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耀关上门后看着我,好像是要说什么最后却也没有开口,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后,便开始摆弄电视机的遥控器。我斜靠着墙上,眼睛盯着不断变换的电视节目。
“我要弄死赵天!”费耀突然转头看着我。
我被他脸上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这种表情我看见过。新生篮球赛的现场,生科系那名比费耀还魁梧的大中锋,篮下卡位时不断对着费耀喷垃圾话,手里也小动作不停,费耀忍了整个上半场,在下半场刚开始那人又对费耀恶意犯规,费耀不忍了,直接过肩摔将他砸在水泥地上,抬脚就要往下跺,要不是旁边裁判和队友拦着,这一脚估计也够那家伙在医院躺半个月的。
那一脚往下跺时脸部的表情,和现在一模一样。我在诊所跟陆明让说的是想弄死耳钉男,费耀现在说的是要弄死赵天。
一整天我和费耀都在旅馆的房间里,直到陆明让来的时候才一起到街上吃饭。随便吃过后陆明让说明天没课,打算一会儿坐车回家拿钱,我和费耀都没有说什么。
陆明让走后费耀一个人回租房,我慢慢逛到诊所,让医生帮我把脸部碘酒清洗一下。在诊所里没有看到那个小护士,想必是现在还没到值班时间。出了诊所后天色已经快要暗下来,在街边的摊上十块钱买了顶帽子,戴上后压低帽檐朝学校走去。
我要去找周非瑜,这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而对于费耀所说的星期一晚上拿着家伙去跟人家火并,我不敢也不同意他那么做。
周非瑜的那辆白色玛萨拉蒂果然还停在校门口的路边,走近后朝驾驶位看了看,周非瑜并没有在里面,还好车窗玻璃上有他用记号笔写着的电话号码。我没有手机,多读几遍把号码记住后,在对面的电话亭里拨通了这个号码。
“哪位?”
我跟周非瑜几乎没有交集,光听声音根本不知道电话那边的是不是他,只好开口问道:“周非瑜?”
“嗯,谁啊?”电话那边传出来的声音很吵,男男女女说说笑笑,应该还在学校里。
“我是张文镜,和徐宁一个系的,找你有点事,你在哪儿?”
“哦。”沉默了很久后继续说道:“校门口的玛萨拉蒂见过吧,十分钟后我在那儿。”
“好,我等你。”我挂掉了电话。
大约半个小时后,周非瑜走出校门,我也从这边电话亭往他停车的方向走去。
周非瑜一个人走出校门,白色休闲西装外套搭在左手上,右手指摇晃着玛萨拉蒂的车钥匙。看到我后挥了挥手里的车钥匙算是打招呼,上下打量我很久后开口问道:“张文镜,咱好像没什么交情吧,找我什么事?”
我正在考虑怎么说,周非瑜却好像和我很熟一样,一把搂住我的肩膀,笑着说:“不管什么事儿,找我那都不是事儿,走,带哥们去兜兜风。”周非瑜遥控着打开玛萨拉蒂的软篷,不由分说的把我推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还示意我戴上安全带。
车速并不是太快,几百万的超跑果然比我那辆单车坐起来舒服。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四下观看。目光转向周非瑜的时候,这家伙却看着我在笑。“找我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我回过神来,眼睛看着前方说道:“其实我和徐宁没什么的。”
周非瑜笑了笑,接着说道:“你们寝室你年龄最小,他们都叫你镜子是吧。那天徐宁和你出了学校在孔圣街的转角吃了碗拉面,你吃的面她付的钱,而且她没吃对不对?后来你又找过徐宁几次,可她也没怎么理你。你和她现在估计连朋友都还不算,是不是这样?”
“原来你都知道。”
周非瑜收起笑脸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谨慎的问道:“你认不认识赵天?”
周非瑜眉头一皱回答道:“赵天?没听说过。”
停车的地方是一家名叫海蓝天的KTV,里面装修十分豪华,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闪瞎眼的金黄色,跟KTV名字十分不协调。说真的我长这么大从没来过这种场所,最多也就是去过那种大型超市的娱乐层,三四平米的房间一台老式电视机连着投币式点歌机,一块钱一个币就能唱一首歌。
KTV里的服务员好像跟周非瑜很熟,称呼他都是周少。一路走进包间,也不停地有人跟周非瑜打招呼,而他都只是挥挥手。学校里听说他父亲是邻省首富,而他外公更是某省副部级官员,看来周非瑜不但是富二代还是官三代。这种人所拥有的权势,想弄死一个赵天,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他把我安排在包间里,又喊了两个穿着很是暴露的女孩说是陪我一起喝酒一起唱歌,然后他就说要去外面应酬一下便把我丢在包间里。
来的路上我把想好的说辞全都说给周非瑜听,另外我也不敢太过添油加醋,因为吃不准周非瑜对徐宁到什么程度,早听说富二代都是花花公子,你别说还真让我碰对了,周非瑜却是真喜欢徐宁,不然也不会看到徐宁跟我一起离开学校后而找人查我。怎么说都是跟自己车震过的女生,也没听说二人有分手的传闻,这帽子戴着肯定不痛快。
周非瑜当时的神情相对平静,只是对于他在停车后问我的那句话,当时周非瑜表情严肃的问我:“你是想他死,还是想打他一顿?”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担心周非瑜真有那种说到做到的势力,而杀人是犯法的。
我不知道费耀说的弄死赵天是怎么想,反正我说弄死耳钉男,其实就是想打他一顿,能亲手打他就更好,当然赵天提出的两万块钱肯定是不可能再给他的。
两位穿着暴露的女生就坐在我的身边,手臂还交叉着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眼神稍微往下一点就能看到那胸前的大片雪白,如果直直的盯着人家看又太过猥琐,可从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我又忍不住想看,还想表现出经常出入这种场所的熟练模样,两只手却又老老实实的平放在膝盖上。
正当我手足无措之时,包间的门打开了,周非瑜和赵天互相搭着肩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