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两次遇袭,虽乃个人行径,但暗中窥探者不乏少数。自伤好之后,叶彤思忖良久,才唤来花吟,二人商量半日,终有了结果。
三日之后,风月楼广发邀请函。
风月楼遭遇浩劫,承蒙各位厚爱襄助,适才得以重新开张。遂略备薄酒,款待诸位。届时,将举倾楼之力,呈鄙薄宴会一场。莅请诸位大驾光临!
风月楼非普通青楼,仅是供人闲谈娱乐之雅地,声名甚广。多少豪客为博佳人一笑,一掷千金。举倾楼之力,不可不为之大手笔。
一时之间,争相以拿邀请函为荣。黑市中,一张不记名邀请函喊价竟达数千金之高。
离恨轩,蒹葭馆
封墨轩收了折扇,慢声轻语道,“叶姑娘好大的手笔!”自城外遇袭后,封墨轩致力于追查黑衣人之事。虽尚未有结果,倒知晓了许多往日不曾留意之事。对叶彤的态度也随之转变,不再将其作为供人愉悦的歌妓,而是以同等身份待之。
叶彤给两人分别斟了茶,搁置了茶壶才轻言道,“风月楼诸事不顺,望借各位贵人以沾沾喜气罢了。”为免二人起疑,倒是询问了城外遇袭一事的进展。
“诸事繁琐,耽搁晚了,倒累的诸位相候了!”此次相邀来的突兀,纳兰如风临行又有约,倒是晚了几分,进门便躬身行礼至歉。
三人起身相迎,说了一番客套之语才重新落座。店小二端上菜肴后,叶彤执壶亲自为三位斟酒,才拱手道,“我先敬诸位一杯,以谢当日相助之恩。”
“叶姑娘客气,原未曾有何襄助,只徒担了这名声,如今这谢就更不敢承受了。”司马奕扬摆手,推脱道。
“两位都承担不起,本皇子自更不必说。皓月虽带人前往,可到底未曾帮上。”
叶彤摆手,正色道,“当日并未有身旁之人亲往,不过路人相邀,诸位便躬身而往,这份情谊匪浅,叶彤又怎能忘怀。”叶彤与三位素无往来,在人前也只与纳兰如风相近些。不管处于何目的,既愿出手相救,她自不能不谢。
“早闻西陵人杰地灵,既有缘相识,叶姑娘又何必如此客气。不若一起,满饮此杯!”当日游湖不过为其身份,才加以亲近。如今知晓了实力,司马奕扬对叶彤更多了几分真心。
第一杯饮下之后,叶彤又执壶添了第二杯,待惜文递上请柬才开口道,“今日除答谢诸位外,也为邀请诸位于风月楼饮宴,本该将帖子送往府上,奈何身份特殊,不得已如此。”既为答谢诸位恩情,自是以个人相邀。以叶彤在外的身份,确不适宜。
烫金朱红色请柬,端庄大气分毫不输名家。纳兰如风笑着递给身旁之人,才举杯回应,“得以相邀,实乃荣幸!”
“风月楼除花魁挑战赛外头一次有宴饮,如此盛宴本王又如何能错过。”风月楼花魁挑战赛每半年一次,虽也能瞧见许多绝技,可远没这个盛大。
“那就于风月楼恭候诸位大驾了!”几人都乃长袖善舞之人,一时推杯把盏谈古论今倒是桩乐事。
纳兰如风夹了快鸡肉,但笑道,“素闻西陵离恨轩的烧鸡滋味入骨,入口香醇,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离恨轩在各国均有分店,除去基本菜式,每个店都有道独一无二的招牌菜。西陵帝都离恨轩的招牌正是烧鸡。
“传闻这菜一日只得三份,需提前预约。本皇子日前慕名而来,竟是预约至三月之后了。今日倒是沾了叶姑娘的光。”司马奕扬笑笑,尝了口也赞不绝口。
“本该早日宴请诸位,拖延至今也有这烧鸡之故。六皇子喜爱,不妨多用些,等回了东夏,那可是再吃不到了。”
三位男子都出自皇室,端的是礼仪周全,用餐文雅。叶彤也非寻常女子,凭的是潇洒恣意,风姿卓越。细看之下,竟分毫不落于三位皇室子弟,更多了几分风流随性。
望着眼前眉目未变,气势却陡然不同的女子,封墨轩百感交集。往日得见不过乃寻常女子,多了些旁人不可得的手腕罢了,如今看来,却是小觑了。遥想宫宴当日之事却是有了七层把握。
司马弈扬面上平静,内心却是百位陈杂。东夏富庶,他自小有种优越感,从心底瞧不上西陵这个整天之乎者也的国家。奉命和亲,受太子接待,也未曾放心上。宫宴诸事,更徒添了几分厌恶。
如今细想起来,西陵并非他想象般不堪。太子虽未有大材,乃缺乏历练,而非天生愚钝,假以时日定能有所建树。朝堂之上,适度争斗才有利于朝纲。百姓平和不善战,乃为大智。
他终于明白,父皇与西陵联姻的用意了。
纳兰如风垂眸,思虑却与二人不同。叶彤非一般女子,不是个躲在男子背后寻求庇护的娇花。而是个能与你并肩,同担风霜雨露,阳光雾霾的大树。此生相知,乃幸事也!
十日时间,转瞬既过。风月楼已于两日前歇业,准备宴会事宜。
舞台周围除布置了桌几,二楼厢房设置雅间外,更在厅上各处设立侍女接待。为彰显气势,兼顾宴会安全。更在门口安排了身着戎装,气质容貌上乘的女侍卫。
宴会日子近了,风月楼四周也聚了不少人。惜文凝视着街角不热心讨钱,尽是一味盯着风月楼的乞丐道,“可是要解决了!”
“不过是些宵小,翻不起浪!
这是风月楼除了花魁挑战赛首次举办宴会,宴请的都乃贵客。有西陵太子,三皇子,靖王,北域五皇子,东夏六皇子,以及一直觊觎风月楼的各世家,常来的当朝权贵商贾人士。如此大的场面,引人注意,也是常理之中。
花吟本不太赞同,此举虽能打消一部分人的疑虑,却也能引来觊觎。风月楼乃花吟一手经营,叶彤知她重视。可风月楼近来牵扯的事太多,又与各国皇室纠葛不清。若不被查探出什么,定不会善罢甘休。
“箭在弦上,我们已无退路可言。虽许他们查探,却非任其胡来。曲天一已在暗中布置,翻不起什么浪。”叶彤出言安抚,温言相劝。好半天花吟才点头,却有复问道,“离月那边?”
“任她去吧!”
“主子,属下不明。既已知离月与凤阳宫有关,为何不干脆顺藤摸瓜?”
叶彤笑笑,“其一,凤阳宫的目的,离月并不知晓,抓她并无意义,反而会打草惊蛇。其二,没了一个离月,仍会有下一个。与其再费力去找下一个暗桩,不如保持现状。”
“为防止打草惊蛇,对离月的监看并不严密。可如此以来,风月楼的险境就增添了一分。”从面上看动与不动皆一样,可从长远却未必。暗桩非一朝一夕之事,可放任离月于风月楼的风险却在眼前。
“可你忘了一事,与离月周旋,放任凤阳宫不顾,是为保住风月楼。倘若真如此,风月楼肆必保不住,此番心血也白费了。”
“是属下思虑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