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痛……将军。”
暖香阁里传来清灵痛苦万分的尖叫，她躺在床上，汗水密布，她双手抱着肚子，弯曲成虾米状，痛苦不堪。
“怎么样？”清音焦急的问道。
“这，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大夫满头大汗的回答。
“不……大夫，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清灵在疼痛之余听见了大夫的话，她揪着被子，泪水顺着眼眶流了出来，她还未出生的孩子，怎么能够保不住。
“姑娘喝了极为烈性的堕胎药，想要保住孩子是不可能了。”大夫为难道。
“什么？”清音震惊于自己听到的。
清灵身体僵住，这一瞬间，似乎连疼痛都远离了，她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来，“堕胎药？”
“啊。”清灵用尽所有的力气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出了这种事，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司马夫人，只有她，不想自己生下这个孩子。
“什么堕胎药？能救么？”清音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整个人都在哆嗦，但是因为清灵是自己的妹妹，她又不得不镇定下来。
“据我观察，这种强度的堕胎药可能是字母花，这种药极其稀少，很难买到。”
大夫的一番回答，坐实了清灵心里的猜测，她又痛又怒，心里真是恨极了。
“大夫，”清音一下子跪了下去，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姐姐……”清灵泪流满面，她没想到姐姐还会帮她，她以为她不会外管她，毕竟当初是她抢了她的机会，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只有感动和难过。
“唉，也不是没有办法。”大夫似乎真的被这对姐妹感动了，他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只不过这个办法很凶险，虽然可以保住姑娘的孩子，但是对姑娘的身子损伤极大。”
“什么法子？”清音忙问道。
清灵抬起头来，一头一脸的汗水和泪水，恳求的看向大夫。
大夫犹豫了一下，很不想说，但是对着这双姐妹的苦苦哀求，他只能道：“就是拿人的心养着你腹中的胎儿。”
“这个法子并不是医术所能达到，是我小时候家乡传下来的一种秘法，因为太过损德，所以渐渐遗失了……”
“要怎么做？”清音打断了大夫的话。
“取人心，生吃，吃足三七二十一个就够了。”
清音向后坐在地上，这个法子太过残忍，她下意识的看向清灵，却见她刚刚苍白的脸上泛出奇异的光泽来，双眼越来越亮。
“不……妹妹……”清音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清灵一咬牙，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我现在给姑娘刺穴安胎，姑娘……你还是顺其自然吧，唉。”大夫取出药箱子里的银针，开始给清灵扎针，清灵很安静，也不痛了，她痴痴的看着帐顶怒放的荷花，双手放在肚子上，神情复杂。
大夫扎了针后准备离开，清灵才幽幽的开口：“如果有人问起，还请大夫替我保密。”
大夫一怔，点头离开。
清灵平平的躺在床上，她依旧看着帐顶，似乎上面的荷花吸引了她的全部心神，她喃喃道：“姐姐，你说，如果我没了这个孩子，将军还会不会来看我，如果我没了这个孩子，我是不是要一辈子老死在这里。”
清音挣扎着站起来，她抹了抹眼泪，低声安慰道：“别多想，我去找人给你烧水洗澡。”
“姐姐，我想保住这个孩子。”清灵转过头来，直直的看着清音，“你帮我好不好？”
清音趔趄了一下，她扶着桌子，透着窗户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心里是忽然生出一种钻心刺骨的痛，我的妹妹，对不起。
“你我虽然是姐妹二人，理应相互帮衬，可是这件事，我不想帮你，你要知道后果。”清灵苦口婆心相劝，她的心里一直在呐喊，不要做这种事，不要答应。
清音低低的笑起来，笑声里是咬牙切齿的恨，“可是我只能找你了呀，姐姐，如果你不帮我，难道要看着你的侄儿还没出生就死在他娘腹中么？你难道不担心那个女人接下来要害的人是你么？”
清音挪不动脚，她看见在清灵看不见的角落里，阴影在蠕动，她似乎还听见对方像磨了沙子一样粗砺难听的得意的笑声。
“好，我帮你。”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谢谢姐姐。”清灵疲惫的道。
“你休息吧。”
清音关好门，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她看见廊下的阴影汇聚成一个人形，她听见它说：“你看，我赢了。”
她没说话，有一种叫做良知的东西折磨着她，让她心里痛苦迷茫，还有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生了根，要在肥沃的土地上开花结果。
“等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外面，吴管家送走大夫，松了口气，这才派人分别去通知夫人和将军。
因为小安院子里又死了一个丫环的关系，而大理寺依旧没查出来什么究竟，最后除了春兰和一两个丫环，竟没有人再愿意就在小安院子里，司马夫人应付着大理寺的检查，又心里忍不住猜测，这几天忙的很累。
司马严回府的时候，司马夫人正在休息，春梅见暖香阁没出什么大事，所以就没有打扰她休息。
所以当司马严带着一身的怒气大步流星的进院子的时，司马夫人在睡觉。
春梅准备要进去叫醒司马夫人时，被司马严拦住了，他冷冷道：“谁也不许叫她，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看她睡到什么时候去？”
春梅惶恐不安，站在大厅里半点办法也没有，看将军这架势，是准备替暖香阁那女人出头来的。
司马夫人并没有睡多久，她头痛欲裂，睡觉的时候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等到她完全清醒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有。
房间里一片寂静，春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司马夫人撑着坐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忽然快了很多，好像出了什么事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