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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修道之始

木叶不知道在自卑亭里站了多久,直到有一个学生前来喊他集合,木叶才缓过神来,他在那里那么长时间倒不是一直在想那名少女,而是在考虑别的事情,不经意间又陷入回忆,好不容易挣脱而出又去思考未来,站在异乡,在一个崭新的时刻,种种顾虑总会随之到来。不过木叶对这种顾虑是欢迎的,要不然老是回忆的话,木叶也要怀疑自己是否真成了一个小老头。

走到了人群中,三十几个人大都出身贫寒,不过也有少数人是出自富贵之家。不过因为人数稀少,而且能进入书院的也都是德行不错之人,很快大家就打成一片,到没有有些书院中平民学生和贵族学生对立的情况。传说八大书院之一的道法书院就很提倡学生之间的竞争,对于平民学子与贵族学子的竞争倒是乐见其成,因为道法书院盛行法家学说,而法家学说倡导“法”“术”“势”三者并重,法即重法,而术与势很大程度上是帝王心术的一部分,但法家明显不仅仅这么看,所有的人都可以借助于权势、术略谋求利益。因此道法书院对于竞争尤其推崇,其淘汰率也是出奇的高,但仍然赢得了很多人追捧,排名位列皇朝第三。

众人在那里寒暄着,脸上都带着笑意与好奇,辩论起有些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除了正热切讨论的人,众人都有些跃跃欲试,毕竟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即便大多数人都少年老成,也不过是一群少年人,刚开始不熟的情况下,还可以装装冷漠,当大家都熟悉了,少年人的好奇、活力与好胜心也都显露了出来,在学理上谁也不服谁,这不就有两个人争的面红耳赤了。而木叶只站在人群边缘,默默地看着他们争论,带着微笑,刚才虽然有刚结识的朋友邀请,但木叶还是未参与。年少的坎坷与林千秋萧云影响下的沉静淡泊的心性让他对这些提不起兴趣,到喜欢安安静静的看着,欣赏风景还有他们的讨论。

不过,这却不是一个讨论的好时间。几个年纪稍大的男女的到来打破了热切的氛围。有不少学子上前向他们行礼问好,其中两男一女倒是含笑回礼,而剩下的一名女子却只是轻点螓首。这位少女一身淡雅的青衣,青眉如黛,齿如白玉,唇若丹霞,一双幽静纯净的眸子,如天山雪莲一般不染尘埃,身躯欣长,一束柳腰不足一握,气质脱俗清雅,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周围的学子都望着女子入了迷,两位同行而来的男子见此倒是无奈的笑了,他们知道这位女子的魅力,早已对此见怪不怪,而一旁的女子却是目光复杂,有些羡慕,更有一种赞叹。

木叶一眼就认出了那位宛如画中仙的青衣女子,正是今晨在自卑亭自己看到的人儿。即便有所预料,当真的看到女子的面容之时,眼中还是流露出了惊艳之色。那青衣女子却无视了周围或者灼热、或者倾慕的目光,迈着步子走到了半学斋门前的台阶上,目光滑过在场的三十多名学子,并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有所停留,待两男一女分别也站上台立于左右之后,目光伸向前方,并没有聚焦在任何一人身上,轻启朱唇,声音宛如珠落玉盘:

“诸位好。我是你们的师姐烟月,今天是你们踏入书院求学问道的第一日,相信你们已经有所了解,每招收一次弟子,书院都要举行祭祀仪式以告慰先贤。今日便由我带领你们去参加仪式,还望大家认真对待,不允许喧哗,保持肃穆庄严。”

女子平静地望着众人,声音虽然好听,却很清冷。众人都听得很认真,偶尔有人会沉迷于女子动人的容颜,却在一瞬间堕入高山冰雪之中,不觉打了个激灵,立马又重新集中注意力严肃了起来。两旁站着的男子也都注视着阶下的众人,对众人的态度也暗自点头,而一旁的女子看到有一些被冰雪刺激的迷途知返的人,轻轻叹道:“烟月的天山寒雪运用的越来越好了。”一旁的男子也轻轻说道:“是啊,真不愧是我们这一届的首席,很多人还在闻音门前徘徊,而她却已经登堂入室了。”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得到对方眼中的复杂,而望向那个清冷高洁的人影时,却已经化作倾慕与尊敬。

木叶随着众人一同去了崇圣祠,在那里看到鹤发白须的山长老人,也看到一旁肃穆站立的林千秋,还有很多或者年轻,或者白发苍苍的人,站在穿着青衫的学子之前,表情都很庄严肃穆。

随着音乐响起,仪式开始,第一次参与这种祭典的众人却都安静庄重。比起很多同龄人,深受经典洗礼的他们,或许更能感觉到文脉的重量。在众人弯下腰鞠躬的时刻,很多人都能感觉到一股力量,来自血脉与灵魂深处的力量在颤动。

祭典结束,山长作了简短的欢迎词,只有三句话:“欢迎来到书院。好好学习。好好做人。”简单却深刻。让木叶失望的是,除了最初带领众人来崇圣祠以外,他再也未见到那位名为烟月的女子,他的师姐。他理了理自己的情绪,将那一份失意抛在脑后,一边思量着自己怎么会这样,春心萌动?那倒不至于,大抵只是一种对美的向往,而另一边他心里也在安慰着自己,没关系,就这几十个人,早晚能碰见。正打算离去,刚迈几步,便看到了微笑着招手的林千秋。望着林千秋双眼之中的温和,木叶心头一暖,旋即快步走上前去。就要真正接触到修道了,努力啊,少年。

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射在教室里,和早晨一样安静,只不过此时这间大教室却是坐下了一半多的人。和风徐徐,学子们都认真地听讲,这是他们入学的第一课。

坐在教室里,望着台上的林千秋,木叶原来有些欣喜的情绪早已陷入了平静。虽说刚才林千秋招手让他一同去半学斋时,心里就已经有所预料,但真正看到站在台上的是他时,心里还是有一些雀跃。他是他的入门老师,如今也真的要引领他走入这扇大门了。

林千秋站在台上,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目光滑过每一个人的脸庞,让刚开始激动的学子们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感觉如沐春风一般,也随之带上了微笑。林千秋缓缓地道:“诸位好,我是你们这一届的指导先生,林千秋,同时也是你们修真入门这门课的教书先生。希望能与大家一同度过一段惬意的时光。”

众人都热烈的鼓起掌来,表示对先生的欢迎,林千秋的儒雅气质已经征服了在场的每一名学子。

林千秋伸手按了按,止住了众人的掌声,接着道:“接下来我们就开始上课了,这是你们入书院的第一节课,也是你们从未接触过的一门课,修真入门。”

“何谓修真?”

林千秋刚上课就提出了这个问题。望着黑板上这个熟悉的问题,木叶想起了在云烟镇竹室里,他也曾请教过林千秋这个问题。思绪流转,木叶有些感慨,那时,自己还站在门外,如今,就要推门而入了。

听着林千秋讲到:“所以,修真、修道不等于修仙,大家明白了吗?”木叶迅速收回思绪,到下个问题了。

林千秋听着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接下来,我们就来讲讲修道的境界,对于大家暂时知道了解前四个境界就好。这四个境界分别是······”

林千秋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八个大字,四个词语:“心澄”、“身合”、“灵寂”、“闻音”。

木叶口中默默阅读着这四个词,刚刚略微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真切的触摸到了这扇大门。会是新的世界吗?会更加真实吗?木叶想起了林千秋曾经的话,又想起了老人的面容,认真地望着台上的人影。

林千秋写完,转过身来,表情有些严肃,对着台下的众人说:“前两个境界,心澄与身合是修道之始,也是在座的诸位如果有心问道的话,在书院的必须要达到的基础目标。”

见众人认真聆听,林千秋的语气也和缓了下来,继续道:“心澄与身合,被称为修道之人所必须度过的第一个门槛,也是公认的修道入门,在此境界里,都被称为准修者。”

“而灵寂与闻音,便是真正的修道之境了,自此之后方可真正称为修者。而对于你们之中有心问道的人来说,在书院这两年里,灵寂境是最终需要达到的境界,也是你们上一级师兄师姐们所达到的境界,修炼到这个境界圆满,你们就可以宣布毕业了,如果还没有修到,那么很遗憾,请继续留着,继续修行。但你们在书院的时间一共不会超过三年。大家明白吗?”

众人都点头,林千秋见此,接着道:“好,接下来,我们来聊一聊,这入门的心澄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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