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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夕阳未尽,紧闭着双眼的任非就被一脸铁青的莫笛打横抱着,扔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她并不是累晕的 ,而是被砸晕的。

莫笛给任非简单的比划了几招之后,让她记住,因为都是些简单凌厉的招式,便也不难。见她像模像样的用熟了,下午就带着她在茂密的竹林里站好,原本的目的是想让她能够在面对诸多阻碍物的情况之下,还能够顺利的击杀对手。谁知他把她头上的一圈竹子无声无息的砍了下来之后,她竟然真的一点觉察都没有,还笑着问自己怎么还不开始。

于是,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紧接着她的话音,一段一段被削的整整齐齐的竹子都敲在了她的脑袋上,再紧接着,她就晕倒了。

莫笛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杀人不过就是出剑收剑,大不了多几剑,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剑来解决,他早已经和剑分不开了。谁知道今天看着面前这个晕倒在竹段里的女人,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用剑来解决。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剑原来除了杀人,其他的事情一律都做不到。这么想着,他便有些愤怒,就好像上京赶考,站在考场前的一瞬间,别人突然你告诉你,你之前学好了并且只学了的四书五经不考了,你寒窗苦读十来年全都白费了一样。

他很气愤,却因为殷奕的诸多嘱咐,只能把自己的剑扔在了一边,抱起任非往她的屋子里掠去。

×

面前是发丝微卷的闲逸杀手褚贺良,他难得一见的并未有着睡眼惺忪的慵懒模样。殷奕正把玩着手中的一枝象牙发簪,那发簪的头上已经有些微微的圆润了,看不太出来原本的形状,轻浅的浮凸可能雕的是朵花,也可能是只翩飞的喜鹊。他看见棕色的袍角出现,才略略的抬起头来,“如何?”他问道。

褚贺良摇头,“没了,襄禾居在前一段日子被火烧了,据说襄王正妃就是在里面不见的,后来整理残骸的时候,发现一具女子的尸首,已经被烧的看不出模样了。”

殷奕敛目,原本叫褚贺良去任非以前居住的襄禾居查探一下,他不相信她被打入大牢的时候没有挣扎,而是老老实实的被扔了进去,他也不觉的她是个毒妇,会使出杀人灭口的毒辣手段。何况那杀人的方式何尝不是一种嫁祸,而她也不是个傻子。

除非是有什么人能给出她杀人的人证物证,除非那几****恰好身子不舒服。

之前已经让褚贺良去探听过了,屋子里只有一股清幽的茗芦香的味道,屋外花圃中却种着数十种千姿百态的秋菊。褚贺良虽然表面看上去很闲散,可是对于特别的事物总是有着一股异样敏锐的直觉。他只是把所有的不一样的信息交给殷奕,却得出了一个让人惊叹的结果。

茗芦香中含有少量杏仁香气,可以润肺通神,可是若是和花圃中种下的十八凤环加以辅助,便会让人头晕目眩,昏昏欲睡,时间长了甚至还会让人智力下降。而那十八凤环,和殷奕料想的一样,只有襄禾居门口种了。因为秋菊开起花来颜色各异,洋洋洒洒锦绣天香的一大簇,谁也不会留心这里的花圃和其他地方的有什么区别。可就是这看似美丽的芬芳中,却藏着一颗谁也看不透的心,她未曾料到的灾祸。

今日,殷奕又让褚贺良去看看,可否找到襄禾居里面的其他的痕迹,谁知襄禾剧早已被清除的干干净净,连以前伺候过任非的人都找不到了。

殷奕把象牙发簪收了起来,林溯云,你越是处理的干脆利落,就越证明你心里的疼,要不然就是怕睹物思人,要不然就是太过于小心谨慎。

“公子。”莫笛匆匆赶来,袍角飞扬,脸上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红印。

“莫笛?”殷奕不解道,“天还早着,怎么今日这么快?”

莫笛一扭头,轻抿嘴唇,这是他在紧张的时候会有的小小习惯,因为不想让褚贺良看见,所以才偏过头去,“她晕过去了。”

“什么?”殷奕皱了皱眉头。

“她被竹子砸晕过去了。”莫笛补充道,眼波流转之间,似乎是十分的自我恼怒。

殷奕和褚贺良愣了一下,殷奕抬脚就往任非的屋子里走去。刚走了几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便又停下脚步,看着褚贺良说道,“你去看看吧。”

“公子不去?”褚贺良不解道。

殷奕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见她,是真的不想见她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因为恨而活命,这么拼,全都是为了另外一个人,她已经不再是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个她了。

他又缓缓的把这口气吐了出去,一点一点,直到胸腔里感觉到了肋骨的压迫,像是要把正在不停吐酸水的心也绞干。“我不去了。”

“噢?”褚贺良一扬眉脚,“公子什么时候也变的如此客气了?”说完,便把他半推半拉的弄进了任非的屋子里。

夕阳还有一点点的余光,顺着床沿滑过,任非躺在床上,一侧的脸被阳光照的有些发亮,而另一侧却是暗暗的,就像是她现在的性格,一面明亮,一面阴暗。

殷奕伸手摸了摸她的脑后,被竹子敲出来一个圆鼓鼓的包。“没什么大事。”他对身后的褚贺良说道。他看见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他给她的那一瓶伤药,她还没有来得及用,眼角的伤痕突兀的像是在冲他招手。他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封好的瓶盖,倒了一些在指尖,轻轻的点在了她的伤痕上,“可能会有些疼,别怕。”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昏倒了,自己给她上药,竟然还这么叮嘱她,竟然还用这样的语气。

任非短暂的抽了一口气,因为没有意识的控制,疼得眼泪从眼角处涌出,在脸上划出了一条条的痕迹,有的甚至流到了耳朵里。殷奕很自然的伸手去给她拭泪,动作到了一半才发现褚贺良正在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于是,他的手放在任非的脸旁,只差一毫,却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尴尬的很。

褚贺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前虚走了一步,撞了一下殷奕的肩膀,他的手指自然而然的碰到了任非的脸颊,替她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可是就这么一下,他却像是突然醒悟了一样,她是在梦着林溯云吗?

他苦笑,也是,除了林溯云,还有谁能让她流下眼泪?

任非突然猛地伸手握住了殷奕的手腕。难道她以为自己是林溯云?殷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笨女人。他有些嫌弃的摆脱了任非的束缚,把药瓶往边上一搁,就起身往外走去。可未曾想,尚未走出五步,就听见后面任非的声音传来,“阿爹,你你不要走,你救救他,他还那么小,万一他怎么样了,以后谁带我出去啊?”

褚贺良的嘴角抽动,阿爹,可是比公子以为的那个人更加让他抑郁。

殷奕的身子僵住,她说的是谁?还那么小,是萧唐?

“阿爹……”任非嘴里喃喃的嘟囔着,剩下的声音有些微弱,却清清楚楚的是,“我想回家……”

褚贺良看了一眼殷奕,他的表情有些阴晴难辨。

过了半晌,褚贺良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自己心疼,她也劳累,不如就把她送走,可以重新开始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非要选择这里?”

殷奕慢慢转身,又走回了任非的床前,沉声说道,“我讨厌丧家犬。”

一句话,堵的褚贺良半天没再吱一声,他只是在一旁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看着殷奕,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任非。过了须臾,他才自嘲似的笑了笑,“这话,好像好久没听到你再说了。”

褚贺良刚认识殷奕的时候,他的性格并不是这般难以琢磨。

殷奕小时候原本是个极其调皮的孩子,因为父亲早早离世,他便是家里的独孙,从小顶着小郡公的名号四处作恶,其程度甚至可以和萧唐的恶作剧有的一比,却也没有人敢说上他一句什么。直到最过份的一次,他把街市上一个比他大上五岁的孩子打了一顿,回到家中,身上的泥巴还没来得及洗干净,就有人传来消息,说是那孩子回家猛地吐了一口血,死了。

老郡公大怒,本来希望自己的孙子就算是不是人中龙凤,至少也要恪规守矩,谁知道他竟然下手不知轻重,为人刻薄。便一气之下就把殷奕踢出门去,只给了少许盘缠,把他丢到了兖州,并放下话来,如果他不能自己走回京城,便再也不用回来了。那时候兖州正在闹饥荒,人吃树皮草根已经算是善的了。死去的人还有皮可食,还有骨可啖,人在饥饿中恢复了动物的本性,早已经丢了人的道德底线。把从小养尊处优的他送到那里,相当于要了他的命。

褚贺良那时候就已经跟在老郡公的身边了,他虽小,却也知道老郡公的这般也是为了殷奕。那时候漱妃和左前学士,开府仪同三司正忙着拉太子林溯云下马,朝堂上形式不明,老郡公是不想让自己的独孙被卷入其中。因为到底是谁最后能得到王权,谁也说不定。何况凭借这番,又能磨练殷奕,老郡公的深谋远虑,早已经在当初就得见了端倪。

殷奕从兖州回到京城整整花了一年半的时间,他回来的时候根本就认不出是他了。原本素净隽秀的脸上肮脏不堪,若不是他那气度仍在,若不是他手里还留着郡府的传玉,看门的都差点把他当作普通逃荒的叫花子给扫地出门。

回来了之后,他就一病不起三个月。再之后,他的病好了,可是在众人面前,腿却残废了。外人都说那是老郡公做的孽,好好的独孙如今也下肢残废了。可是褚贺良知道,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或者是在他回京城途中的某个时刻,殷奕变成了“公子”,暗部的“公子”。所有的后续,他早就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至于途中发生了什么,他从来不讲起,只是有时候会从怀里掏出一枝象牙簪子,看上半天,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后来,那笑意也没了,渐渐的被他看似温和的假笑取代了。

他回来,烧的糊里糊涂的时候,总是喃喃的说,“我不是丧家犬。”

当初不知是什么人,说他是丧家犬。那人若是知道现在的殷奕,大约会后悔曾经口出狂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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