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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回沪受罚母亲救儿 走投无路重回白府

白茂聪熬到了上午八时驱车前往河川野的办公地——上海日本武道馆,这天秋风萧瑟落叶纷飞,徒增了几分悲壮。

他可以直接出入不用禀报,到河川野办公室人不在,警卫说河川将军正跟秘书在寝室,白茂聪转而去找他,这是河川野睡觉的屋子不能擅闯,白茂聪在门口对站岗的武士说:“麻烦通报一声,说白茂聪从苏州回来有要事汇报。”武士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将军还在睡觉,昨晚特意关照没有命令不许打扰,你再等一会吧。”白茂聪心里有些埋怨,自己在苏州谈判为大日本帝国赴汤蹈火,这老不死的河川野居然在玩女人,什么秘书,呸,烂婊子一个!——他心里骂道,在门外瞎转悠,手里夹着公文包,里面是苏州王老板的药品清单。

半个多小时左右,屋子里传来河川野爽朗的笑声,就一声,是那么的恐怖。

所谓的秘书其实是雅娟,昨晚她睡这里,如今已经成为河川野的新欢,为了儿子的前途她不得以而为之,对外的身份是秘书。寝室有两间,外屋是会客室,里屋才是真正的寝室。白茂聪听到笑声正要让武士禀报,雨音匆匆跑来朝他瞪了眼,在门口喊道:“将军,雨音求见。”里面传来河川野的日语:“进来。”雨音入内,白茂聪仍然被挡在门外,不一会,里面传出河川野的咆哮,雨音开门探出头朝白茂聪说:“我干爹让你进来。”河川野生气是要杀人的,白茂聪战战兢兢夹着皮包进去,一看他横眉怒目,不觉浑身发抖,趴地报告:“将军,白茂聪从苏州办完事情前来复命,我这有药品价格表,请将军定夺。”说着从包里取出清单恭恭敬敬的递上,还没等河川野说话,雅娟敞开着和服睡衣从里屋一路碎步出来,笑吟吟说:“将军因何发怒,把人家给吓得够呛。”话到人到外屋,猛然看见儿子趴在地上,慌忙将袒胸的睡衣合上衣襟,狼狈的说不出话来,白茂聪更是紧张万分,一个最恨日本人的母亲,仅仅在自己去苏州那五天里就变成不知廉耻的日本贱人,毫无疑问她已经是河川野的胯下之物,不禁脱口问道:“娘,您这是?”河川野并不在意这些,抽出战刀对准白茂聪质问道:“为什么要杀中村?”白茂聪一楞狡辩道:“将军,中村君可不是我杀的,我们这次去苏州谈判遭到复兴社的人追捕,中村是他们杀的..”白茂聪还未说完,河川野举起战刀说:“你以为在苏州的那些事情可以瞒住我们吗?”——就在刚才,雨音接到日本在苏州警察总署的线人电话,得知中村死于白茂聪的争风吃醋,河川野虽然生气,但是不会真的要杀白茂聪。雅娟冲过去跪在他面前求饶道:“将军,请您饶我儿子一命,雅娟现在已是您的女人了,我愿意一辈子服侍您。”河川野一脚踢翻雅娟骂道:“你这个破烂女人,以为自己比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战士值钱?”雅娟转而趴在他面前不住的磕头,白茂聪看了心疼,他口袋里有枪,真想拔出来蹦了河川野,雅娟抱住河川野的脚在他袜子上一阵乱舔,活像一条饿极了的淫狗,白茂聪喊道:“娘,不要这样,就让儿子死吧。”他扑过去拉开雅娟,又对河川野说:“将军,中村的死我有责任,但那是他咎由自取,将军若因此要杀我,就没有人为您买药品了,我对大日本帝国是有用之人,请将军给我一次机会,这次苏州之行很顺利,价格表也出来,只要您批准,我立刻就可以让对方发货。”河川野冷静起来,放下战刀交给雨音,顿了顿接过药品价格单,转身到矮桌边盘腿坐下,慢吞吞说:“秘书,过来替我念。”雅娟迟钝了片刻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小步过去重又跪下,拿起桌上的价格单字正腔圆念完,恭敬的放回远处,朝河川野鞠了个躬,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像个纯种日本妇女,白茂聪看傻了,暗想母亲抽的是什么风?河川野看透了他的心事说:“令堂大人,现在是我们特高课情报组的秘书,她的日本礼仪是雨音小姐两天内突击教授而成,她很聪明一学就会也识时务,不知白君对母亲的这个选择有什么意见?”白茂聪脑子大乱,真不知日本人是给母亲吃了什么迷昏药,目的何在,只能唯唯诺诺的应付:“将军看得起我们母子俩,我们定效犬马之劳以报大日本帝国的栽培之恩。”河川野哈哈大笑说:“很好,你们先回去吧,药品价格容我思考几日,何时发货我会让雨音通知你,另外,中村之死先给你记着帐,以后若再有冒犯绝不宽恕,下去吧。”

雅娟换上旗袍随白茂聪回白公馆,两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白茂聪什么都清楚了,那是河川野为了更有效的控制自己,他想反抗,可是自己陷得太深回不去了。雅娟凄凄的说:“没想到娘刚逃出狼窝,又陷入虎穴。”

云璐和素珍坐了三天的火车来到北平,凉风中带着刺骨的寒意,这里已经提前进入秋天。那是傍晚时分,她与素珍来到白府大门口,夕阳斜照在那两扇朱漆的大门和威严的狮子,她停下了,时光过去五年有余恍若是一夜之间,这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变,一样的胡同,一样的来去街坊邻居,这次回白府一是来告状申冤,二是来找个暂避的场所,她也知道由于自己曾经对白茂聪的背叛,白家不一定会接纳她,但是纵然自己千错万错,失去两个骨肉也该赎清了罪孽,想到这,似乎在潜意识里告状不过是为了让白家收留的借口。

天有点冷,她裹了裹素衣带着三天的疲劳跨进白府大门。

白府院子里静悄悄,大部分家人都在大堂准备开饭,这段日子大家和平共处,主要表现在贺兰与白茂山之间的矛盾相对缓和,起先贺兰主动跟他打招呼,对方铁脸相对,渐渐的也许白茂山也觉得累了,就点点头敷衍,他对这些婆婆妈妈的家庭纠纷也已产生厌倦,他要干大事业赚大钱,要重振白家的辉煌,说到底这白家今后是他的,最近在思考洛阳的工厂何时开工的问题。白老爷很快的摆脱了阴影重新生龙活虎,贺兰自然是唯一能够伺候得了他的姨太太,所以也没人去惹这个坏女人,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白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每天除了拜佛和吃饭大多数时间是卧床,由香娥和蔓丽轮流白天照看,晚上与她同床搀扶上厕所,白夫人没有半夜坐马桶的习惯,屋里不放这种污垢之物,大家都认为白夫人这病是儿子蒙冤和那十万元被骗引起,白夫人自己认为那是菩萨对她的惩罚,这些日子里对大姨太和三姨太的用心太过邪恶,贺兰在偷笑,那是自己的诅咒起了效果,她把这次受辱归罪于白夫人,偷偷在屋里扎了个稻草小人用布包裹起来,上面写着“白夫人”,每晚临睡前扎上三针念念有词诅咒,感觉好快活,这也许是她在公开场合变得谦和的心理平衡。

贺兰从东厢房走廊上望见当年的二奶奶,惊谔的大声招呼道:“二奶奶!”

云璐虽然早忘记了“二奶奶”的称呼,但这一刻犹如获得了新生,激动的跑过去喊道:“三妈!”贺兰应后却说:“这么客气,就直呼我名字好了。”云璐多心了,忙说:“对的对的,我忘记自己身份了,我不是白家的二奶奶,又岂敢唤您三妈?”贺兰笑道:“不是这个意思。”以前云璐还是二奶奶的时候与贺兰相处不错,贺兰似乎也觉得云璐的出现会对她有益处,所以比较的热情,看了眼素珍问:“这位是?”云璐忙介绍道:“她叫素珍,是当年与白茂聪一起去上海发展时那个合伙人的姨妈。”素珍接下话说:“后来白茂聪娶了我女儿,我就成他岳母了。”贺兰是个精明的女人,云璐直呼白茂聪名字,说明两人已经行同陌路,敷衍的朝素珍点点头问:“二少爷现在人好吗?”云璐听罢顿时眼泪冒出来,素珍那云璐的遭遇一一同贺兰说了遍,把贺兰也给吓着了,在她的记忆中二少爷风流倜傥,完全跟杀人魔王对不上号,即便当年他杀了秦四爷兄妹时,也觉得那是替媳妇报仇理所当然的男子汉之举,她吃惊借题发挥道:“这怎么可能,天哪,这大姨太的儿子居然如此狠毒?”

蔓丽走过来喊:“三姨太,吃饭了,都在等你。”

堂上大家都坐定准备吃饭,白夫人也搀扶过来无精打采的坐下,白老爷问:“三姨太咋还不到,绝食吗?”白茂山没好气的说:“在我们白家啥时候这女人成长辈了,我们要等她吃饭?”白老爷瞪了他一眼说:“屁话,她是你三妈不是你的长辈?”白茂山对贺兰这个三妈从来就是嗤之以鼻的,父亲发话他没顶嘴,在白家白老爷不动筷子,上到白夫人下到儿媳妇是不能率先吃的,这是老规矩,蔓丽起身去叫,在院子里隐约认出在东厢房走廊上站着一个女人很像当年的二奶奶,云璐一身农村妇人装束又是背对着不好认,得走近看惊呼起来:“啊,是二奶奶,你怎么来啦?”云璐擦拭着眼泪轻声喊了句:“二妈..”——她一言难尽。

贺兰说:“既然吃饭了,那我们一起去大堂吧,老爷这回正好在呢,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把你给盼来了。”——贺兰又显露出幸灾乐祸的本性来,她要接着看白府的好戏。

云璐带着惧怕走向大堂,堂内的所有人也渐渐的认出她来,个个目瞪口呆,白老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但不方便发作,云璐进大堂朝白老爷和白夫人跪下请安道:“老爷、大娘吉祥!”白夫人很讨厌她的到来,虚弱的声音道:“托您的福我们还活着。”白老爷很干脆,拍案而起怒斥道:“你这个****还来白府干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云璐一头磕到底痛哭起来,白茂山发现其中有蹊跷,便问:“听说你跟别人有了个儿子,怎么没带来,茂聪还当他儿子养着吗?”这话更加刺痛了云璐,站起身朝大堂柱子撞去,额头起了个包,被一边站着落却的素珍抱起来,怒斥一桌的人:“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人性?云璐现在走投无路前来暂住几日,你们连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是的,她曾经背叛过白家,那是她的错,可是这也不至于要用两个儿子的命来偿还吧?”白茂山听出问题连忙打断问:“什么什么,两个儿子的命什么意思?你又是谁?”素珍理直气壮说:“我是白茂聪的岳母。”白老爷从怒目中挤出笑容站起身礼貌的说:“原来是亲家,失敬失敬,看坐,吃饭了没?来来一起吃顿便饭。”素珍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手一挥大声说:“别给我讨近乎,我曾经是白茂聪的岳母现在不是了,因为他不是人,是畜生!”白夫人火了,敲着桌子怒道;“你这个女人真不识相,谁容许你来白府骂人的?”素珍毫不示弱,上前一步大声训斥:“白茂聪杀了云璐两个儿子,一个五岁,一个才两岁哪,你说他是不是畜生?”白茂山冲上去问云璐:“这是不是真的?”云璐又一次朝白老爷跪下连说:“是的是的,千真万确,他从上海追到我们苏州的家,不问青红皂白杀了我两个正在熟睡的儿子,还是一个我现在丈夫的大太太,他、他..”素珍大致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遍,白夫人慌忙脖子上摘下佛珠捏着念叨“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白老爷听得眼睛也直了,突然他扔掉拐杖用力将整个圆桌掀翻,随着一声响,满地的碎碗饭菜,他大声怒吼:“畜生,白茂聪你是畜生,你爹也是畜生!”喊完晕倒在地。白茂山冲过去将父亲扶起身呼唤他,白老爷微微睁开垂老的眼皮说:“你们不用管我,让我死吧,这是报应,我要负责的。”白夫人被这一惊吓也倒在地上,白茂山两头着急,好在白夫人听话,被蔓丽和张妈劝进屋里去了,白老爷却不肯起来,口口声声说:“别管我,去管你妈啊。”香娥一直没有作声,这回跑到白老爷面前蹲下身说:“爹,您听话,地上凉,娘生病了,你可不能再病啊,事情已经出了,您要冷静才是。”白老爷神奇的被香娥搀扶到椅子上,对儿子说:“茂山,你去看看你娘怎么了,我没事,一会让香娥扶我回屋休息去。”白茂山楞了楞,无奈的跑出大堂看望母亲去了,儿子白冬也跟了过去,他对祖母特别亲,嗷嗷的后面叫着。

香娥说:“爹,儿媳妇送您回屋去吧,饿了一会我让厨房重新烧新的送你炕边来。”

大堂里的人赫然全走光,只剩下贺兰和两个不速之客面面相觑。贺兰猛然想到不能让香娥拍了老爷的马屁,跟着跑去白老爷的屋里,白老爷搭着香娥的肩膀回屋,一进门,贺兰尾随而至喊道:“老爷,今晚点蜡不?还是我来伺候您吧。”白老爷端起水烟抽着,忿忿的说:“今晚不用你,回吧,对了,云璐的房间不是还空闲着吗?她和亲家住那里吧,你让张妈去抖抖灰尘。”——白老爷一进屋仿佛全然没了大堂上的愤慨,边抽烟边催贺兰走,贺兰悻悻的离开,白老爷吸了口烟吐出,对香娥说:“你去把门给锁上。”香娥慌了,忙说:“爹,您还是让三妈来陪你吧,平时不是都由她陪的嘛。”白老爷倒扣烟杆往桌上猛一敲,星火四溅,香娥立刻为之臣服,疾步跑过去锁上门又跑回来往他面前跪下,一件件衣服脱下来头磕在地上不语,这是一气呵成的本能动作,连香娥自己也趴在地上暗中骂自己的下贱,她想马上站起来理直气壮的离开,可是膝盖粘在地上心软软的。白老爷是有气在身的,看见香娥在房间里压抑着,这回一把揪住她头发往炕上拖,香娥半走半趴跟着到炕边被扔上炕席,白老爷野兽般使劲虐待她的****骂道:“你这个畜生,杀人魔王,我白养你了..”香娥知道公公这是在借她的身子发泄对小儿子的愤怒,她忍受剧痛不敢喊出声,尽量去感受卑贱的快乐,唯一遗憾的是她的脖子上没有戴上白老爷送给她的铃铛,每次她在白老爷的淫威下听到这清脆的声音,就会联想到胡同里跑得欢快的那只京巴狗,争着要去抢别人手上个骨头,然后被人揣上一脚后趴下哼哼着,她不知那狗的叫声是痛苦还是享受,但她现在是心甘情愿的。

白夫人躺在床上对儿子说:“茂山,娘没事,你去照顾父亲,他还在大堂发脾气吧?今天他气得很深,好好劝劝他。”白茂山说:“娘放心,爹让香娥送回屋了。”白夫人顿然瞳孔放大,紧张的说:“那你更得去,去去去,我这有二姨太和孙子在,不用你。”

白茂山被母亲赶出来到父亲的屋门前敲了敲门喊道:“爹,我是茂山,来看你了。”香娥有点失望,推开白老爷边穿衣服边喊道:“茂山,我正在劝爹呢。”白老爷光了个身大吼一声:“让你去照顾娘跑我这来干嘛?去去去!”香娥低声说:“我还是出去吧,这样不好。”白老爷朝她一瞪眼睛,香娥握在手上的衣服落地,重新躺下默默的等候着他下一轮的发泄。

张妈在替云璐和素珍打扫五年没人住的屋子,里面一股阴潮的霉味,好在云璐现在根本顾不得这些,贺兰叉着手靠在门槛上望着,冷冷的说:“老爷让你们住下,那是收留你们的意思,往后我们就是在一个院子里生活了,有一点你们必须明白,在白府除了老爷,任何事我说了算,明白吗?”素珍立刻回复道:“知道了,三姨太。”贺兰沉下脸呵斥道:“没跟你说,你算什么东西?云璐好歹曾经是白家人,我们以前的关系也挺不错的,我在跟她说。”云璐抹去眼泪走过去应道:“是,三妈。”贺兰心满意足的走了。在天井时,远远的望见白茂山呆呆的站在白老爷的屋檐下,贺兰本想过去挑拨几句又放弃了,前车之鉴不想那么明显的参与他们的矛盾,便躲进屋里从窗户往外瞧着。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香娥让白老爷发完脾气后穿衣服出来,以为丈夫已经离开,出了门见到他还站着,心虚的说:“爹刚才气得要命,好不容易被我劝平静了,这回在抽烟,没事了,我们回屋吧,对了冬子呢?”对于这样的屈辱,白茂山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没有那么的气愤了,淡淡的回道:“在娘这,我们去领他回屋睡觉,明天他要上课。”

俩人默默的在走廊上走着,谁也没有开口。白夫人让他们都回去由蔓丽陪着,领走他们的儿子回西厢房,云璐的房间灯光大亮着,有些不习惯,这个房间的窗口黑压压已成常态,就像本来就是一堵密封的墙壁,香娥有话没话的说:“茂山,你带儿子去睡觉,我去慰问一下二奶奶,刚才没机会跟她打招呼很不礼貌。”白茂山轻蔑一笑说:“她还有什么资格称白府的二奶奶?一个不受妇道的女人形同婊子,我看了恶心。”白茂山这是指桑骂槐,香娥听得懂,面露不快的说:“我先去看看她,然后陪儿子睡会就来,您先睡吧。”白茂山回屋,香娥去看望云璐,这一切尽收东厢房贺兰的眼底,她乐不可支,碰巧与正好也在偷看的管家目光对视在一起,朝她勾勾手指头做了个下流动作,贺兰生气的关上窗户,对这个管家她无计可施,当初为了报复白老爷与他有过一次性关系,清醒时后悔不已,牌捏在人家手上,虽然她有言在先以后两不干扰,但真要是管家死气白赖的纠缠,她也是没有办法拒绝的,所以她很想皆别人的手将他赶出白府。

云璐屋子的门关着,香娥敲门进去说:“二奶奶还需要什么可以跟我提出来,衣服有没有替换的?”云璐说:“大奶奶别这么客气,叫我二奶奶可不敢当,以后就直接叫名字挺好,衣服我这还有,当年走时没有全带走,谢谢大奶奶的关心。”香娥说:“我现在是白府的总管,你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做主的。”她看了看炕席上的两条毯子又问,“毯子够吗?”云璐忙说:“够够,好在这天气也不太凉。”香娥一本正经总管的样子摸了摸席子,云璐说:“张妈给擦过。”香娥说:“很好,张妈做事很细致,这两条毯子今晚你们就将就些,明天出太阳的话去晒晒。”素珍在旁边一直想参与进来,这回插上话奉承香娥说:“哎呀,说也真是,在我们来北平的路上,云璐提及大奶奶赞美之辞不绝,果然今天素珍见识了大奶奶的美貌和善良之心。”香娥被抬上轿子腼腆起来,笑笑说:“我没那么好,既然来到白府大家都是自家人,你们安心住下吧。”

管家身子探出窗户伸长脖子望着西厢房的云璐房间,白茂山这边注视着这位白家老臣,猛然想起来一件事,云璐和那个不认识的女人在白府长住不合适,可他们如今没有地方安身,洛阳现在由薛太太看守着,总归是外人不大放心,云璐怎么说还算是自家人,不如过几日让他们去洛阳帮忙看厂,给他们发工资自己生活,先把她们打发走再说。

几天后,白茂山吃早饭时问云璐:“云璐,你这次来有什么打算没有?”云璐很识时务的说:“回大少爷,我打算去找份女人做的工作赚些钱,然后外面租间房屋和姨妈一切生活。”白老爷停下筷子惊讶的问:“你要搬出去住?”云璐说:“是的,我如今不是白家的人了,住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的。”白夫人原来对云璐不怎么待见的,这次她刚来也很不客气,因为她是大姨太的儿媳妇,渐渐的她觉得既然云璐遭到白茂聪的迫害,似乎又变成自己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对她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十分同情起她来,开口道:“云璐你别走,白府住得好好的何必要花冤枉钱外面租房子?”白茂山说:“云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想干点什么,口袋里有点零花钱方便些。”云璐回答说:“我就是想哪里去挣份工钱,闲在家里怪难受的。”白夫人说:“对对对,你还年轻嘛,以前干过什么活计?”云璐答:“回大娘,我以前跟着人家做绸缎生意。”她不好意思道出汪明翰名字来,素珍插话说:“她后来嫁给汪明翰当小,跟着他开店铺做绸缎生意。”云璐很尴尬低下头,素珍大大咧咧说:“这有什么,大家都知道的,好久以前的事了嘛。”白茂山朝她摆摆手说:“这位阿姨,哦对了,我没有把你叫老吧?你是云璐的姨妈,我自然晚一辈,我是想说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既然云璐擅长做纺织行业,那就与我对得上。”他转向云璐说,“如果你不嫌弃,我这儿倒有个很适合你的去处,与绸缎类不算偏行,是服装生产,今后你可以替我跑跑原材料方面的业务,只是地方不在北平。”香娥睁大着眼睛问:“茂山,你想让她到洛阳去工作?”白茂山说:“是啊,那里有现成的住所,目前也有人看着工厂,云璐如果愿意与这位阿姨去的话,待遇从优,而她们俩也落得自由自在不是吗?另外,云璐,你的丈夫汪明翰我认识,以前他跟随老板做过管理,是个精明的纺织行业管理人才,他这回在哪里,仍在苏州吗?”云璐答:“可能还在苏州吧,我来北平时在家里留了纸条,我觉得他会来找我的。”白茂山满意的说:“很好啊,如果他来北平找你,我同样雇佣他去管理我的工厂,让他当洛阳的小老板。”云璐眼睛一亮说:“我愿意去,他要是来北平的话也一定愿意去的,姨妈,你去吗?”她问素珍。素珍说:“我随你,你去哪,我去哪。”这正合云璐的心思,她在白府住了几日就觉得自己这不明不白的身份很不习惯。——她答应下来,于是就等白茂山有空带她们去。从白茂山的角度,洛阳的工厂长期歇业是个浪费,那里的工人是现成的,缺少的是管理人员,云璐可以做业务,顺便也可以看着工厂,当个管理员,让素珍做做家务与云璐有个陪伴,这样的话,已经在洛阳的薛太太作用就变小了,白茂山认为她是个很不可靠的女人。

在苏州,汪明翰杀阿珍的案件已经搞清楚,那是白茂聪所为,只是要去抓他证据很不充分,贺昆仑没有离开素珍,他手臂上中了枪,在医院里住了几天,然后到苏州警察总署配合调查,汪明翰无罪释放有他这个复兴社上海副站长在起作用,汪明翰是他的恩人,在他困难时候收留过,他问汪明翰:“汪兄今后如何打算?”汪明翰失去两个儿子仍在悲痛之中,他说:“我现在是家破人亡,只有云璐和姨妈尚在,她们离开时留有纸条说去北平的白府了,我要找她们去,眼下店铺里的绸缎有些库存,继续开店已无心思,准备转让出去然后再走。”贺昆仑点点头说:“本来我是想把你带在身边参加绞杀白茂聪这个汉奸的队伍里,现在想想也好,你们夫妻总要团圆,哎,真是不幸,一切都是白茂聪的罪孽造成。”汪明翰听到白茂聪的名字陡然激动起来说:“如果要杀他,加我一个,我要亲手斩了他,替我的两个儿子和太太报仇。”

贺昆仑养好伤势回上海复命去了,这次没有杀掉白茂聪虽然遗憾,但还是有机会的,尤其他已经掌握白茂聪在苏州替日本人采购战略物资的确切情报,只要在上海盯住他的动向,待他们交易时来个人赃俱获,既能名正言顺的处死他,自己又可以立功。不过他这次也有巨大损失,精心发展起来的线人已经暴露生死不明,魏四川也不幸被白茂聪开枪打死,他是北洋时期的老部下,更是自己加入复兴社的引路人,同时又是得力助手,突然没有了他就像失去了左膀右臂,心里很难过,贺昆仑从来没有为死了一个人动情过,对复兴社上海站站长说:“他是牺牲的,应该向南京为他请功,追认他抗日英雄勋章。”站长没有办法,照办了,不久奖章和勋章送到,魏四川的尸体贺昆仑已经委托苏州警察总署代为寻找并运回上海,那天他们在一处秘密训练场进行了小型却很隆重的葬礼。

半个月后,民国二十五年十二月十三日凌晨,白茂聪正在家里睡觉,保镖上楼敲门将他唤醒说有雨音的电话,白茂聪骂骂咧咧去接听,是让他立刻去河川野办公室开紧急会议,从来没有过半夜被叫起来开会的事,白茂聪满是狐疑的驱车赶往河川野办公室,里面的气氛十分紧张,除了雨音外还有几名情报组的特务和一名身穿笔挺西装梳着油光光头发的老头,白茂聪没见过,此人是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参赞,表情异常的紧张,河川野见白茂聪到会,向大家挥挥手示意坐下,然后郑重的用中文宣布道:“刚才,参赞先生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报,就在昨天凌晨,西安发生了兵谏,东北军张学良和十七路军的杨虎成部把蒋介石给扣押了,扣押的目的是敦促蒋介石与我们大日本帝国作战,具体情况我们将通过情报网进一步了解,但这件事千真万确,我想,起码有两点要引起重视,第一,作为上海的情报部门,这么重要的情报居然来自我们的领事馆,我感到羞愧,第二,倘若蒋介石宣布与我们作战,日中必将很快开展全面战争,我们目前有两个任务,一是情报收集,二是为帝国军队筹集的战略物资必须加紧进行,这点..”他转向末位的白茂聪说,“这点白君要立即行动,拜托了。”河川野给他微微鞠了个躬,白茂聪站起身模仿日本人的口音“嗨”了声。河川野说:“上次你给我的药品价格表我已经研究过,就按照这个去采购,你马上打电话告诉对方近日我们会去苏州提货,具体出发时间到时我会通知你。”白茂聪又站起身“嗨!”——这个半小时的会议,他“嗨”了五次,感觉自己重任在肩。会议结束,他回家继续睡觉,满脑子的如何去杀汪明翰之事,重返苏州对他来说有一定的风险,距离上次苏州出逃不过半个月,对他的搜捕命令应该仍然有效,这样对他在苏州的活动增加了危险性,所以他想多带几个人去。下午他带了几名保镖驱车去赌场挑选得力干将,半路上发现有辆形影不离的小汽车,一下就猜到可能是贺昆仑派来的人。他的判断力是很强的,这辆尾随的车子正是贺昆仑复兴社的成员,不是暗杀而是跟踪,摸清白茂聪每天的去向。

苏州提货的那天中午,从白公馆急驶出三两同样款式的黑色小汽车,里面一样坐满了人往三个方向而去,门口盯梢的复兴社成员只有一辆车,无奈只能随意跟踪其中驶往杨树浦赌场的那辆,其实白茂聪坐在通往闸北的汽车内,河川野在那里有两辆去苏州运货的卡车待在那里,这次河川野携带三十根金条亲自押车,一是不放心白茂聪,生怕他为了报仇耽误大事,他与汪明翰的过节早就被河川野调查清楚,二是打算会会药品商老板,争取与他取得联系,摆脱对白茂聪的依赖。两辆卡车在一个新的地点出发,没有任何人跟踪,上面除了河川野带着雨音,白茂聪带着苏三外,另外还有四个搬运工打扮的人,两个是青帮的,两个是日本武士,这样每辆卡车四人不会引起沿路关卡的注意。

白茂聪出发后,原来的三辆小汽车下午同样坐满了人回到白公馆,傍晚又一次急匆匆往三个方向开去,如此频繁了好几次,跟踪的人慌了,认为白茂聪正在干一件特别重要的事,马上打电话请示贺昆仑,平静了几日的贺昆仑立刻兴奋起来,亲自增派两辆小汽车分别跟踪,到了晚上,白茂聪的三辆汽车齐刷刷往吴淞码头而去,贺昆仑认为是药品通过水路到岸了,连忙三辆小汽车紧紧的尾随,在码头出口守株待兔准备打个伏击。一个小时后码头开出白茂聪的三辆车,与贺昆仑他们发生枪战,白茂聪的车子有一辆被手榴弹炸毁外,另外两辆仓皇逃回白公馆大门紧闭,贺昆仑封锁出路口,第二天整个一天也不见里面开出车来,按理白茂聪总应该去上班,贺昆仑疲倦的蜷缩在车内百思不得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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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逆光之爱——边伯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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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生,就算与全世界为敌,只要你还爱我,我便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守着你,照顾你。——致我爱的边伯贤
  • 不二特工之罗布泊风云

    不二特工之罗布泊风云

    两张地图,爷爷惨死。两张地图,风云聚变。两张地图,罗布泊风云。罗布泊中国的51区禁地,因为罗布泊中国的原子弹提前两月引爆,丧尸,外星人的高科技,双鱼玉佩,平行宇宙希特勒复活,三次大战转眼在即,一切一切的都是因为罗布泊这三个字。因为罗布泊全世界各个国家的特工,精锐特种部队全都集中在了那。也因为罗布泊让大学毕业只想考个公务员的我,阴错阳差的因为两张地图而卷入其中,成为中国神秘组织三处的一位不二特工。
  • 洛水琉璃

    洛水琉璃

    这是一个倒霉作者穿越到了自己书里被男主虐的故事。这位作者穿越到了自己书里的一个配角身上,还好死不死的绑定了一个系统。你不会以为这个系统是金手指吧?呵呵,你真是太天真了!这个系统才是作者倒霉的根源。按照穿越定律,穿越者都会有一系列的好运,可是因为有了这个系统,可怜的作者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去作死。没错!就是作死。难道去攻略男主妹妹不是作死?
  • 深夜诗人

    深夜诗人

    要么沉沦,要么伟大。我需要最强的风,最静的海。回到八年前的李雪川选择成为隐没在黑夜里的诗人。
  • 吾已化邪又何妨

    吾已化邪又何妨

    纵然化邪又何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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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徒回忆录

    我的出现,意味着杀戮。我本是杀戮机器,可又是谁为我打开那情感大门。让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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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威武的人

    在一个村庄中,方光华出国学习回来以后,跟随父亲外出打猎,无意间碰到了一名日军狙击手,等他回到家后,又发现自己的母亲被汉奸杀害,于是他在老张的指引下,参加了八路军,随后便开始了他的传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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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她没心没肺,一直在他身后尾随着,喊着辰哥哥,他却爱理不理,一次又一次伤她,直到他又一次把她伤的心灰意冷,甚至遍体鳞伤,她离开了。三年后,她强势回归,他也展开了漫漫追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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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游戏的公会聚会,我老公和另外一个已婚女人搭在了一起,之后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爱情。与两家婚姻的另一个受害者一起寻找那对贱男女约会的证据,让我和姬语锋本没有交集的生活紧紧联系在一起。曾经不堪的婚姻,错爱的男人,我已对爱情失去信心。该不该接受再次袭来的幸福,成了我挑战自己的难题。我说:如果说女人结婚后流的汗和泪,是选男人时脑子里进的水,那当初我的脑子肯定被洪水冲了个一塌糊涂。姬语锋笑:你可看清楚,这一次选得男人,是不是因为脑子又被洪水冲了才冲动的?一旦你确认,我可就真的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