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内宅,种着草木,绿色盎然,鲜花点缀,散发着幽香。建筑雕梁画栋,风格细腻,美轮美奂。很多地方,都摆放着瓷器、画卷,无处不在彰显这里主人的品味。
种植草木的土壤都是从遥远的地方运来的,草种、花种都是精挑细选,以适应这里的气候。之后,还需要特殊配制的灵液,使得种子发芽、生长。另外,还需要一些人手时刻照顾它们。这些无处不在消耗着钱财。
一墙之隔,景色完全不同。外面荒凉,里面宛如仙境。但对于曲家而言,这却是必须的。这是四大家族的排场,若是连这种排场都维持不下去,则意味着曲家已经跌出四大家族。
虽然外面很多散修的修为超过了曲缺,可是曲缺从来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在他眼中,那些人就是土包子,根本不懂品位,更没有他们这种大家族的教养。他浑然忘了,自己是从一个穷乡僻壤来的,自己曾经是个站在边缘的店铺管事。
那个郑家管事刚走,曲缺渐渐冷静下来,他善于算计,为人多疑,什么事都先从阴谋方面考虑,这个习惯帮他顺利度过了这些年。他有种直觉,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来人,去请两大供奉。”曲缺吩咐道。
曲缺是道根境一层,可是,他占据曲家,在谷阳城,还无法镇住外界对他的觊觎。现在之所以能够安让无恙,至少有一半,是两大供奉的功劳。
两大供奉,一个道根境八层,一个道根境七层,在谷阳城中,也算是个高手,其他三大家族的家主,也差不多是这个境界。
两大供奉,一个名为朱耳,一个名为马冠,本是谷阳城外的一伙盗匪,专门抢劫过往商旅。可是他们懂得分寸,一是不动城主府,二是不动四大家族,一些背景强大的商旅也不去触碰,因此虽然烧杀抢掠,倒也安稳度日。
九年前的一天,他们正在城中花天酒地,曲缺找上了他们。四大家族之中,有些人负责与这些匪帮搭线,以免被误抢,曲缺正是负责这件事的人之一。
曲家遭逢大变,曲缺看出机会,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他决定赌一把,占据曲家产业。于是,延请两人当打手,愿意付出大笔酬劳。二人欣然同意。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曲缺成为了曲家之主,可是朱耳马冠二人却不愿意离开了。他们感受到了曲家的舒适奢华,而且,曲家的产业是摇钱树,财富源源不断,没有风险,远比他们打打杀杀的强。
可是,他们又不能抢占曲家。若是这样的话,兴致就变了。现在他们是助拳,若是占了曲家产业,那就变成了强抢,城主府第一个不答应。他们的实力还远远比不上城主府。
而曲缺也发现,一旦两人离开,靠自己难以支撑这么大局面,于是,只能邀请二人成为供奉。二人也是毫不客气,要曲家一半的利润作为俸禄。曲缺咬牙答应。
“曲缺,找我们又有什么事?”说话之人,正是大供奉朱耳,不过,话语当中,全无恭敬可言。
另一个人并列而行,正是二供奉马冠。
二人皆虎背熊腰,相貌粗犷,朱耳圆脸,马冠长脸。
“有一件事,要与二位商量一下。”接着,曲缺将郑家管事来访、郑家矿洞死人之事讲了一遍。
“就这点破事,也要找我们来?”马冠很是不满,嗓音粗哑,声壮如牛。
平时,他们却钱了,管曲缺要就是,根本不管这些杂事。
“二位有所不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面对他们,曲缺不敢有丝毫脾气,“九年之前,曲家直系全部死光,其中包含很多炼器师。这导致曲家炼器水平大幅下降,现在只能炼制出下品法器,连中品法器都炼制不出来。
“另外,咱们虽然接收了曲家的矿脉,可是却找到最好的那个,无法再出产高阶矿石。这也是咱们再也无法炼制中品法器、上品法器的原因之一。原本仓库中,还存有一些高阶矿石,可是越用越少。这样算下来,咱们跟原来的曲家根本没法比,每年赚的灵石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
“当初占据曲家产业之时,雇佣了很多打手。后来,渐渐稳定,为了节省开支,便遣散了很大一部分。可是外人只知咱们遣散人员,实力下降,不知咱们财源大不如前,以为全藏了起来。我怀疑,他们早就蠢蠢欲动。这次,他们就要动手了。”
“这么严重?”听完曲缺的描述,马冠也郑重起来。
“很有可能。”曲缺说道,“现在不过是铺垫罢了。”
朱耳倒是稳重很多,沉吟了一下,说道:“城主府不会不管的。”
曲缺听到这句话,脸色稍解。
这些年来,他们暗地里为城主府做了那么多事。这也是曲缺能坐稳家主的另外一半原因。
“对。城主府现在还舍不得抛下咱们。”马冠大大咧咧地说道。
可是很快,他们就被浇了一头冷水。
“报——,家主,两位供奉,”一个仆役冲了进来。
一般情况下,曲缺和两位供奉商议之时,是不会有人打扰的。
“什么事?”曲缺问道。
“郑家之人包围了大门口。”那人答道。
“什么?”曲缺大惊失色,“多少人?”
“二十多人。”
曲缺听罢,不禁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身子也软了下去。
“瞧你那点出息。”马冠对曲缺的样子很看不惯。曲缺能够当上这个家主,完全是因为他的身份,他姓曲,城主需要对追随他的人有个交代。否则,他们兄弟早就当上了这个家主了。
朱耳沉稳些,没有说话。
曲缺当作没有听见,站起来,整顿衣衫,召集人手,迎了出去。
大门口,郑家大管家带着人,站在那里,煞气腾腾。在他们前面,摆着一具尸体,正是先前从曲府出去的管事。
曲缺看了一惊,连忙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