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立于窗边,瞧着人来人往。身后的门开了,却是进来一人,单膝跪地,“主子,据属下查探无名公子确乃为风月楼的人。”
“可曾看到容貌!”
“男子带着面纱并未看清正脸。但依属下愚见并非是他,此人迎人娇笑,妩媚不已,确乃经过调教之人。”
“可我总觉得这事与风月楼脱不了干系。”自踏进风月楼起,冷天的疑虑不减反曾。暗中盘查了楼中诸人,却更为不解。楼中如一锅大杂烩,哪方的人都有。他只粗粗查探便已查出不少,别人又岂会不知。
这看似诡异的组合,却又合理的存在。风月楼当真比他想象中更让人难以琢磨。
正被冷天疑虑的风月楼却出了件出大事,也正因如此才有了之后种种。
盛宴之后,叶彤往漫幽居去了几日便一直在宁馨园。日子闲散,倒也宁静。这日去了趟恋衣坊,刚欲归去,忆起花吟曾叫人传话让她空了去一趟,索性出来了便一并去了。
花吟相邀倒是没甚大事,不过是楼中几方势力的探子有些出阁,花吟有意鞭策。与叶彤浅浅说过,后者见她处置妥当亦未曾插手。又谈了阵,待有人寻花吟才散了。见惜文惜玉未归,便懒在漫幽居等二人。
正待叶彤昏昏欲睡时,却闻一阵疾呼,门哐当被撞开。惜文浑身是血跌落在地,抱着不醒人事的惜玉,“小姐,小姐,快……救,救惜玉…”
话未说完,却昏了过去。叶彤身形一动稳住两人,顺手搭上惜文脉搏。惜文虽浑身是血,可都乃外伤。不过因失血过多又有些力竭才昏了过去,养养也就是了。
可一看惜玉,叶彤当即蹙眉。眉宇唇色呈青黑,显然是中毒。一搭脉,眉宇蹙得更深。五脏移位,经脉尽损,身上无一块好肉。可这些都不要紧,她都能治。主要是这毒,却是绝情蛊毒。
绝情蛊乃是一种蛊毒,中毒之人先不能动情,否则会受万蚁咬噬之痛。之后会忘了身旁之人,最后会丧失七情六欲,变得无情无义无意识无知觉。
相传此毒源自忘情谷乃谷主所创。当年谷主与丈夫恩爱有加,相敬如宾,堪称四国典范。可谁知好心救了一女子,却落得个劳燕分飞的下场。谷主不甘,以蛊毒研制了这绝情蛊,以报复两人。自她死后,此毒亦失传了,不想如今又出现了。
此毒险恶,若非深仇大恨怎会如此。可惜玉向来少与外人接触,又怎会惹上这般难缠之人。
惜玉醒来已是三日后,见是在宁馨园便知此事被压下了。漫幽居虽隐秘,可风月楼毕竟人多眼杂,到底不如宁馨园严密。
那日,两人见花吟寻了叶彤有事便出去了。惜文去取日前定制的胭脂水粉,惜玉则去见一个人。两人约好时辰,便在主街上分开了。
惜文从胭脂铺出来见隔壁铺子的首饰又添了新款式,不免瞧上一番。如此耽搁了一阵,本以为惜玉已在了,不想她竟等了许久亦未见人。惜玉素来贪玩,可向来不是不分轻重之人。过了这么久,定然是出了事。
待惜文沿着街道找到那条背街小巷时,被黑衣人围攻的惜玉已是强弩之末。好在黑衣人并非什么高手,惜文加入后实力大减。黑衣人虽不强悍可架不住人多,惜文无法只得带着惜玉遁走。
“何人传话?”叶彤犹记得此事,本该她去,见不是何大事又与花吟有事相商便打发惜玉去。如此看来,此番意图是她而非惜玉,否则何以为用上万金难求的绝情蛊毒。
惜文摇头,此乃惜玉日常琐事。如非必要,她都不会插手。
“可看出对方来路?”
“属下愚钝,只看是死士。”气息冷冽,招式凌厉,断非普通人可有的。
叶彤蹙眉,若是死士就麻烦了。四国之内,各国皇室宗亲,江湖各大帮派组织,暗中培养死士者甚多。若非有特殊身份者,皆隐藏了来路,即便交手亦不能看出身份。
“惜玉的毒是怎么回事。”既看不出来路,索性不追究了,对方目的既是她,那必有下次。绝情蛊甚为恶毒,还是先为惜玉解毒要紧。
“惜玉中毒了?”惜文一惊蹭得从床上坐起,连带刚愈合的伤口又浸出点点血迹。“我见惜玉时她浑身是血,以为只受伤罢了。”
惜文既不知,定是在相见时便已下了毒,到底是何人竟下此狠手。
晌午,王伯来了风心阁,说恋衣坊有批新到的料子,是叶彤定了要看的遂派人来请。两个时辰后,待叶彤出现在密室中时,曲天一已经在了,见叶彤来了忙过来行礼。
密室昏暗并无进光,只靠烛火照明。叶彤往主位上一坐未曾喝茶便开口道,“此番叫我来可是有消息了?”
曲天一躬身一礼,“两月前黑市就有绝情蛊毒流出,据查探均来自凤阳宫。只是黑衣人手法诡异,倒不似寻常惯用手法。”凤阳宫乃江湖第二大帮派组织,向来甚少露面。其宫主渐老,更有隐匿之势。
寻常人探索不出风月楼来路,凤阳宫未必不行。可倘若看出风月楼幕后身份,又何以会出手?若不能,那此番倒叫人看不懂了。
“可要属下日夜监视?”
叶彤摇头,“既是暗中行动,倒有些蹊跷。虽事事指向凤阳宫,可未必与它有关。那老头子可非目光短浅之辈,怎会无端如此。此番既未达成目的,定有下次。你警醒着,外松内紧,切莫让对方发觉了。”
“属下明白!主子让寻的药材,除了一味皆已备好。”
“可是差了灵香草?”
“属下无能,查遍了四国都找寻不出。”曲天一单膝跪地甚为愧疚,自叶彤隐匿日子太平显有事端。一朝出事,他不仅事先毫无知觉,事后亦毫无头绪,甚至连寻个药材亦办不到。
“起来吧,此事不怪你!”世人皆道绝情蛊霸道无解,除了毒性猛烈,亦是指解药难配。解药需一味灵香草,此药虽无大用却甚为难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药。
“属下已知会各分堂,尽全力搜索,掘地三尺亦要将此药找寻出来。”都是叶彤跟前的人,往日亦有交情,怎愿让惜玉香消玉殒。
“既下了毒,又怎么毫无防范。我将会离开一阵,风月楼就交于你了。”不管凶手是否乃凤阳宫,既是下了此毒,断不会不知道解毒之法。四国之内拿不到灵香草,只怕得去浴血森林了。
“主子可是要去寻灵香草?敌暗我明境况不明,请主子恩准属下随行!”叶彤向来护短,惜玉又有从小长大的情分,断不会做事不理。此时离开,定是为了寻得解药。凤阳宫也好其他人也罢,既是下手了断不会放弃,此时离开又怎不是自投罗网。
“正因如此你才更应守着风月楼,莫让我有后顾之忧。且以你之能又能助我多少,反倒容易打草惊蛇,暴露风月楼背后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