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宁氏--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这位皇后的名字,只知她姓宁。她一身大红的皇后正装,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容貌绝美,气质婉约,她是大家闺秀的典范,一举手一投足都有着说不出的典雅风范。她也在凝神细听,看起来兴趣盎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的笑意。
洛青烟还未到,小君看我进来,扑进我的怀中道:“母后!”眼角看到君辰月目光在我身上一扫,便又转去他处,我心口一酸,我以为我可以不在意,没想到只要再见仍不能平静视之,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再见时可以我的心可以平静无波。
我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三年来他跟着我,现在才享受到真正的天伦之爱,我鼻头微酸,放开他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嫔妾见过太后娘娘,祝娘娘富寿安康,永享安乐!”
我低了头,看不见众人的反应,只觉久久的,久到我差一点无法维持我尚下伏的身姿,久到身旁的小君已开始焦躁不安,才听太后轻叹了一口气,那口气似乎叹在了我的心上久久的未能消散。她最后道:“平身吧!”
我站起身来,摇晃了一下,扶了小君才勉强站稳。三年解毒的痛,半月奔波的苦,还未恢复又加昨夜的激动,我能站在这里已经是身体的极限了。我看了君辰月一眼,犹豫了片刻,方要下跪,那个人一步跨到我的身边,手强硬的托着我,脸如玄铁:“不必!”
我笑了一下,他昨夜走的那么决绝,今日更何需要如此。我膝一弯,他再托,然后吼道:“我说不必,就不必!”
众人都被他这一吼惊了一跳,而太后与皇后更的脸是双双变了颜色,我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肘,微弯了身子笑道:“如此,多谢皇上的恩典!”既然他坚持,那我实在不必为难自己。
他的手曲了又张,才收入袖中,面沉如水,片刻才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他回身坐了。
小君的手一直攥着我的衣角,攥的那么紧,我心中虽乱,但我却愿他更多的保有一份童真,我有些哀求的目光看过君辰月,后者闭了眼,再睁开扬声道:“连景、连瑞,带太子到太傅那里去。”
我拍了拍小君的手道:“煜儿先去!”
小君拉拉我的手示意我伏下身子,他在我耳边道:“妈妈,我长大会保护你,绝不让你再跪任何人!”
我用力回握了他的手,这是我的儿子,我懂事到让人倍感窝心的儿子!其实,儿子为了你,任何的委屈妈妈也是受的起!
小君一走,立时有宫女端了茶,我知道这是让我敬他的大老婆的茶!我端着茶,态度恭敬。君辰月,你要看着,我就在你的面前,今日受的屈辱也都是由你一笔笔的加注在我的身上的,若你也感的心痛,那便仔仔细细的看着,我怎能原谅与你!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那个温婉皇后一只手止住我笑道:“妹妹,快别如此,我们同是皇上的妻子,侍候皇上是我们应该做的,更何况妹妹先与本宫嫁与皇上,这礼姐姐是无论如何也受不起的。”
宁氏这话说的多么的温柔动听,如果不是她用了本宫我差点就要被感动了:“不,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娘娘体贴嫔妾是娘娘大度,这礼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废的!”
我弯了腰坚持,而皇后手抓紧我一样的坚持,那人不耐烦的道:“不过是一礼,要行便行,不行便罢,哪有这许多的道理!”
皇后的手一松,我就势行了一礼,皇后接过我手中的茶,我看到她的手几不可见的轻抖了一下!
“贵妃娘娘驾到!”
随着高唱声,一身浅红正装的洛青烟,姗姗而来,她身如扶柳,步如凌波,婷婷而行,说不出的洒脱婀娜!她一入大厅就带来一股淡淡的清香,那股清香不是任何的花香,又比任何的花香都沁人心脾,香馥满鼻。
她的目光只在我的脸上做了片刻的停留,她脸上的笑高华无双,恍惚间那个明剑山庄洒脱的江湖女子远远的去了!
洛青烟的礼周到而娴熟,那人坐在上首受的理所应当。他脸上一惯的淡然出尘,他本是局内人,可是他的表情却仿佛是游离在局外,这种游离不同于在明剑山庄之时,那是时只是于一切的漠不关心,而今却是局外人的清醒与理智。
洛青烟向皇后宁氏敬完茶,优雅的坐一下来,照理,我是应该向那敬茶的,因为她比我阶衔高,可是刚刚皇帝不受我的礼,皇后虽受了我的茶,可是那人的阻止众人都看在眼中,所以洛青烟坐下之后,出现了短暂的冷场。
我赶在太后出声之前,招手让凝霜拿过一只托盘,我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对着皇后我始终的坦然的。然而面对洛青烟我的内心深入是复杂的,早在明剑山庄的时候,我就觉她看那个人的眼光不对,只是当时从不曾去深想,那时她一心待我,我们却逃离了明剑山庄,在感情上是我先负的她;而今,唉,她本是我要结拜的妹妹,现在却在面对共嫁一夫的命运,抛开身份,我心情极为复杂,那茶怎么敬,如何敬?
我心里虽有犹豫,但端杯的手却无丝毫的停顿,太后在看,由不得我的任性。
但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我虽然不曾停顿,但端杯的手,还是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在安静的大殿里,杯盖相碰的声音,那么小,又那么大,我看见青烟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愧疚,她的身子纹丝不动,脸上的笑高华悠远,她的笑,跟那人脸上的表情竟有一丝的相似。
膝盖落地,茶高举过头顶,她坦然的受了。君辰月忽然自坐上站了起来道:“母后,朕还有公务国事要处理就先行离去了!”
太后点了点道:“皇上有什么就去忙吧,这后宫之中有哀家和皇后,皇上不必担心!”
君辰月的眼光在皇皇和洛青烟的脸上转了一圈,唯独不曾看我,他离去的衣角轻碰正跪于地上的我的身上,轻轻带过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