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楼上想人族列位文尊行礼的规制明显比在五楼上复杂很多,虽是只有近百位文尊木像,但是其行礼时间也几乎是五楼上的一半。
文翁的表情一向虔诚,这一次并没有再一次向秦阳一一介绍这里面的大人物了,因为在文曲城的这几年的教化之中,除了基本的人族历史文化之外,剩下的便是向诸位诸侯公子传授这些人物的知识了,因此,即使是很没有典型特征的文尊,只要看到了他的名字,秦阳也能大概知道此人的一些具体的人生经历。
礼毕之后,文翁止步,看着秦阳道:“今日你青山宴便是止步于此了!”
秦阳不解,明明其上还有一层,想来供奉的都是随便一出手都是影响整个人族历史进程的大人物,例如当年几乎是一人之力联盟人族的文夫子,将人族武道融进文道体系之中的一代兵家圣者孙膑孙圣,或者师出于文夫子一派却自创一家、讲究必先利其器的工家墨翟墨圣,或者北征妖蛮部落、封狼居胥的文武圣人,于此等等,文圣九位,武圣自黄帝后六十一位,皆是在此,不过明显,文曲城崇文在前,尚武在后,世人谈及文曲城供奉的圣人多是和文道有关的圣人,那些以武证道,除非是惊动了人族进程的大人物才会供奉于此,余者皆不算在内。
这也是中原为什么文道修士的地位要高于武道修士的原因,就拿圣人来说,人族出现一位武圣,是可以巩固人族根基,除非是那种大气运的武圣,方能引领整个时代,唯有文圣,几乎是没出现一个文圣,人族都会迎来一个空前的盛世。
文翁这般说,秦阳只是略微想了想,便是释然了,这青山楼七楼,除却礼制规格,还有很多的条件,秦阳自己上不去。
文翁今天能够带他来六楼,虽是一首镇国之诗为引子,但是细细追究,已经是违反礼治了。
文翁看着秦阳原先有些疑惑的神色,现在倒是十分释然了,也没有说话,还是将秦阳带到了七楼的入口处,不过没有带他上去,而是一偏便是拐到了一处栏轩处。
文翁停下脚步,坦然说道:“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其他人对这句话或许只是赞叹,但是我却是有着感叹,这西元比之中原,何止相差一层楼,但是西元众人却不思进取,安于享受,争权夺利,肩负人族开疆拓土职责的西元王室长孙氏自武王之后,再无子孙一人亲自披甲作战,上阵杀敌,西元文道只知固守,现在看过去,真是毫无生气!”
“文翁怎么突然生出这般感慨,可不想文翁这个年纪该有的。”与文翁倒是甚是投缘,秦阳此话之中含有调笑之意。
文翁一笑,继续说道:“我的师尊曾说,这天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曾说我虽有建树,但是较之中原天骄,多有不足,我原先不信。”
听文翁顿了顿,秦阳问道:“那现在信了?”
文翁点点头,说道:“彼时有中原天骄,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尚且知自身不足,尝趋百里外寻乡之先达,求学问道,姿势甚谦,我也是如你这般大,便是聚灵境,而他却是通灵境,如此天骄,不知中原凡几。”
秦阳也有不解:“文翁,听你之言,文道似乎也能上阵杀敌,难道是文道之力也能如同武力一般?”
文翁看了秦阳,倒是打趣道:“你这思维倒是跨的厉害,的确,文道之力比之武力,的确是有些类比之处,但是更为准确的说,是文道的道要远远大过武道,你可听说过战诗?”
秦阳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回道:“这个韩师曾经教过,似是诗词分为文诗和战诗两大类,一类是文人所写,主要应对山水之色,人生感悟所作,一类是由武夫所写,描写沙场征战,文翁可对?”
文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问:“那里这《登青山楼》是文诗还是战诗?”
秦阳想了想,回道:“应该是文诗。”
文翁这才点了点头,解释道:“你先前回答的并不全对,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文诗与战诗,与中原文人来说,就好比粮食与武器,文诗之所以如同粮食,是因为人族只有吃了粮食,才能拿起剑,发挥剑的最大威力,而也只有剑,文人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秦阳仍是不解,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思维还是停留在前世之中,对于现在这种几乎是飘渺无影的修真文明是十分不理解。
文翁也没有对此表示遗憾,有些东西,也只有通过亲自接触才知晓其利害,不过眼下还是有着其他的心思,所以耐着心解释道:“文诗可以辅佐文人修炼文道之力的境界,无论什么层次,文道之力始终是基础,而文诗便是对文道之力进行凝练。”
“那战诗呢?”秦阳问道。
“文人修习文诗而不修习战诗,相当于武夫有力却无招式。”说到此处,文翁顿了顿,方才又是叹息一声:“可惜,无论是西元还是中原,文诗常见,战诗却是罕见,文夫子当年搜集天下诗词的时候,编订目录,共千余首诗词,但是战诗却是不足十首,可知其罕见之度!”
秦阳对这战诗起了兴趣,当下问道:“文翁可是会战诗?”
文翁点点头,当下便是再一次一挥手,秦阳看到文翁衣袖里的文道之力涌现的同时,似乎有一阵低吟之音响起来,看到文翁平静的脸色,似是故意让其听见这声音。
秦阳这才倾注全部心神去扑捉这声音,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摄人心神,却是又如同低吟小曲晦涩难闻,不过似乎是在文翁的故意授意之下,秦阳还是听见了些许声音……
“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