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刘三丽今天之所以有这么过激的反应,会不会是早就就有所怀疑呢?会不会贵妇团的人也都这么想呢?我再也坐不住了,一翻身下了床。可能人家在私底下早就议论成一片了,我还在这儿当劳模当的浑然不觉。
我急切的想找个人解释一下,擒贼先擒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米峰云,或者郑燕儿也行,我总得为自己说两句话吧,不能就这么当个冤死鬼吧?
最后,我打给的是老妈。一听见老妈的声音,我就哭了。
“你怎么了小含?有什么事你跟妈说,别哭,你可别吓妈。”老妈一听我哭也慌了。
“妈,我没事,就是想你了。”我抽抽搭搭的说道。
“小含,你有事可不能瞒着妈,啊?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老妈急的喊了起来。
“没有,老妈。我就是觉得我对人从来没有恶意,为什么别人就不能善待我呢?”这么一说,眼泪更是像开了闸一样涌出来。
“我可怜的闺女!”老妈也哭了起来。我很少当着老妈这么哭哭啼啼的,从小到大我都是老妈的主心骨,我这儿要撑不住了,到了老妈那儿就和大祸临头了差不多,只能是跟着我一起哭了,“都是妈不好,让你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要是能重来的话,妈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让别人再欺负你。”
“要是能重来的话,你还是别要我了。”
“小含!”
母女俩直哭的肝肠寸断。
可能是生理期要来了,种种的不如意一起涌上心头,只觉得痛彻心扉。
“小含,你听妈说,你要是在那儿做的不顺心,咱们就不干了,啊?你回家来,还有妈呢。你等着,妈明天就去接你。”
泪眼模糊的,竟然看见卧室门开了,我以为是眼花,忙擦了擦眼睛,才看见华永利和梅小亮站在门口。
“小含,你怎么不说话?去哪儿了?怎么了?”老妈在那头听不见我的回音,急得大叫。
“阿姨,是我,小亮,”梅小亮拿过我的手机说道,“您别着急,小含她没事……没事儿!就是有个人无理取闹,……没事儿,有我们呢,……好,你放心吧阿姨,……我知道,我会照顾她的。”
梅小亮挂了电话,站在床前看着我,没有说话。
“李绘,你这样可不对,”华永利说道,“有什么事你得和我们说,你这大半夜的给家里打电话,家里人肯定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你这不是让他们担心吗!”
我低着头不出声。
张猛和小伟也过来,几个人围在床边,感觉像是在瞻仰遗容。
几个人安慰了我几句就离开了,梅小亮走在最后一伸手指着我道“不许再哭了啊!就像被人甩了一样,我也没说不要你啊。”
我知道他是想逗我开心,就咧了咧嘴,梅小亮嫌弃的一撇嘴道:‘比哭还难看!’
他们出去后,我把卧室门锁好,一头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也许是哭的累了,这一觉睡的无梦无想。
华永利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于晓琴就和樊荣过来帮着搬东西。走的时候过来和我打招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直一个劲的说不好意思。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都是刘三丽惹出来的。”樊荣道。
“应该怪我才对,想起叫她一起来,这下老罗的生日没过成,还把老大惹毛了。”于晓琴道。
“那你们租好房子没有啊?”我问。
“这着急忙慌的上哪儿租房去?只能先找个宾馆住下再说。”于晓琴道。
“那你们就去老房东那儿吧?那里环境好也安全,”我忙说道,“我们去年一来的时候就是住在那儿的,老板娘人很好。你们先过去,一会儿我给她打电话。”
“昨天三姐还说你是揽事揽事揽下一身不是,睡了一觉就又忘了?”樊荣笑道。
“她呀!就是操心操惯了。”于晓琴道。
我想了想又说道:“他们要不想在外面吃饭,就和老板娘说说,让她给把饭做上,省得他们来回跑。”
于晓琴不说话,只一脸无奈的回头看着樊荣,意思是你这下知道了吧?樊荣笑着说道:“好!知道了!怪不得都叫你总管呢,什么都能想得到。”一会儿想起来又说道:“那里的老板娘长什么样啊?”
“你想说什么?”于晓琴问。
“不是,我是怕别刘三丽回头再和人打起来。”樊荣道。
“和老罗那身材差不多,就是个子矮了点儿,大概只有一米五几吧,胖是胖了点,不过人很好。”我如实说道。
“你少拿我们老罗打比喻!”于晓琴一翻白眼儿道,“我们老罗哪儿胖了?”
“你是怎么听话的?人李绘什么时候说你家老罗胖了?”樊荣一推于晓琴,回头又对我说道,“最好还是一脸大麻子,那样刘三丽就彻底放心了。”
“就她把吕强当成宝,”于晓琴不屑的说道,“白送人也没人要。”
“人家好不容易找到吕强这么个金龟婿,当然要当成宝了。”樊荣道。
我见她们俩越说越大声,忙岔开话说道:“中午我请你们吃饭,你们一会儿安顿好了给我打电话。”
吕强快中午了,才一个人过来收拾东西,一来就过来说看着我半天才说道:‘绘,让你受委屈了。’
“别说这些了,李俊他们都搬去老房东那儿了,你也住在那儿吧,都在一起好招呼。”我说。
“行,听你的。”吕强道。
吕强走后,我一个人来到隔壁,虽然只是搬走了各自的东西,屋里大致没动,但看在眼里仍是一片人走茶凉的凄清,想着以前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就这么劳燕分飞,心里真不是滋味。
中午吃饭的时候,三个人还为叫不叫刘三丽争执了一番,最后还是客随主便,听了我的。我叫于晓琴给刘三丽打电话,就说我叫她们吃饭,问她来不来。看在吕强的面子上,我也得把这个地主之谊尽到了。
刘三丽支吾了一通,到底也没说清来不来,我也不管她,先点了菜。请不请在我,来不来就看她了。
我们还是去吃的那家柴锅炖鱼,樊荣和刘三丽没见过这种吃法,好奇的不行,早早的拿好筷子等着鱼熟。
“要是饿了,就先吃点凉菜。”我笑着说道。
于晓琴吞着口水摇了摇头。
铁锅下面的劈柴越烧越旺,锅里很快咕嘟咕嘟的冒起热气来,香味扑鼻而来。
“能吃了没有?能吃了没有?”两个人急不可待的问。
“快了,再炖一会儿就好了。”照料锅灶的服务员笑着说道。
刘三丽长了一个好鼻子,我们正要揭锅的时候,她来了。我坐的地方正对着门,所以一眼就看见她了,见她还在大厅张望着找我们,就拍了拍于晓琴,于晓琴回头一伸手道:“这里。”
我忙着招呼服务员拿餐具,倒水,这样既省的和刘三丽打招呼,又不至于显得冷落了她。
我帮着服务员揭开了锅盖,“熟了,干净动筷子吃吧。”
刘三丽这才嗫嚅着说道:“对不起啊李绘,我那天真不是针对你,我也是被吕强起点昏了头了,你不知道他……”我见她又要开始了,就摆了摆手说道:“先别说那些了,赶紧吃鱼,鱼肉老了就不好吃了。”
此地有一种扁头鱼,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肥美无比,像蛋羹一样嫩滑,筷子几乎都夹不住,吃的几个人都是一脸妙不可言的享受表情。加之这锅里光是鱼就有好几种,还有豆腐皮,蘑菇,粉条,花样丰富就像一锅大杂烩,所以吃起来一点也不腻。
樊荣和于晓琴都不说话,一来是忙着大吃顾不得说话,二来是在故意冷落刘三丽,给我出气。我知道她们的意思,只能自己东拉西扯的活跃气氛。听到此地有十几个老头检查出性病,三个人都骇然大笑,不敢相信。
我手机响了,一看是梅小亮,我放下筷子,向后靠在椅背上。
“和于琴她们出去吃饭了?”梅小亮问。
“是啊。”我答道。
“刘三丽也去了?”
“你说呢?”我道。
“你可真够心大的,这也算是以德报怨?”
“不看僧面看佛面。”
“行,高姿态。”梅小亮笑道,“不过你这高风亮节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发扬一回?也请我们吃一顿。”
“没问题,安排在下一批。”我说。
梅小亮笑了,“行了,那我们就等你下一批。”
于晓琴她们都盯着我看,大概都在揣摩我这是跟谁打电话,说什么呢。我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吕强他们几个一搬出去,屋里顿时冷清了许多。只剩下华永利,梅小亮,小伟和我四个人,华永利一贯话少,梅小亮爱开玩笑,现在也是孤掌难鸣。
老妈不放心,每天打一个电话问我怎么还不回去。虽然华永利这次主动提出让我回家去住两天,可我总拖延着,丢下这几个人,我有些不忍心。
每天一过五点半,外面就已经是漆黑一片。三姐一做好饭,就从厨房出来,和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侧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什么时候听见楼道里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三姐才放心的一笑,赶紧把锅里的饭菜端出来。我觉得我脸上的表情肯定也和三姐一样,就是那种知道亲人平安回来的欣慰。不是某个人,而是所有人。在一起两年了,朝夕相处,他们都习惯了我的照顾,而我,也习惯了照顾他们。
冷清了一天的屋子,顿时热闹起来。梅小亮一回来首先得进厨房绕一圈,看看吃什么。一下少了一半人吃饭,菜也少了好几个,为了让他们吃的好,不单调,还不能浪费,我和三姐真是煞费苦心。好在这三个人也很给面子,吃的狼吞虎咽的。
他们吃着饭,我就开始了我的新闻播报,“今天我和三姐去超市,看见有两个女人在打架。岁数大的那个还领着两个帮手,把一个年轻女孩儿打的捂着脸直哭,那个岁数大的还觉得不解气,要脱女孩儿的衣服,那女孩儿吓得跪在地上直求饶,最后惊动了超市的保安,才把两个人拉开了。”
“女人打架?为什么呢?”华永利那样子是真不知道。像他这种人,不知道该用清高还是谨慎来形容,总之在男女问题上很……保守,从来没见过他对某个女人面前表现出有兴趣的意思。忽然觉得华永利如果结了婚,一定会是个好丈夫,个人的自律是一方面,再一个就是大概很难有人能入他的法眼。华永利不喜欢轻佻的女人,但一般的良家女子又不会太主动,华永利本人也是被动的人,所以就算是两下有好感,结果也很可能是……咦?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解华永利了?
“肯定是小三儿呗。”梅小亮道。
“小亮说对了,就是小三儿!”三姐道。“华总你别看我们这里地方小,人却开放的很,兜里稍微有俩个钱儿的,都在外面胡搞,别说是小三儿了,小四小五都有!”
我怕三姐说的多了,让华永利想起他老爷子的事来,就忙说道:‘今天那女孩儿真是被打得够呛,脸都被打肿了,是吧三姐?’
“怎么不是呢!”三姐道,“你们是没看见呐,那么漂亮的一张小脸儿,被打得那个惨哪……”见华永利他们听的津津有味,我也就放心的喝起我的美容粥来,这也算是我以权谋私,给自己搞得一点儿小福利吧。
三姐还在讲着小三儿的奇闻,我忽然发现一个小细节,三姐把同样是老总的两位,一个称作华总,一个却也是叫小亮。这既可以看作是感情上的远近亲疏,也可以理解为对两个人敬畏程度不同。尽管这两个人年龄相仿,但我从来没听人直呼过华永利的名字,不管是大号还是小名。而梅小亮,却被所有人都叫做小亮,可能是这个名字太具有亲和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