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午被救,到现在大半天了,她还未吃过一粒米,要不是她身体好,早一头栽倒了。
她揉着饿得几乎粘在一起的肚子,眼巴巴的看着路边的包子铺前一笼笼热气腾腾的包子,有种直接扑上去的冲动,但她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哪里能做那种事啊。
禁不住肚子揪得难受,她索性蹲下了身子,思索该怎样应付眼前这种窘状。
突然,眼前出现一双着黑色软底短靴的大脚。是什么人?千万别是不法之徒,骆晨晓带着紧张,缓缓抬起头,不由一愣,还真是巧,又是杨广?
杨广抄着手,好整以暇的俯视着她:“天都黑了,一个姑娘家还独自蹲在街角,不怕引来事非么?”
这个人可不可以暂时利用一下呢?管他结局怎样,反正他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
意念一转,骆晨晓霍然开窍,揉着肚子站起身,一本正经的对杨广说:“跟你做个交易,行吗?”
“哦?跟我做交易?你说来听听”杨广兴味盎然地望着她,有人敢这样大张旗鼓地跟当朝皇子做交易,够新鲜的。
“你借我一百两银子,我每个月付你利息,半年之后,本钱一次还清。”骆晨晓决定开个小美容院试试。
“你我非亲非故,我连你是何方人士,姓什名谁都不知道,怎能放心大胆借给你钱?说不定我前脚借给你,后脚你就带着钱跑了,我那不是亏大了?或许你有什么可以做抵押?”
杨广也故做一本正经地跟她理论,心里却兴灾乐祸地想,你这丫头都饿了一天,还敢这么气势不减,看我怎么整治你。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说的却字字是实情,骆晨晓转着乌黑的眼珠,想不出该怎么辩驳,该怎么去说服人家。
沉默了片刻,正视着杨广说道:“你是当朝皇子,我要骗你,不是自寻死路?”
“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到底是什么人?”杨广微微向她倾过身子,鼻尖差点碰到骆晨晓的额头。
这一刻,他心里的震惊那是前所未有,这个丫头……莫非……有来历?
但今天清晨他到郊外纯是随性所至,绝没有第二人知道,那丫头如果不是他所救,一定会死的,谁会拿性命做赌注呢?
他盯着骆晨晓的眼神冰冷中夹杂着审视。
骆晨晓被他迫得直往后退:“你是赫赫有名的皇子,总是站在峰尖浪梢上,认识有什么奇怪的,象我这种凡夫俗女,就象地上的小蚂蚁,今天跟你说我叫什么,明天你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你别这样看我,生意不成也不必做仇敌吧?”
杨广侧开身子,静下心,他见的场面多了,就算这丫头有背景,又何妨?
现在他已确定她不是普通民女,更加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想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招,
想到这儿,他不着痕迹地收起眼中的冷厉,淡声问道:“谁说生意不成了?听你言下之意,借钱是想做生意,是么?这样吧,我当东家,你当伙计,利润三七开,如果赔了,就全算我的。”
“你不问问我做什么生意么?”骆晨晓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刚已经不抱希望了呢。
“问什么问?亏了,我只不过赔一百两银子,而你,却要继续流落街头,这账我还是会算的,好了,先给你五十两银票,拿去吧。”
杨广从怀里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过去,交接时两人的指尖无意中相碰,骆晨晓面色一片坦然,她是21世纪的女子,别说碰碰手,就是来个礼节性的拥抱也无所谓。
却在接过银票时,杨广突然连银票带她的小手一起握住。
骆晨晓一惊,暗叫不好,这个魔头不会借机占自己便宜吧?
忙笑得大咧咧地问:“怎么?还是不放心?”
她眼神清澈明亮,没有一丝隐晦,杨广慢慢松开了手,那样的眼神,让他实在无法再有下一步举动。
看着对面的小店,他忽然心血来潮:“先前你不是一直盯着对面的包子么?去吧,尽管吃,我来付账。”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哦,我这次可一定要吃个肚圆。”骆晨晓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象个小孩子一样乐颠颠地跑向了对面。
杨广跟在她后面,胸口莫名涨涨的,升起一种快乐的感觉。
骆晨晓一气吃了十个包子,才停住手,注意到旁边人们异样的目光,俏皮地冲杨广吐了吐舌头,憨憨一笑,低声自语:“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多吃了几个包子嘛,要是他们饿一天,指不定吃多少呢。”
而杨广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当骆晨晓红嫩的舌尖在他视线中一闪而过时,他只觉全身血流速度加快,身体的某处蓬勃而起。
如果……如果……不是在大街,他真不知自己会有何举动,现在他只能并紧了双腿,将视线从对方红润的脸庞移开,然后故做平静地吩咐店伙计给她上一碗稀粥。
付过账,杨广丢给骆晨晓一锭碎银子:“诺,这是东家赏你今晚的店钱,前面不远有家明祥客栈还算干净,你就在那先将就住一晚吧。”
说完,转身而去,身后,骆晨晓冷不丁喊了一嗓子:“东家,你的伙计叫骆晨晓。”
他就象没有听到,依旧踩着不变的步伐消失在路的尽头。
骆晨晓按他所说找到明祥客栈,安全起见她找了间上房屋住下,躺在床上,骆晨晓回想着与他一天的际遇,很是迷惑,这家伙衣着朴素无华,言谈举止也算得体大方,怎会被世人说成那样子呢?
而记忆中隋朝都城好象在长安,他怎么会在江都出现呢?好奇心只是一闪而逝,对杨广她始终有成见,所以下定决心不许自己跟他有任何过深交往。
最后,想得最多的还是异时空的父母,以及那条改变自己命运的瘦西湖,或许是日有所思,就夜有所梦,这晚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梦到自己穿着豪华的服饰,象极一个奢华的贵妇,却面色紧张地站在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