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羽国人刚熬过了冬天,草原万物复苏。储存的过冬的粮食已经见底,却迎来了最为严酷的倒春寒,刚刚复苏的草原又是一片白雪茫茫。
青年将军笔挺的身姿立在城楼,望着一片白茫茫的北疆心中感叹。今年春日恐无归期。
几个传令兵急急的上来,大声喊着长腔:“报——军情急报——”
“右翼发现敌军骑兵,再有一炷香时间就兵临城下。”
青年将军闭上眼睛,右翼的布防最为牢固,天降大雪,苍羽国各部落的日子都不好过,此时正是他们最为团结的时候,左翼的城墙是土培铸造,如今天寒地冻若以热石攻击是最易击破的。
苍羽国人打仗是为吃饱为活命,此战役显然更为团结凶狠才是,他们的目的是左翼的村镇。
那么他们的主战场应是在左翼而非右翼。
青年将军只思索片刻遍是点兵去了右翼先锋。又调了主力部队坚守左翼。城楼处交给了秦莫远秦将军坚守。又派了传令兵去告知北疆王,坚守北疆的粮仓。
战事一触即发。
内室里穿着棉衣行动笨重的小女孩有一双迥亮的大眼睛,如琥珀般透着天真的纯净。她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丝毫不知外面战事紧张。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摇篮里的小奶娃娃开心的喊着:“妹妹,妹妹。”
奶声奶气的娃娃音,惹的摇篮边坐在绣墩上绣花的妇人一阵轻笑,她面容慈爱的朝小女孩招招手:“瑛儿,来!”
小姑娘迈着笨重的步子绕过摇篮朝妇人走去:“王妃娘娘。”
王妃将一件红色的小夹袄在瑛儿身上比了比,笑道:“瑛儿长得真快。”看来要裁的大些才好,她的娴儿也长了不少呢。
看着摇篮里的奶娃娃,她禁不住抬头看那个立在寝室门口的女人。
在北疆寒冷的风雪天中,她只着一身单薄绛紫色短打的,她是林君怡,秦瑛的母亲。
发间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那花是为她的儿子别的。她的儿子,为守卫这一方土地而长埋地下。
自从她儿子去世,她的腰间就总别着双剑,誓要与苍羽国贼人不死不休。
她这个王妃娘娘能做的却只是乖乖的躲在后院,裁裁衣裳秀秀花儿,照顾小儿。
“娘亲,妹妹吐泡泡了。”只有两岁大的秦瑛,迈开小短腿向林君怡扑了过去,抓起她的手就朝摇篮走去。
“君怡”坐在摇篮边的王妃面露慈祥,看着摇篮中的女儿,很是满足。她和王爷终于又有孩子了,却正赶上北疆战事紧张。她和王爷都还没有准备好,她就悄然的到来,一个女儿,他们期盼的女儿却在北疆降生。
“王妃放心,君怡定会守护好王妃与小郡主的。”林君怡单膝跪下来,却觉得身后起了一股子的杀气……那是谁?这是王妃的寝室,为何会有杀气。
“王妃。”黄嬷嬷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容,林君怡就算背对着她,也能感觉到她身上带杀意的煞气。她是谁的人?要杀的人是谁?是她,瑛儿,郡主,还是王妃?
“恩。黄嬷嬷,前面可以什么消息传来?”林君怡看着王妃脸上的挂着忧愁的笑意,问黄嬷嬷前线的情况,她的脸那么干净,看瑛儿和郡主的样子如此慈爱。不是她,她不知道!
林君怡转身退到了一旁,挡住了黄嬷嬷进去的路,只听黄嬷嬷温声答话:“并未有传话。小德子说两军还未能交战。”
“未能交战?……”王妃有些疑惑了,他们快马飞奔而来,难道只是为了与将士们在风雪中对峙吗?
林君怡撇头看向黄嬷嬷,这个嬷嬷是王妃从圣都来的。
房间里没有其他的人,她的女儿和郡主都还年幼,她的夫君秦将军与王爷是可以交托后背性命的弟兄,那么黄嬷嬷的杀意,为何而来?为的是谁?
“恩,先下去吧!”王妃打发黄麽麽下去。王妃见林君怡面露不虞之色,便是问起。
林君怡如实回了王妃的话。
青年的将军手持战剑于马背上,望着停在了风雪中苍羽国战士,他们……不进攻。
将军摆了摆手,传令兵上前,附耳听了将军的吩咐,只一盏茶的功夫,两辆马车拉着香喷喷的马料饼和盐来到了队伍前。
苍羽国的战马闻到香味开始骚动。大历国粮草充足,每一匹战马都是最好的状态。
随着两个马车越是走近苍羽国的骑兵战士,苍羽国的战马越是骚动,马车上的绳子松了松,拉车的两匹马是退下来的老战马,昂首挺胸很是骄傲的跑起来,英姿飒爽的看不出是两匹老马。马草饼和着盐撒了一地。苍羽国的骑兵终是乱了。
青年将军战剑扬起落下时,这支大历的先锋队如一把利剑,拦腰斩断了苍羽国的部队。这场战役大历国以少胜多,大获全胜。
然而,青年将军却没有留下人来打扫战场,,苍羽国这只军队虽人数不少,可战士却不是青壮年。
青年将军不肯恋战,他觉得苍羽国人就是这样计划的,攻击右翼的这只部队,原本计划中就是有去无回的。
战时的情况传到了王府里。来传话的是王妃娘娘身边的莫姑姑,王妃安然笑笑:“王爷也常夸赞沈将军,真是虎父无犬子。那黄麽麽呢?”
暖炉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碳,炉子的铜壶上冒着热气,湿润着北疆的寒冷干燥的。北疆王妃是个生活十分细致的女人。
莫姑姑笑着道:“黄麽麽如往日一般无异,看不出什么不妥。想是这战士的原因,夫人过于紧张了。”
林君怡也希望是自己过于紧张了,从而作出错误的判断。想若再遇到黄麽麽定要仔细盘问一番才好。
“王妃放心,咱们的玉面将军沈将军是有成算的,春日里一冷下来,沈将军就似是料到了苍羽国会起战事,早就做好了防范。”莫姑姑很是安然,信任沈将军的。
“那家人家的孩子长得都是极漂亮的。”想自己与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一同有孕,那时还笑说给两个孩子定个娃娃亲,只可惜两个都是男孩子。她的梧哥儿……想到她死在苍羽人手上的长子,王妃一双明亮的眸子上蒙了一层水雾,只朦胧了片刻就恢复了。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婴孩露出慈祥的笑容来。
刚才出退下去的黄嬷嬷,又笑眯眯的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青花瓷瓶。林君怡仍能清楚的感觉到黄嬷嬷身上的杀意。林君怡的娘家是北疆城第一镖局。她的警惕和功夫传承自父辈,手扶在剑上警惕防备着黄嬷嬷的动作。
这个时间,是王妃吃养身子的补药的时间。那个瓷瓶子与往常一样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妥的。林君怡只盯着他的动作,秦瑛正在王妃身后的软塌上玩着鲁班锁。
黄嬷嬷走近火炉,林君怡快速上前出剑挡住了黄嬷嬷的动作:“这到底是什么?”
见林君怡的行动,王妃的神经禁不住的崩了起来,仓皇的抱起摇篮里的小郡主,同时也把秦瑛护在了身后。
“是王妃吃的补药——妇益丸。”黄嬷嬷握着瓷瓶的手微微打颤,却强制镇定下来。平日里笑容慈善的黄嬷嬷,今天笑起来既扭曲又勉强,虽语气是恭敬的却也带着抖音。
王妃与莫姑姑也看出了她的不妥之处,到底是他们太过大意了。
莫姑姑早已起身护在了王妃身边。林君怡从黄嬷嬷手上接过了药瓶,只打来一条小缝隙。林君怡便是立马盖上了盖子,扔到了莫姑姑手里。莫姑姑也是有些身手的,稳稳的接住了瓶子。林君怡身子晃了晃,脚步虚浮微弱道:“走——快走——”
“娘——”秦瑛惊慌的朝林君怡大喊,眼眸充满了惊恐,大颗的泪珠滚下来砸在王妃的手背上,王妃的心生疼却镇定的喊道:“来人,快来人。”
林君怡直直的朝后倒了下去。黄嬷嬷扑通跪了下来,用力磕着头道:“王妃,对不起,老奴对不起您。”
莫姑姑已经制住了黄嬷嬷。护卫冲了进来。此时王府外院的人也跑了出去给北疆王爷报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