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晋毫无所谓的把我松开,反对易桑笑说:“你就为了这个女人而反抗我?”
“……”易桑不说话,提着的剑忽高忽低的,我才知道他根本不懂用剑也不会武功,就连握剑的时间长了也会累。
鹿晋扯出一道算得上是礼貌的笑容,他两指夹住扛在脖子前的长剑轻轻一弹,那剑就震痛了易桑的虎穴而落地。
“易桑,你没事吧?”我担忧的上前慰问却被他护在身后。
鹿晋看了我们一眼便转身离开,风中传来他那邪魅声线,道:“你们就好好珍惜现在拥有的时间吧。”
我知道他说的意思,他胜劵在握,一早就分晓谁胜谁负,这表示他当好人一回成全我们最后的好日子。
“素素,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他一脸愧疚,狭长幽黑的眸子顿时失去光泽,毫无生气。
我的心闪过痉挛,似是一道伤口被狠狠撕裂开,不自觉的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当我发现自己的行为时才忙收回手,暗自疑惑着是不是中邪了。
“你的皇帝快没得做了。”我盯着他认真道。
“我知道。”他回答得很自然,仿佛早就看破红尘般的,没有留恋也没有不舍。
“哎,我真倒霉,去到哪里都总会被卷入这种纷扰中。”我为自己感慨着,我也许就是全天下最不幸最倒霉的人了。
他忽然捉紧我的双手,承诺着:“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有事。”
怔住,无言。
他的这种坚定眼神让我好熟悉,太熟悉了。
空气中,取替梅花那浓烈的香味便是那清清淡淡的兰花香,如此幽香清冷。
自那天起,我和易桑真可谓是形影不离,他并没有因为鹿晋的话而郁郁寡欢,相反的平静自然,还跟我有说有笑的。
凉亭中,眼前的假山假水都升起袅袅轻雾,就似是仙境,流水潺潺似是世间上最动听的曲子,悠扬古老,那是天地间开僻之音。
“在想什么呢?”他坐到我身旁轻轻问,似是怕打扰到我的冥想。
启眸,一双美丽的黑眸痛入瞳孔,我欣赏的并不是这对眸子,而是眸底深处的光华,蠢蠢欲动,宛如碎了冰的湖面层出不穷。
若在夕阳前,在残阳的血洗下,这对眸子若隐若现着棕色,让我心动的棕色。
“我想唱歌。”笑着说,他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我便低头轻唱着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气。
为了你我愿意,
动也不能动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形影不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
回头,刹那间的恍惚让我看见了那年兰花树下如谪仙般的柔情男子,他有一双充满深情的棕色眸子,薄薄的唇犹如时刻咬着兰花花瓣,齿甲醇香。
瞬间又见到了那天摘星楼上****的绝美男子,他衣衫素白,散落的青丝把我的灵魂都缠绕得粉碎,缱绻动人的声嗓说着:因为我一直爱着惊鸿,愿意为惊鸿成为纣王。
烟消魂散中,谁遣弃了谁,谁又成了谁的羁绊,永远说不清。
只知道,我们都甘之如殆。
“你是他吗?”我的嗓子从来没有过的虚渺,仿佛不属于自己般的。
狭长的眸子倏的一凝,破出冰山的湍流形成热泉,直把我的骨骼都融化。
他伸手捋着我的耳鬓,道:“我是易桑。”
我忽的轻笑,眼泪却情不自禁的落下,他猛的揉着我的脸颊誓要把我的泪弦揉干,揉得粉碎。
我拨开他的手,自嘲道:“对不起,我想自己是开始有些神经病了,居然问了这么弱智的问题,你怎么可能是他,真奇怪,这根本不可能吧。”他又不是我,怎么可能死后重生呢?
最后的话我在腹中诽。
这些日子越发觉得易桑的表现很诡异,一种不可能的想法划过心间,没想到今天就问出来了,连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脑袋发傻了。
“对不起……”
我摆摆手,牵强地笑着:“说什么呢,又不是你弄哭我的,见你这些日子这么照顾我,我就跟你说个秘密吧。”
他凝视我,我回视他,缓缓道:“我一直爱着一个男子,他的名字叫,风月。”
风停了,水静了,阳光模糊了我的视线,可我却看清了眼前这男子的神绪,无比的平静,丝毫不见涟漪。
他并不是我要找的人,如果他是他,他一定不会这么恨心不认我,我都把皇牌给翻出来了,如果他是他,他绝对会抱着我温柔道:我也爱你。
他莞尔一笑,说:“风月莫不是那个大荣国前任皇帝,一个百日不到的君王吗?”
我颌首,看着这假山假水,幻想着这便是让人向往的青山绿水,世外桃园,我道:“他在我心目中,永远都在,绝对不止百日。”
说完我便走出凉亭,他也没有再追上前。
原来当希望被自己破灭之后就只有死寂,心再一次被狠狠掏空,这一次是自己的杰作。
自那次谈话后,我们之间似乎隔一道无形的墙,那是心墙。
半个月过去了,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每次下朝回来总会疲惫不堪,身为傀儡皇帝的他每日都要面对着随时夺去自己皇位的一群乱臣贼子,哪有可能安稳度日。
这天天气没那么严寒了,刚步出宫殿就见易桑洗去多日的疲倦脸色,他对我展颜一笑,笑若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