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儿与赵琳儿看似剑拔弩张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各自停歇了。如此不禁让叶彤好奇两人身份,既是互不顺眼又怎会这般克制。
两人停了下来,却都未曾走开。李玉儿带着婢女寻了个桌几正在叶彤隔壁,赵琳儿冷眼瞧着宫女又端了两杯茶上来。叶彤刚可是应下了,她倒是要看看这茶喝还是不喝。
叶彤将手炉递给惜玉,伸手端过杯盏,掀开杯盖又放在鼻翼之下闻了闻。斜眸扫过诸人,却是在赵琳儿身上停留的略久。之后才将杯中茶水倾倒地上,白雪碰上热茶,即刻化成了雪水。
“叶彤你什么意思?”赵琳儿恼羞成怒。
“原来赵小姐竟是识得我,当真令我意外了!”叶彤搁了杯盏浅笑宴宴,分毫不受赵琳儿所影响。“既是认得我,自当明白我身份,何以会用这下三滥的招式?”
周遭之人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叶彤用意,茶中竟有人下毒!
既有人下毒原是该追查,可叶彤却并非如此。表明是想赵琳儿发难,可谁不知她怀疑的不仅仅是她而是在场所有人。在坐的莫不是些清贵小姐,何曾受过这份屈辱,当即愤怒要找叶彤讨要说法。
“叶姑娘这是何意,不给个说话今日这梅苑怕是出不去了?”
“叶姑娘无辜受累我等理解,却是将这愤怒转嫁无辜之人身上,这素养当真寒蝉!”
面对诸人连番质问,原以为叶彤会妥协,至少也服软给在场之人一个台阶。岂料叶彤淡扫了众人一眼才悠然起身,理了理衣衫轻言道,“出言挑衅之人虽乃赵家小姐,可下手之人却非一定是她,左右我无事便不予深究。若诸位觉得此番被疑心中不悦,大可插手此事。他日查得真凶,我定登门道谢。”
登门道谢而非致歉,可见其狂妄。
见在场诸位小姐脸色剧变,叶彤嘴角一勾大步迈出了宫殿,“我既出生江湖又能只身行走,岂会是无能之辈。今日之事我不与追求亦是给你个机会,万望莫要执迷不悟。否则,可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话未完人已出了长廊往院中去了。
叶彤一闻便知那杯茶被动了手脚,赵琳儿既是当了这出头鸟,她也不介意利用她给诸人一个下马威。她可没时间整日陪这些小姐姑娘周旋,如此正好一劳永逸。
离了众人,叶彤继续往院中逛去。不知是心绪受了影响亦是再美的景致看得久了也无趣,叶彤已没了此前心境,便命宫女带她往别处去。
仨人走了一阵,人烟渐为稀少。叶彤眉头一蹙看向惜玉,惜玉会意拦下宫女森然道,“这位姐姐可是不识得路?”
宫女微微行礼面色淡然道,“御花园虽美,可时间仓促恐误了宫宴才择了此道。此道虽非原路却也是一条近路,且沿途风景虽比不得御花园精制却也怡人。之后亦可到殿内稍作歇息,以待宴会开始,时辰正好。”
“如此倒是有劳姐姐周全了,只是姐姐此前为何不说,偏偏要等引起误会才说,可是其中有何隐情?”一路下来惜玉见这宫女还不错,渐生了好意,不想却是出了这事。当即不悦起来,声线也不觉严厉了几分。
别看惜玉在叶彤跟前只是个婢女,在琉璃阁也是有些身份的。气势放开又怎是一介宫女能顶住的,不觉身子一僵面上白了两分。
“雪景甚美,姐姐满面桃色衬着倒也艳丽,怎的突然变了色,可是不舒服?”惜玉扫了眼又褪去唇色的宫女嘲讽不已。看来是这段日子太好性子了,一个个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如今连个宫女也敢这般作为。惜玉不由上前一步,眸色森然了几分。
宫女讪笑,“姑娘说笑了,只是,只是身子有些发冷罢了,估摸着是雪地里待得久了。”说完转向叶彤,“雪地阴冷,连我这皮糙肉厚的都觉得发凉,恐冻坏了叶姑娘,不如由奴婢引了姑娘去暖阁歇息去去寒意。”
“暖阁?”叶彤放了拉下的梅枝,惹得花瓣雪花刷刷落地,风中弥漫的香气也更为浓郁。
“叶姑娘的人都留在了安排的殿内,此刻去别的地方也不太方便,不如就回了此前地方,不知叶姑娘意向如何?”惜玉性子急,三言两语说得宫女反驳不了,只得将目光转向看似温柔的叶彤。
“你好似很希望我离开此地?”因下雪的缘故,叶彤带上了帽檐。白狐毛油光水滑围了一圈,衬得叶彤既俏皮又满是仙气。
“没有,没有!”宫女矢口否认,“天寒地冻,叶姑娘又是五皇子心尖尖上的人,奴婢只是担忧冻坏了,届时五皇子怪罪奴婢可承担不起。”
“既知我与纳兰如风关系,又怎敢在我面前耍花招。说吧,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叶彤折了梅花在手细细把玩,连眼神也未给宫女。
“叶姑娘明察,奴婢此番只为好心断无人指使!”宫女言之凿凿就差赌咒以明心智。
叶彤凝视在枝头一株开得极美的梅花吐口道,“万花丛中,我一眼便湘中了它。可见做人做事切莫太过张扬,否则就如这枝梅花。”说完一个起伏,那株一仗于高的梅花树枝头的花已然到了叶彤手上。
宫女脸色惨白跌倒在地,望向叶彤的眸光多了几分惧意。唇瓣颤抖着,张了张却仍未曾说一个字。
“说罢!我的耐心不好,可不会再问一次!”以前顾忌着风月楼诸人过得总是小心,好不容易换个身份又怎会还如从前一般。既然他说只要不是谋逆等大事他都能兜着,她又何必客气。惩罚两个背后作祟的小人这样的事,又如何谈得上大事。
还未待宫女开口言说,却闻得一阵人声。宫女脸色剧变慌忙道,“有人来了,烦请叶姑娘跟我一起躲开吧。奴婢并未坏心,只是为姑娘免去些不必要的麻烦罢了,还请姑娘信我。”
宫女言辞恳切无丝毫假意,若非演技太好便是真有其事。叶彤垂眸盯着仍跌坐地面的宫女,眸色深深不知作何想法。
“奴婢知您有众多疑虑与不解,可现下境况不明,即使有人相帮有何须计较,他日时机到了自然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