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红色血液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她紧紧包裹住,浓浓的血腥味儿刺激得她想要呕吐,可是心里却感觉到莫名的快感,因为兴奋,心跳都变快了许多,渐渐的,那种刺鼻的味道都变得香甜起来,令她感到身心舒畅。她忍不住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全身的毛孔肆意的张开,感受这美妙的滋味儿。
“小安,醒来。”不合适宜的声音突然在她大脑中响起,像是爆炸一般,震的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司马夫人强忍住心里的不适,怒喝。
进到屋子里的下人们都吓傻了,甚至有几个扭头就吐了起来,直到那边床上小安双眼朦胧的坐了起来。
小安还不是特别的清醒,她呆呆的坐起来,双眼无神,脸色苍白,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就是被吓坏了的样子。
司马夫人一把将她抱了出去,口中不停的念叨:“不怕,小安不怕,娘在这里。”
怎么回事?小安疑惑,她只看到下人们煞白的脸和惊恐的表情,她想看一眼,但是训练有素的嬷嬷丫环们早就挡住了她的视线,这么血腥残酷的场面,自然是不会让她看到的。
空气里刺鼻的血腥味儿,和唇齿间是一股子铁锈味儿,刺激得她差点吐出来。
她埋在司马夫人肩头,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今儿的事,如果官府有人来问,你们都知道该怎么说吧?”吴管家厉声说道。
众人点头,除了四个留下来收拾的家丁,其余的人都被赶了出去。
吴管家不忍再看屋内的惨景,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后出去了,四个被留下来的家丁面面相觑,对着眼前的情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屋内靠近床的位置,一个丫环仰头躺在地上,双目圆睁看着大门位置,已经死去多时,脸上留着死前恐惧的表情,右侧脖子血肉模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断了血管,这应该是致命伤,肩头位置也是一片血淋淋,血肉被撕扯下来,仅有一丝皮肉相连。手腕脚腕俱断,看得出来,死前受了很多折磨。
用白布将尸体盖住之后,四人这才将她搬了出去,很快有人进来清洗了屋里的痕迹,恢复如初,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府里莫名其妙的死了人,大理寺很快来了人,司马夫人去了前厅。
“死的好惨啊,脖子都被咬断了。”
“血流了一地,肩膀那里的肉都被撕扯下来了。”
“是不是府里进了猛兽?”
“不知道啊,你说进了猛兽,偏就春燕死了,小姐好好的。”
“会不会是我们去的时候把猛兽吓跑了?我们都是听见春燕的叫声跑过去的,可能猛兽被吓跑了吧。”
“小姐刚回来,夫人派了春燕伺候,可怎么就……”
“嘘,干活干活。”
小安缩在椅子上,将自己抱成一团,下人们小心翼翼的议论声一个接一个的传进耳朵里,她闭眼,心里的不安得到证实,嘴里残留的血腥味儿提醒着她之前发生过什么,胃里一阵痉挛,有什么东西涌到了喉咙口,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小安,”司马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心疼的看着她,第一天回来就遇上这种事,心里肯定格外的不舒服,“大理寺来了人,想问问你,你要不要去?”
小安点头,她不敢说话,她怕,怕别人闻见她嘴里的那股味道,怕别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她。
她走到桌子旁边,将一壶冷茶咕噜咕噜的喝完,胃里的不适感稍稍好了些,这才跟着司马夫人去了前厅。
大理寺一共来了三个人,大理寺卿于正连并两个得力的手下,毕竟是将军府出了命案,虽然死的是一个丫环,但是将军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为表重视,于正连不得不亲自过来。
于正连瘦高的个子,官服穿在身上像戏院里唱戏的那些戏子们穿的戏服,显得冗长不合身,他眼里不时闪过精光,这是个很难缠的人,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撞在他手里的案子,从来就没有冤假错案,也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小安刚一进来,就感觉到灼灼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她抬头,就看见于正连眯着眼打量她,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她身上,让她很不耐。
“这就是府里失散多年的小姐?有礼了。”于正连收回视线道。
小安回礼,后退了一步,站在司马夫人后面一点位置,这个大理寺卿身上有让她很不舒服的存在,她选择避让。
“让大人见笑了,”司马夫人带着小安坐下道,“大人想问什么便问吧。”
于正连点头,先是随便的问了几个不相干的问题,见小安一一回答了,这才道:“这么说,丫环死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知道?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没有,”小安小声的回答,“我很累,睡的很熟,后来屋子里进来人了我才醒。”
“府里的人说,进你屋子里的时候,门窗俱全,没有损坏的迹象,而且都关的好好的,这就排除了猛兽的可能。凶手将丫环折磨到死,下人们是听见她的叫声这才去了你房里,而你就在房里,居然一点声音也没听到,不可能吧。”
小安握紧了司马夫人的手,咬着唇不说话,脸色难看。
“我们从普林寺刚回来,一路车马劳顿的,她睡得沉了些,这没什么问题吧?”司马夫人见于正连咄咄逼人,不悦道。
“况且夫人不等大理寺来人,就将尸体挪动,命人清洗了现场,不是很可疑么?”于正连将问题抛给司马夫人,目光灼灼。
司马夫人一窒,她的本意是不想让小安看见那种场面从而对她产生不好的影响,没想过其他的事,但是显然在这里,这种理由都没有说服力,显得欲盖弥彰。
“大人,救命啊。”
屋外突然冲进来一个胖胖的妇人,她进来后就对着于正连跪了下去,司马夫人面色一变,这个妇人是死掉的春燕的母亲,一直在厨房做事,之前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大受打击,特别是看到女儿的尸体后,整个人就懵了。
几年前的事情再度浮现在脑海里,那种无形的恐惧这么多年一直盘踞在心头,她以为都过去了,没想到她却回来了,还害死了她的女儿。
那是魔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