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因藏书阁被盗,古籍之事泄露,处境愈发艰难,和亲是化解危机的最明智之举。虽不见得会永世安好,三五年的平和还是可以的。
东夏局面已定,南楚注定是死敌,就只剩下北域。北域朝堂成三足鼎立之势,三方都不可小觑。却是因封奕珊的关系,封世杰才欲联合纳兰如风。要知道,二人在西陵相处并不愉悦。
可纳兰如风特立独行,封世杰一直未曾找到合适机会。眼看要到北域了,却是中途出现了叶彤,搅得封世杰大为恼火。入淮安后,却是在无意中结识了纳兰卓。两人一拍即合,便勾搭上了。
纳兰如风虽有段日子不在北域,可也不会忙碌至此。有今日这局面,少不了封世杰的功劳。一直以为封世杰不过是个花架子,此番看来,倒是小瞧他了。
早先忙于应对北域贵女,安置刚迁入淮安的眼线,倒是忽略了纳兰如风。骤然听他说起,便知晓事情严重。不免有些不悦,“若你与封奕珊有缘,此番祸端倒是能避免。”
“若与她有缘,此刻又如何能抱着你,还是你大度到可与旁人共侍一夫?”纳兰如风习惯了三妻四妾,骤然得知叶彤心思时委实吓了跳,却很快接受了。两情相悦之人,理应如此。纳兰如风将叶彤搂入怀中,“与他人有无缘分我倒是无在意,却是在意与你的。”
西陵藏书阁失窃,北域皇室虽离得远,却是极早便得了消息。本欲遣纳兰卓,却是被纳兰如风使了计策才夺了这机会。本欲为去西陵寻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如今尽是庆幸,庆幸当日一时之举,否则两人岂非要生生错过。
叶彤将头靠在纳兰如风胸前,手指在胸前画着圆圈。惹得纳兰如风心猿意马,伸手抓住了。却听叶彤柔声道,“你可信命?”
“信,亦不信!”纳兰如风换了姿势让叶彤躺得更为舒坦,“信乃为你,若非如此,你我二人如何能相遇,西陵与北域隔得不止是万水千山。不信亦为你,生死富贵,皆在你我手上,断不会唯它所困。”
“这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叶彤在纳兰如风手臂上拧了把,不依道。纳兰如风宠溺一笑,“不是我的回答不对,而是你这问题本身就不对。我若信命,又怎会不顺从父皇之意,远离皇室争斗。我若不信,又何以解释你我相遇!倒是你,向来自负,怎的忽然问起这等问题。”
“我来北域之前,去广谱寺见过一人,正乃普惠大师。大师曾为我解得一签文,你说我该信是不信?”叶彤向来不信奉这些,当日不过图个趣,过了便忘了亦未曾放在心上。可近段日子事情颇多,前日被惜玉提了句,心中倒有些不安。
“西陵广谱寺的姻缘最为灵验,竟不知彤儿亦有登门之时。怎的,是等爷等得不耐烦,着急了?”叶彤回眸,正见纳兰如风一双危险不已的眼,心知他是犯了醋坛子,扭头不欲理他。
外界盛传,北域五皇子极为冷淡,对人疏离不已。谁知私下竟是个醋坛子,改日定要与他好好说道说道。
“说说,你签文都写了什么?”纳兰如风扳过叶彤,与她四目相对。凌唇微撅,似受了委屈的孩童。
“说你我姻缘乃天注定,是千古良缘!”叶彤憋着笑,打趣道。
纳兰如风直勾勾盯着她,不太相信。叶彤此前眉头紧蹙,若是好事怎会如此。不由狐疑得看了她一眼,“当真!”
叶彤点点头,普惠大师确乃如此说的。“当真!只是天妒良缘,不得不历经磨难。守住本心,方可成眷属!”
“什么破签文,一点不准!”纳兰如风一个转身,将叶彤压至身下,“我与彤儿两情相悦,情比金坚必不会有此磨难。”
叶彤伸手描画着纳兰如风眉眼,玉手轻轻柔柔,惹得纳兰如风双眉紧蹙。玉手落在眉心之上,展开男子蹙着的眉头,轻语道,“倘若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可是还会这般待我。”
纳兰如风眸子一凌,冷声道,“当日在叶城你便提起过,我不想再回答第二遍!”
叶彤轻轻一笑,抚了抚他的眸子,低声劝道,“先别急着生气,听我说完!”自当初纳兰如风坦白身份的那刻,便是笃定了此人。否则何以会为了她一句话而暴露身份。
叶城交心,叶彤本欲坦诚交代,可思及琉璃阁诸多子弟又生生止住了。错信的后果她能承担,琉璃阁却承担不了。数年前,琉璃阁危机,又怎不会错信他人所累。
因而,她不敢!
“与你相识良久,你虽不知我确切身份,也知晓不简单。”见纳兰如风点头,叶彤继续道,“既随你回了北域,做好并肩奋战的准备,这些事本也该坦诚相待。可其中涉及广泛,实不敢一人做主,只得再委屈你两日,待合适时再相告!”
本以为纳兰如风会不悦,不料却是坦然一笑,“这有何难,当日便曾说过。你若不想说,我便不问。你若一直不说,我便一生不问。只要你心意在,身份与我又有何关系。”
叶彤剪眸轻眨,眸中流光转动,“原也未曾想过这些,只是这两日与诸多清贵之女盘旋,才谋生了。签文所言虽不得全信,可若因我不坦诚而造成误会,实非我所愿。为避免其发生,才特此一问。”
“如此轻易便受了影响,可是对我不信任?”
叶彤摇摇头,望着烛火晃动。“承诺许下之时,谁不是真心。可世事变迁,斗转星移之后,又怎是当年心境,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窗外刷刷之声更甚,雪也越下越大。庭院之中,松柏之上,亦染上了颜色。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你许我一生,我还你一世。”嗓音轻柔却是让人无比信服,叶彤转眸瞧了许久,才笑道。
“一生太久,只争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