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门闩、愤怒的嘶吼。
纯白的世界中升起了太阳,刺眼、燥热阳光却并没有照亮世界;耳中只有阵阵的蜂鸣,那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火球越来越靠近自己。
‘不......行了,不能再靠近了。’无处可逃,双眼如同被人用手使劲的撑开只能这样看着前方。在渐渐靠近的太阳周围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以及丝毫的热量,有的只是一种恐惧感;不是被融化的死亡而是一切的破碎,包括肉体以及灵魂都将飞散在这只有一个太阳的世界。
‘碰、碰、碰、碰’在挣扎着终于闭上双眼的一刹那,听到的是类似工厂电灯顺序关闭的声音。
额头、眼睛、脸颊、嘴唇最后是下巴一只如同丝绸一般的手轻轻的抚过。伴随着一声轻叹,眼前一片黑暗。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哐当声以及沉重的喘息声,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而且正慢慢的靠近自己。一眨眼声音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再眨眼哐当声中还伴随着金属物件的撞击声,第三次眨眼一个破旧的门闩出现在了眼前。
铜制的门闩巨大而陈旧,满满的锈迹因为之前的移动有许多的凹痕。锈迹意味着巨大的阻力,伸出手想要打开却发现明明只有半个自己长的门闩在手靠近的一瞬间无限的延伸、放大;自己最终只能抓到门闩的卡扣处,‘提起卡扣使劲向左边拉,打开这道门一切就结束了!’脑中有个声音不断的这么回响着。
“你在做什么,快打开它!”正在尝试打开门闩时黑暗中传来了愤怒的嘶吼声。
“你在做什么,想要死么!”依然是愤怒的嘶吼,这次的声音却是低声而又冷峻。
“你,杂碎!”
“你,垃圾!”
“你,别想离开!”
“你,即使死亡也不会是结束!”
两个声音相互交叉的嘶吼着,愤怒、冷酷、绝望这些感觉开始在脑子如雾般笼罩着。
“开门、开门、开门!”恐惧驱使着身体,一遍又一遍的尝试打开破旧的门闩。然而身体却越来越感觉到虚弱,最终无力的缩倒在门闩之下。
‘咚、咚、咚’门的那边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撞击声,门板上剩余些许的尘土纷纷扬起落下。在嘶吼声撞击声中倒下了,最后看到的是被撞坏的门闩在空中划过以及缓缓打开的门。
‘这是什么感觉......这是寒冷......还有水’意识重新回到了这个身体,伴随着的还有寒冷的雨水。
空中开始降下了冰冷的水滴。
微微颤抖的身体感觉到越发的寒冷,水珠沿着脖子向四肢灌入。胸膛、手臂、腹部、双腿,寒冷侵袭着这具虚弱的身躯;恍惚的目光终于能对焦看到眼前的一切,黑色的天空灰色的雨水以及三堵高大的楼房墙壁。这里是一个死巷子的尽头。
靠在墙角蜷缩成一团的身体终于回复了一些体力,雨水也慢慢的不再落下。抬头可以看到,雨水如同被斩断了时间点缀在黑色的布幕上;而巷子通向黑暗的那条路开始有了昏暗的灯光,起身抖落部分雨水向着灯光走去。不快不慢的步伐,缓缓消失在身后的墙壁终止;伸手就能碰触到的光芒却在始终在指尖触碰不到的地方,放弃了握住一缕光明继续前行。黑暗中一个人在不知道方向的地方前行。
突然间灯光一闪,向前快速的移动。快步追逐着它,只是一个转念的功夫就悬停在了右边墙上;灯光更加的明亮了,原来这是门前照明的路灯。一道绿色的铁皮门被灯光照亮了,走近之后......门被打开了。
门的后面是一片模糊,走进去、关上门、回头。空间开始明晰起来‘这是通往家的楼道,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迅速向上攀登,一楼、二楼、三楼、四楼、五楼、六楼。虽然已经过了家该在的楼层,但是只有向上爬因为每一层只有记录楼层的标记而没有其余的任何东西。十层、二十层、四十层,钟塔式的回旋结构给人一种走不到终点的感觉;看着楼层标记的数字越来越大,俯身越过扶栏上面和下面都只有黑色的一片。
继续向上,楼层的标记也消失了。喉咙因为干燥如同被灼烧一般随着心跳以及血液的流动刺激着神经,水分蒸发的雾气弥漫在眼前模糊着视线;就在身体快要支撑不住的一瞬间,伸出的右脚没有踩到向上的台阶。因为惯性整个人都向地上摔去。
稍做休息,这里就是楼梯的尽头。一个刚够坐下墙角的小平台,在正对着楼梯口的墙上有一个类似舰艇上特有的正方形舱门。熟练的打开舱门,躬身钻了进去。
依旧是熟悉的场景,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材质。通向家的单元楼梯,唯一不同的是楼梯的位置;不再是通向上方的单一通道,而是向更深处延伸的环廊。楼梯在整个空间的六面都存在着,抬头看上去到底是行走在上方还是依旧在下面前进亦或者其实是在左右前后的楼梯攀登着;整个人都迷失在了这个楼梯的环廊。
意识驱动着双腿在无尽的环廊中前进着,空气中幽幽的飘散出一股混合香料的蜡燃烧以后独有的味道;继续向前,香味开始融合了其他的一些气味。沿着气味的方向在无尽的环廊中穿梭着,最终来到的是一座高大、木质、有着精美铁艺以及镂空雕纹的门前。椭圆形的大门给人一种肃穆的气质,透过门的间隙那个香味一阵一阵的撩拨着嗅觉器官。
推开这个与水泥环廊格格不入的大门,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书架。左右看不到尽头,环视一圈上方差不多快达到和二层扶栏相同的高度。四周的墙壁上每隔3个书架框的位置就有一个烛台,整个书架被烛光照亮着。这个书架上的书都是皮质的封面,用一种向右倾斜的未知文字书写了未知的东西;归还书本继续前行,绕过这个书架一排排规格一致的书架围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迷宫式的格局。抬起头隐约能看到的是圆形的屋顶,上面绘制着各种各样的图案相互交错、呼应。
一楼是书架的墙壁,在二楼开始到屋顶的位置四周都是大块的玻璃;二楼的书架就那么悬空式的矗立在空中,只有在靠门的方向有一座小小平台和扶栏。
‘这里.......’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
‘在这边......’按照声音的指引,在这个书籍的迷宫中前进着。
脑中的声音越来越空明,回转过一个又一个的书架最终来到的是一个写作台前。交错堆放的书籍在写作台上不规则的倾斜着,书山中更加明亮的光芒忽明忽暗;来到椅子旁边,一本倾斜文字编著的书籍敞开着一只鹅毛笔压在还未完成的这一页上。
坐到椅子上还有残余的些许温度,调整好灯光不在闪烁合上;把书籍的丝质书签线间隔好书页、合上,放回鹅毛笔到墨水瓶。一道闪电一声雷鸣,图书馆微微的震动了一下,书山终于失去平衡纷纷落到地上。灯光再度闪烁起来,一路的经历使得精神变得萎靡在灯光有节奏的闪烁中整个人缓缓地倒在写字台上。
在进入沉睡的一刹那,以写作台为中心四周的烛台向内缓缓熄灭。最终灯光不在闪烁,而是伴随着再度落下的灰色雨滴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