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商首，这句话是何意？”卫连祡出此言。
“何意？”楚氓重复一句，嘴角故意扬起一抹嘲笑的角度看着卫连祡以及那位现在已经面色铁青的卫连俅，顿了半会才说道：“鬼隐市虽然在这江陵算是家大业大，但也是未免将我楚氏商铺看得太低了吧，鄙人虽不才，但是楚氏商铺里面也是一言九鼎的商首，与鬼隐市做生意，已经在双方的商约上表现了极大的诚意，但是鬼隐市似乎半点诚意都拿没有拿出来，只是一位二掌柜的和账房管事，这是不是有点不够规格……”
听着楚氓意犹未尽的意思，卫连祡只是微微看着这位敢在鬼隐市敢这样说话的楚商首，仔细打量着，似乎是在揣测这位楚商首的背景，眼光不停地向其身后看去，似乎那里才是卫连祡的注意之处。
距离卫连祡甚远的秦阳，看到卫连祡的眼神最终汇聚到自己的身上，当下心悸一分，这卫连祡果然人老成精，或许是方才自己与楚氓晦涩的眼神交流，就被这卫连祡捕捉到了，才发现其中的端倪。
那正座上的卫连俅还对眼下的情势有点后知后觉，全然不知场上的微妙气氛，面色铁青的看着楚氓说道：“楚商首，你在鬼隐市敢这样说，真可算不知者无畏啊。”
楚氓只是笑了笑，虽然鬼隐市是卫连氏的大本营，但是秦阳殿下敢于进鬼隐市大本营，怎么会没有退身之策，更何况自己编纂的背景就让这卫连氏顾及不已，怎么还敢动手，只能嘴上说说而已。
楚氓不卑不亢的回道：“或许二掌柜的还没有想明白，既然这是一桩大生意，心急也吃不到热豆腐，所以楚某有时间等着卫连掌柜想清楚，掌柜的可要想的明明白白的，这可是一件大生意，什么时候，鬼隐市请出鬼燕商首，那我楚氏商铺就什么时候与鬼隐市签订商约，这就不叨扰了，告辞！”
楚氓说完告辞之语，没有半点停留，身后的秦阳等人也是装作随从一般随着楚氓远去。
卫连俅手里的杯盏已经是裂开了一道细缝，一直到视线里再无楚氓一行人的身影，才毫无忍性的将手中的杯盏摔在了地上：“这楚氏商贾好生无礼，真是太不将我卫连氏放在眼里了！”
卫连祡看着卫连祡摔过杯盏，眉头皱了皱，然后看着卫连俅，终是幽幽一叹，随后说道：“俅儿，你要记住，人无信而不立，既然你当初选择将鬼隐市作为自己的户邑，从而不得以卫连氏自居，就要说到做到，楚商首说的也在理，的确，他们与鬼隐市这次做的生意实在是过于庞大了，甚至只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日后鬼隐镇卫连氏与卫连邑卫连氏在这江陵郡平分秋色也是未尝不可。”
闻言，原本就怒不可揭的卫连俅手就握的更紧了，似乎卫连祡的言语字字诛心，直接戳中了卫连俅心底最为薄弱之处。
的确，卫连俅出自卫连氏主系一脉，与如今卫连邑如日中天的卫连虎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但是两者也是有着最大的不同，卫连俅是长子，但卫连虎却是嫡子，卫连俅虽是长子，但终究嫡庶有别，虽然以前卫连俅不止一次对于自己父侯的位置动过想法，但随着年纪越大以及这些年卫连虎的母亲，也就是如今卫连侯的正夫人逼迫，不得已选择以卫连氏作为户邑的这条路，有得必有失，这也就意味着，他卫连俅这一卫连氏与如今卫连侯卫连虎这一卫连氏将不再是一系相承之族了。
想通其中关键之后，卫连俅对楚氓就更没有心思报复了，因为楚氏商铺这次许诺给鬼隐市的手笔足已赚个满钵而归，从而与那只不过占了嫡庶之别的卫连虎在争高下！
许久，卫连俅才看向了卫连祡，然后说道：“祡叔，这件事你看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去山上把那鬼燕叫下来，当初定下的规矩，可是只要他出面了，这趟生意他就要再高一成分利，这一次生意有这么大，就这么平白送给鬼燕，我实在是不甘心……”
卫连祡的声音充满叹息，看着卫连俅说道：“俅儿，你要明白，这些事现在都是你要自己做的，叔父老了，也折腾不了多久了，甚至看不到你回到卫连城的那一天，所以日后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学着做决定，叔父帮不了你多久了。”
或许卫连俅多有平时多有戾气，但是眼下听着卫连祡这些话，眼神也不由得黯淡下来，然后看着卫连祡说道：“叔父，你对我的大恩，就是我的父侯也在所不及，俅儿日后一定会让你安安心心的颐养天年的！”
卫连祡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好，叔父等着那一天！不过俅儿眼下对这楚氏商铺有什么自己的看法，不妨说给听一听。”
闻言，卫连俅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叔父，这一次听姓楚的意思，恐怕是非要请鬼燕下山不行了。”
卫连祡点了点头：“俅儿，这一点你看清楚了，此次鬼燕是必须要下山的，不管是为了满足楚氏的要求，还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
卫连俅疑惑，问道：“这又是为何？”
卫连祡解惑：“鬼燕作为鬼隐市的明面商首，这样大的生意从姓楚的看来，的确非要出场不可，还有，俅儿你要记住，你与卫连虎已经有了嫡庶之别了，如今有彼此经营又相差这么多，所以你要拉住身边能够借助到的一切势力，暗暗蓄养，最后给卫连虎致命一击，好夺回侯爵之位！而这鬼燕，绝对是不可或少的助力之意，俅儿你要权衡好。”
卫连俅点了点头，不过一想到卫连氏与现在山上那位的恩怨，就不禁在心中安安否决了这种提议，毕竟，鬼燕的母亲就是死在卫连氏的围剿之中，而鬼燕的父亲鬼刀匠如今正在卫连氏的都邑之中作为人质呢，再说他卫连俅本人，就和那鬼燕多次交恶，鬼燕心性怎么甘愿屈服在自己的帐下。
这是这其中的过程，叔父尚且还不知晓，卫连俅也就不好明说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