兵力在三千五百,人数也最多。你为了那支特战队,硬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把1086团规划到你的184师。”
张冲再次笑了起来,道:“冤枉啊。你说,这五天下来一直谁在帮你。火石埠、东庄、窝山、湖山,哪里没有特战队、1086团的影子。他们足足帮你消灭了一个大队,以及后勤物资无数,还有一个战地医院。”
张冲这么一说,安恩薄气消了大半。尤其是东庄阵地的决战,邵飞带独立营及时赶到,才取得最后的胜利。
安恩薄平静的问道:“好了,找我什么事?”
张冲回道:“你不是要回云南吗,有样东西希望你能带回去。”
安恩薄借机取笑道:“什么,是写给媳妇的情信吧。”
张冲却一脸严肃,道:“是你们182师1078团董文英团长的骨灰,还有他的诀别家书。”
安恩薄脸色一下了阴沉了下来,道:“义不容辞。对了,怎么会在你那?”
张冲回道:“是邵飞独自一人深入虎穴,把董文英团长的尸体抢了回来,火化后给我保管的。家书也是董文英牺牲前给邵飞的。”
安恩薄带着一份感激,道:“谢谢。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你,但听老哥一句劝告。”
“你说,洗耳恭听。”
安恩薄诚恳的说道:“不要和共党走的太近,你知道老蒋最忌讳的是什么。在武汉你和他们的周副主席秘密见面,连我都知道了。还有叶捡英,虽然出身滇军,但他毕竟是共党。184师政治处主任是什么人?虽然改名改姓,但30年的时候被我们抓过,你当大家是瞎子啊。”
张冲笑了笑,道:“我知道了,我会注意。”
安恩薄最后问道:“你是共党吗?”
张冲摇头,道:“不是。”
新的战斗将围绕禹王山展开。邵飞带所有部队返回1086团。
独立营存在的内部问题是到解决的时候了,他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在无人空地上,邵飞只集合了二连、三连,并将张冲补充进二、三连的滇军士兵一律踢除。
邵飞站在队伍前,先开玩笑道:“好了,这里已经没有正牌滇军了,都是些假滇军。有汤军,有皇协军,还有我这个八路军。”
邵飞的话引来了一些人的笑声。
邵飞开始严肃,道:“对,我是个货真价实的八路军。有些事情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南征北战打过无数的战,忻口会战、保卫太原、保卫南京,还有藤县、台儿庄,可以说有一半是帮国军打的。可是呢,委员长没给我什么勋章,前些日子我还被军统抓了。”
邵飞指着地面,大声道:“可是我还是屁颠屁颠的跑来帮60军。为什么呢?因为我是军人,我不在乎勋章,不在乎是八路军还是国军。什么西北军、川军、滇军,他们只有一个名字,中国军人!而军人只有一个信仰,保家卫国!”
说完,邵飞走到二连战士面前,道:“你们是汤军。起先借兵是阻击刘桂堂,后来又多打了两战,牺牲不小。可你们在滇军的光环下,得不到应有的荣誉。如果你们要走,我不勉强,我会拜托张冲师长给你们师长发电,嘉奖你们。”
邵飞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告诉他们,想走随意,留下必须心甘情愿。部队要强大,思想必须统一。
说完,邵飞又走到了三连战士面前,大声说道:“你们以前是皇协军,但这两天的战斗已经洗刷了你们的耻辱!你们可以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的告诉人们:我是中国人!还是那句,要走我不勉强。我会送你们滇军胸章,写上你们的名字,证明你们打过鬼子。还会送你们路费。”
邵飞的两段话都有引诱的成分,还是那个目的:留下,必须心甘情愿。
邵飞走回到原来的位置,最后真诚的说道:“不管你们是走是留,我们都一起经历过生死,是彼此的兄弟、战友。我邵飞不会忘记!”
说完,邵飞离开。留给了这些人十分钟考虑的时间。
十分钟过后,两个连长给了邵飞答案。
二连决定全部留下,冲的就是邵飞的人和他之前的那番话。
三连还是走十几个人。那些人不是不愿意留下杀鬼子,而是当初被刘桂堂抓了壮丁,家里都有父母妻小靠养。留下的士兵有两个原因,一,还是和以前一样为五斗米;二,他们的军人之魂被邵飞唤醒。
新的独立营就此成立。邵飞即将带着他们去了新的战场:禹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