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云少白便到衙中。时间太早,差役们都还没到,云少白便在衙中将水打了,并烧了泡好一大壶茶水。这本不是云少白份内之事,但他觉得自己是新来的,每天早来,便将这一应事情做了。过了没多久,差役等就到了。一会儿县政和师爷王炳伦也到了。
从昨晚与老吴交谈中云少白知道,这王炳伦也是王家的人,倒是树大根深的,难怪洛台中来了一年了也没办法他。
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公文事情,云少白便歇下来。抬眼望望,这厢房之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便起身出去找老吴,云少白记挂着赎那小红弟弟范原的事情,想从老吴口中得到一些消息。不想,找了半天也没找着老吴,打听一下知道老吴被师爷王炳伦派去一个极为偏僻的村子里去送一份公文。
云少白心中有点奇怪,这送公文可不是老吴的事,该是驿站之事,如何叫老吴去,还去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到是傍晚时分,老吴回来了,一进县衙便气哼哼地将水火棍一丢,坐在椅子上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茶,茶碗一放骂道:“什么个东西,仗着王家的势力,拿个鸡毛当令箭,还拿了老子开涮!”
云少白走上前去说道:“吴哥这是怎么了?消消气说与小弟听听。”
老吴还是气哼哼说道:“还不是那个王炳伦,也真将这县衙当成是他家的了。看谁不顺眼就拿谁开涮。”
云少白趁机说道:“吴哥,晚上还是小聚一下,小弟有一点事情要请教你。”
老吴呵呵一笑说道:“都是老弟作东,老哥还真是不好意思呀。”
云少白一脸谄媚地说道:“只要吴哥能指点一二那就是小弟的荣幸,这钱花得可不冤呀。”
老吴咂咂嘴说道:“那老哥就不客气了。”
二人来到上次的那家酒肆开了一个安静偏僻的厢房,边喝酒边说着。
酒到半酣,云少白向老吴问道:“不知这铜矿上的劳工如何才能赎的出来?”
老吴说道:“老弟你要赎什么人?”
云少白含糊说道:“是小弟的一个亲戚,早年家境不好被他父亲卖到矿上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老吴又认真问道:“真是老弟的亲戚?如果关系不怎么好可不要去找这个麻烦。”
云少白奇道:“不是用钱就可以赎出来的了,还有什么麻烦。”
老吴摇摇头说道:“老弟有所不知,哪有那么简单,近来这铜矿上加紧了生产,听说上头赶着急用,人手都不够,如果不是过硬的关系,还真不好赎出来。”
云少白急道:“那怎么办,我这亲戚已经到矿上有几年了,这生死不不明呢。吴哥如果有关系可要帮帮我呀,小弟在这儿可是没什么熟人哟。”
老吴看着云少白着急的样子,估计他所说的这个亲戚很有可能是钱蔚观的人,便试探说道:“老弟,这可是要花大钱的事,你这亲戚非同小可吧。”说道还用手指了指上面。
云少白见他往钱蔚观身猜,便也不去分辨,就让他一猜到底。
老吴睁着眼说道:“真是这样?”
思考了一阵子,老吴又说道:“三天之后,等我消息吧。”
云少白千恩万谢的,只说如果事情办成不但能给老吴一份银钱,更是暗示这是大功一件以后他一定会在钱蔚观面前好好美言几句。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云少白便将范原的名字告诉他,还说了范原被卖进去的大至时间。
这三天云少白等得心急难奈。他在县衙任知事的事,云家大院迟早是会知道的。先别说舅舅一定会来找自己,到时候自己没凭没证的只怕难以说服舅舅,那三喜和云王氏如果知道消息一定会再设计阴谋,如果他们破釜沉舟得来县衙告上一状,虽然自己不一定会输,但是总归是不好的。
三天时间云少白过得就像是三年一般。终于到了第四天早上,老吴说了,晚上带云少白去一个地方,但要云少白带足够银子。云少白问要带多少,老吴伸出两个手指,说两百两。云少白吓了一跳,幸好他从黑磨山寨下来之时,那燕惊天给了他三百两银子,除去租房等等花用,还剩下二百多两。当天傍晚时分,云少白取了二百两银票放在身上,想了想又多取了五十两放在身上另外的地方,还兑了十两现银,这十两是准备等事成之后答谢老吴的。
老吴带着云少白坐了一辆黑蓬马车,拐七拐八地到了一座山脚下,路旁已经等了几个大汉,其中一个大汉看上去跟老吴挺熟,上来打招呼说道:“老吴,这就是你带来的客人?银子带来了吗?”
老吴点点头说道:“昨日说的事还望刘哥成全。”说道便取出一两碎银子塞进那人的手里。刘哥掂了掂点点头说道:“那就照规矩办吧。”
几个人上来,将两个黑头罩分别罩到老吴与云少白头上,将他带上马车便一路向山上行去。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停下,云少白注意到这一路都是向上,马车约莫向左拐了十二个弯,向右拐了十三个弯。
一下车,拿掉黑布罩,云少白见到一座破旧的木头房子,房子上的一扇窗户亮着昏暗的灯光。
几名大汉将老吴和云少白带到了木屋子中。屋子正中坐着一个刀疤脸的大汉,刘哥颠颠地跑上去,低着腰向那刀疤脸大汉说道:“大哥,人我带来了。”
刀疤脸大哥“哼”了一声说道:“银子带了吗?”
老吴示意云少白,云少白便取出二百两银票在手中扬了一扬。刀疤脸转头向旁边的人一示意,一个头部中间有点秃瓢的壮汉走上前来就去拿云少白手中的银票。云少白将银票交到那人手中便问道:“人呢?”
刀疤脸阴阴一笑说道:“什么人?”
云少白沉声说道:“范原,我要赎的人。”
刀疤脸说道:“范原早死了,没有这个人。”
云少白心中一惊,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如果范原真死了,这伙人在与老吴的接洽中,一定是会另有说辞的,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云少白冷冷说道:“既然人没了还叫我们上来干什么?将银票还给我!”
刀疤脸哈哈大笑向四周说道:“你们听听这小子说什么,到我刀疤吴手上的银子有再流出去的吗?”周围人也跟着哄堂大笑,几个人说道这小子是做梦了吧。
老吴身上的汗一下子下来,如果事情变成这样了那自己可对云少白就交不了差了。他上前一步对那刘哥轻声说道:“刘哥,咱们之前说的可不是这样的呀,这~~这~~这~~可怎么办呀。”又指了指云少白说道:“这位可是县令身边的红人呀,你这让我没法交待呀。”
刘哥点点头,走到那刀疤吴面前低头说道:“大哥,这是县衙的人,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刀疤吴轻蔑一笑说道:“县衙又怎么样,在我们这矿上可是不鸟他们。”
云少白眼见事情要砸,不由得怒从心起,这些银票可是自己所有的钱了,如果被那刀疤吴给拿走了,今后还拿什么去赎人?
看那秃瓢壮汉正站在他左则不远处,手中拿着银票,他几步冲了上去,双手一握那壮汉左手用力一扭,同时脚一勾右肩一顶,嘴里大喝一声:“拿过来!”只听得“呯”一声大响,那秃瓢大汉被摔到了地上,一时竟爬不起来,手中的银票也到了云少白手中。
云少白这用的正是云熊弼教给他的二十路擒拿手中摔法,他原本没什么信心,只是这次情急了用了出来,不想却是一招就将一个壮汉摔到在地,不由心中一喜。
那刀疤脸也没想看上去云少白一脸书生样子,白白嫩嫩地,出手却是这么快,这么狠。只是他还是不将云少白放在眼里,脸色一变哼哼阴笑说道:“哟,还是一个练家子,敢跑到大爷这儿来撒野,你是活到头了。”他手一挥两边便扑上来四个汉子。
老吴这边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赶紧向刘哥说道:“刘哥,我这兄弟年纪轻,火气盛,你快跟大哥说说好话罢。”
那刘哥说道:“老吴,你这兄弟也太不上眼了,这事没法办了,你自求多福吧。”
两人才说了这么几句话,那屋中的形势却已经变了。只见四个扑上来的壮汉两个已经扑倒在地,余下的两个一个正从老吴头上飞过去,另一个却被云少白用一个很奇特的姿势扭住双手单腿跪在地,极为痛苦地叫着。
那刀疤吴的脸上却露出十分惊奇的神色,老吴也傻了眼,没想云少白这一个十几岁少年能将这些大汉如此轻易的摔了出去。
刀疤吴身边的几个大汉见云少白竟将四个大汉一举放倒,便团团围了上来,那刘哥见势不妙,想着老吴也是老相识了,上前几步正要开口说几句好话,可是刀疤脸吴的脸色渐渐由惊奇变成了惊喜。
云少白手里扭着一个人,眼睛却已瞟到刀疤脸,发现了这脸上的神情不太对劲,正在想着如何对付剩下的那些人。他心里也打鼓,这是下山以来第一次出手,没想到云熊弼所教的擒拿手如此厉害,竟能一击奏效,但毕竟对方还有五个人,看那刀疤吴一脸横像,能当大哥肯定也不是善类。
云少白正想着,却不料那刀疤吴却一拱手神色恭敬向云少白说道:“好汉好身手,有话好说,请先放了我的手下。”
云少白还没答话,刀疤吴身旁一个年青汉子就大声说道:“大哥,怕他作甚,大家一起上宰了这小子。”说着便又上前一步。
云少白心里一紧,正要动作,却听到“啪”的一声,那年青汉子脸上吃了一记。这下事出仓促,他还没看清是谁打的,口里叫着:“那个打我?”,“噗”的一声腿上又吃了一记,摔倒在地。这一次,这年青汉子却看清楚,云少白也看清楚了,却是刀疤吴出手的。两军对阵,自己人打自己人?云少白心下大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