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二年,二月望日!
寅时刚过,街道上还残留着一丝夜的清冷!但是晨曦已经再次光临这座历经三百年风雨的古城!晨光里隐约可以看到冷峻的城墙。城墙长约八里,高三丈有于,宽两丈,设东、西、南三座城门和四座角楼,有子城、月城、护城河。
鼓楼矗立在南门与州衙之间,静静的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州府衙门地势较高,视野开阔,有南溪水蜿蜒流过,贯通南渡江,州城也成了交通重心,大小船只往来河道之上,以运输粮、油、糖、木材等物可过州城南门的码头,繁华与喧闹似乎也随着它的溪水流入古城,而在其东南边,有一片湖,称为南湖,似是一面宝镜。
天渐渐亮了,六部官员,以及州城所在的琼山县主要官员和各文武散官,约三十余人全部聚集在州城衙门外的东门街。三五成群的小声议论着各自的话题。
三十人的队伍,明显的分成了三个群体。原琼州州府的部分官员包括吕氏兄弟等人围着户部尚书孟杰,人数约五六人。随王庭南迁的官员簇拥着姚秀夫,这个群体人数最多,大约占了一半。军中的将校们自然以魏世杰为首,也有十余人。
魏世杰身边的军中将领,看向吕修武的眼神中多是愤怒和蔑视!
自琼州改制后,每月只有一次大朝。其余时间诸多杂事都是由六部处理。相对重要的大事六部主官会批阅后,才会送到皇帝御前。如果几位尚书意见不一的话,可以等到每月望日的朝会上与群臣皇帝一起商议。若是急事,大事也可以联合几位尚书一起求见皇帝!
当然大臣如果有事也可以单独上奏皇上。
赵崇自继位以来,也没有收到多少份奏章!前几日到是收到了一份让自己头疼不已的奏章!本来对老将有所怀疑,怀疑其在海丰战事上独断专行的原因。但是有了鹰巢提供的情报后,怀疑已经解除。只是在等一个解释而已。
但是从魏世杰的上奏的言辞来看,显然是对自己有所抵触!看来只能在朝会上让其明白了!
以吕家为首的本地家族最近动作不断,让赵崇颇为忧虑!登岛之前,后勤补给多依赖琼州,其中本地大族的功劳不可抹杀!但是朝廷的军队和原本的守备军也需要整顿,重编以迎接很快就可能会到来的战事!
赵崇照例是卯时起床,热了热身然后舞了几趟刀法,枪法。王太后照例在自己的院子里备好早餐。
年轻的皇帝用过早饭,又陪着太后聊了些闲话。只到鼓楼上敲响三通上朝鼓后,才起身告退,往州衙行去!
文武分班站定,山呼万岁。
辰时初,朝会开始。
一切都在不温不火的进行着,先是工部尚书汇报各地的工程进度。各定居点都已经开始建造民居了。各种物资,材料源源不断的供应着各个工地!
州城扩建的工程,工部当作最重要的工作来推进的,人力,物力都是优先供应。所以进度很快,已经完成了大半。皇帝处理政务,及后宫的起居的宫殿,各种扩建的仓库都已完成。余下的只有侧边的亲卫营地没有建造完毕了。
李偈预计再有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全部竣工供皇家使用了。扩建的规模并不是很大,紧靠着原州城的南门,坐南朝北,面对中原!这也是赵崇特意要求的格局!以示不忘收复中原的决心。各职能宫殿错落有致,精致又不铺张,简洁又不乏庄重!
户部及治下的农官们也组织起当地有经验的老农给新开的田地进行种植指导。育苗工作已经完成了,预计月底就可以开始登岛以来的第一次春播了!
耕牛不足的问题基本得到了解决。前次海丰的战事后,共计接回军民二十多万人,牛羊,马匹无数。
为了防止人畜杂居带来的不便,顺便解决军马,耕牛的不足,及军中肉食供应问题。统一由户部出面,以市价收购了这批牲畜。耕牛反租给各开荒点的农户,马匹除挑选部分战马配给骑兵使用,其余的健壮马匹牛羊全部送往文昌马场作饲养,繁育之用!老弱的牛羊统一宰杀以供军士食用!
目前文昌马场共记有马近五千匹,其中马驹近三千匹,成年母马一千多匹。牛羊数万头。
马场新迁入的百余户牧民,都是经过挑选的有放牧经验的百姓。他们大多在北凉贵族的牧场中当过放牧奴隶!所以对付起这么多的牲口,很是得心应手!而且军中的军士们也会定期的轮换的来帮助驯养!
朝廷并不过多的插手其中的日常管理,只是要求各户驯养的牲口不能减少,每增加一匹马,一头牛,都有相应的奖励!如果成功的驯养出可用的战马,供应到军中,奖励就更加丰厚!养出来的牛羊等也不用考虑售卖。统一由兵部来收购!用于改善军士伙食,增强体质!
各部的官员陆陆续续的汇报了将近一个时辰。
就在朝会即将结束的时候,突然有礼部的一员郎官,出列奏道:“皇上,臣听闻近日坊间有小儿吟唱一首童谣,其中就有大将军,小皇帝的唱法。微臣以为,此等言词有辱皇家天威!请皇上下令彻查!”
此议一出,大堂里一片寂静!军中老将魏世杰一时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但是老将魏世杰立于武将的最上首,双手拄着配剑,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礼部尚书姚秀夫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出班说话的礼部左侍郎。此人平时在部中毫无存在感,但是此时提出这个众人皆知但一直无人说破的话题,显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此议看似不利于兵部尚书,但是仔细思量之下确是有替魏世杰鸣冤出头的意味!
姚秀夫的眼神快速的在礼部左侍郎和老僧入定般的兵部尚书身上打了个来回!面上表情并无变化,心下所思量的也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小小的南迁朝廷,派系也如此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