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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可怜之人

在黑夜与丛林的掩护下,人类对周围环境的控制变得不再得心应手,而杜莫大部分心神又放在艾露身上,是以袭击者距离十分之近时,他才发现异常。

伴随着一声野兽的低吼,一道巨大的黑影猛然扑向杜莫。

攻击来得太过突然,杜莫来不及拿下巨盾格挡,只好用左手护住自己的颈部,右手伸向背后握斧。一阵刺痛从左手手腕传来,杜莫心知不妙,一声大吼,右手的巨斧沉重地劈下,然而黑影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杜莫的行动,一击得手后立即后退,巨斧徒劳地砍在了地上。

与黑影分开后,杜莫的才有了空闲去取背在身后的巨盾,同时看清了袭击自己生物的模样。

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暗牙,比不久前战斗所遇到的暗牙大了近一倍,肌肉匀称的身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疤,泛着绿光的眼珠在黑夜中显得有些渗人,此刻这只巨大暗牙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疯狂的气息,仿佛与面前的冒险者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见鬼!”杜莫低声咒骂了一句。如果杜莫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刚才那群暗牙的首领,由于某些原因没有被卷进不久前的屠杀,直到回来后发现自己的同胞被全部开颅取核,故而携着滔天愤怒一路寻来。通过刚才的交手杜莫知道,眼前魔兽实力恐怕已经到了二阶水准,而且有着不低的智慧,而自己,不仅体力没有完全恢复,持盾的手腕还受了不轻的伤。

“真是见鬼!”简单分析形势之后,杜莫不禁再次咒骂了起来。然而暗牙首领可没有耐心等敌人调整状态,在短暂的休整后再次向杜莫扑来,见状杜莫也只好抛开杂念,凝神应战。

与此同时,伊德听到身旁传来沙沙的响声,转头望去,只见艾露不知何时开始匍匐在地上,并竭力移动着,由于血藤汁液的影响,艾露一次只能将身体挪动一小段距离,肩上的伤口因为这不正常的移动不断撕裂,艾露每移动一次都必须停下大口大口地喘气。

伊德朝艾露移动的方向望去,在那个方向的草地上,静静躺着不久前被杜莫踩掉的,那枚白色的解毒药丸。

杜莫与暗牙首领的战斗还在继续,表面上看两者打得势均力敌,暗牙首领的攻击固然疯狂,但杜莫凭借着巨盾的保护与大斧的威胁,硬是一步未退,但杜莫却在心中暗暗叫苦,由于本就不多的体力正在急剧消耗着,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手中的斧子正在变得越来越沉重,而反观暗牙首领,在连续激烈的进攻之后,连喘气的频率都平稳如初。

杜莫知道现自己纯粹是依靠丰富的战斗经验与作战技巧在坚持,照这样下去,落败也只是迟早的事,而在与魔兽的厮杀中,是不存在投降这一选项的。

多少危险都安然度过了,自己怎么能够在这里认输。

“来啊,畜生!”杜莫双眼变得血红,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我不会在这里死掉的!”

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回去啊,这是杜莫没有说出口的话语。

艾露终于把头挪到了白色药丸边,吃力地将药丸混着泥土咽入口中,不一会儿,药丸化作一股暖流充斥着少女全身,消散的力量正在逐渐回来。

艾露缓缓站起身,受伤的右手仍是无力地垂着,少女活动了下还未受伤的左臂,抽出了长剑。而另一边,杜莫与暗牙首领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杜莫捂着自己喉咙,血液正不受控制地从他的指缝中流出,而在他对面,暗牙首领的身上只是多了一道伤口,伤口不深,显然不足以致命。

杜莫知道自己要死了,这么严重的伤势,除非有六阶的治疗术立刻施放在他的身上,否则任谁也难逃一死,但他不想死,他不甘,他还有承诺没有实现。

恍惚中,记忆的片段不断地在眼前闪过。

……

“爸爸,你为什么每次回来都浑身是伤?”温暖的小屋内,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担心地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男人。

“因为他呀是个大傻瓜,每次战斗都冲在最前面,吼得像个野蛮人似得。”在男人身旁,一名美貌的少妇身着劲装,柔声说道。

“我是你丈夫嘛,不冲在前面怎么保护我心爱的妻子。”男人咧嘴一笑。

“我呢,我呢。”小女孩撅起嘴。

“好好好,我最疼爱的女儿当然也要保护。”男人哈哈大笑。

……

“呜呜,妈妈为什么没有回来,叔叔们为什么也不见了,爸爸,你为什么不说话。呜呜”

依旧是那间小屋,女孩的哭声在屋中回荡。

那个伤得比以往都要重的男人只是咬着牙,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

……

“爸爸,你不要出门了好不好,我真的一点也不痛。”女孩显然长大了,只是脸色变得异常苍白,额头上挂着汗珠,仿佛在时刻忍受着什么痛苦。

“别担心,爸爸只是出门给你找些药草,不是去战斗。”男人看着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忍着痛也要微笑的女儿,差点流下眼泪:“很快就会回来的,爸爸保证。”

“我常常梦见妈妈,我不想再梦见爸爸了。一定不能死哦,我要你发誓!”女孩仍在笑着,只是声音中带着哭腔。

“嗯,我发誓,一定会活着回来!”

……

杜莫突然咬牙,扔下战斧,转过身开始逃跑,试图抓住那根本不存在的活下去的希望。

然后他看见了已经恢复力量的艾露子爵。

“嚯嚯”

杜莫想说些什么,然而破碎的气管令他无法说出任何话语。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一手捂住流血不止的颈部,另一只手开始在身上摸索。

杜莫拿出来的是艾露的空间戒指,还有一条普通的项链,项链上挂着一颗淡蓝色的宝石。他扬起手,似乎想将这两件物品扔向艾露,只是手才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下,他眼中的神采已经消散,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暗牙首领仍不罢休,跃向杜莫的尸体,但只跳到一半就突然折返,在它原来打算跃至的地方,一柄制式长剑插在了地上。

艾露不知何时已近来到了杜莫尸体旁,她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暗牙首领惊疑不定,有了一定智慧的它看得出,艾露刚才展现的速度是超过自己的,贸然上前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但在艾露身上,它闻道了比杜莫更浓的同类血液的味道,这表明,眼前的少女才是杀死自己族群的最大凶手。

见暗牙首领还在犹豫,艾露微低身子,从杜莫仍然紧握的手上取下了空间戒指和那根项链,接着艾露从自己空间戒指中取出几枚药丸一口吞下,然后快步移至伊德旁边,塞了一颗药丸到他嘴里。

伊德感到力气逐渐恢复,终于能够从地上站起来了。

艾露又塞了一瓶深蓝色的药剂到伊德怀里,以命令的口吻快速说道:“这是魔力药剂,能立刻恢复你的魔力,喝了它,然后全力向松木镇跑,我先在这里拖住这只魔兽,再和你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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