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话从何说起?”阿卡丽奇怪地问易大师。“我……已经无法再像以前一样使用法术了。”易大师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缓缓走出了酒馆,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我哥图奇很不解,这样一个看起来消瘦且颓废的身影,居然也能是一个很厉害的法师?看来重大的变革就要发生在艾欧尼亚了。阿卡丽这样想着,她发现,这一段时间里来不寻常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发生。各种各样不同身份不同地域的人来到艾欧尼亚,过去的那些熟悉的人都变得陌生了起来,而自己所在的教派也是遭遇了重创……往日的平静局面几乎是瞬间崩塌了。
“我们还是快些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寻找呢。”我打断了已经出神正在发呆的阿卡丽,提醒她道。她怔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我,我分明注意到她眼角的泪光在闪烁。我又看了看的德莱文,面前的桌子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空了的酒壶,他正一手托着下巴,望着前面墙面上的一盏灯出神,一动不动,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每个人都有自己脆弱的一面,每个人掩藏自己内心的方式也不尽相同。夜幕落下,酒暖灯黄,这小小的酒馆里,从来不缺苦涩作下酒菜。要是时间可以凝固,在酒水滴落的一瞬间,睁大眼睛去看,是不是能从里面看到最真实的自己?阿卡丽也许在想念她的师傅,也许在想念她的师兄弟,也许在为她的均衡教派的前景隐隐担忧着,只是平日里都不会说出来。德莱文也许在想着自己的哥哥,也许在想着如何才能让自己的技艺更高一层,也许在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要成为诺克萨斯的骄傲……而我呢?
我甚至连以前发生过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不过看到失落的他们,我去在想,失去了这段记忆,到底是是值得庆幸,还是该悲哀呢?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早早准备完毕。临离开之前,阿卡丽将一支飞镖交给了酒馆的老板,嘱咐他,如果易大师回到了这里,请把这个给他看,并且转告他,均衡教派需要他的帮助。我狐疑地问阿卡丽:“这个易大师,真的很厉害吗?”阿卡丽用均衡教派作为请求的对象,可见在她心中这个易大师的地位非同一般。我们一行人走了一段时间,渐渐步入了空旷的荒野,周围不再有行人出现,也没有大大小小的建筑。这样的环境虽然看起来荒凉无比没有人烟,但是对我们来说不算是坏事,因为一旦我们遭遇到了劫的袭击,能很轻易地发现对方,这周围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藏身的东西。
地面有些坑坑洼洼,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踩在杂草地上的声音显得十分清晰,周围没有一点响动,甚至连鸟语虫鸣都没有,大家都很警惕,注意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异动。
“真的还要继续往前走吗?”图奇突然停了下来,我们几个都跟着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着他。“既然我们昨天就已经发现了劫的踪迹,而且劫很有可能也知道我们的行踪,为什么我们还要一直走,而不是留在那里在附近搜寻呢?”图奇这么一说,我觉得似乎是这么一回事,我们已经走了有半天,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或许离我们的目标更远了也说不定。一时间大家没了话,停在了原地。
“到底要怎么办?我跟你们出来可不是为了像这样到处溜达的!”面对僵局,德莱文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暴躁地旋转起手里的斧子来。
“我们回头!”阿卡丽突兀的一句话甩了下来,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们几个错愕地愣在原地。图奇随后跟了上去,我也紧随其后,德莱文眉毛拧在了一起,“这算什么啊!”也不得不跟了过来。
一时无话,大家都一言不发地默默走着,阿卡丽眉头紧锁。
其实阿卡丽不是突然改变主意,而是她不得不下这个命令以缓和一下现在的局面,因为她已经发现了情况很不对劲了。时值正午,太阳放肆地吐着光和热,大家的动作开始渐渐变慢,脚步也开始不稳起来。图奇的眉头也慢慢拧在了一起,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了,德莱文终于受不了了:“走走走,除了走还是走,浪费什么时间,都是蠢货!”他停了下来,一屁股做到了地上。阿卡丽和图奇在前面停了下来,没有说话。
终于,我也反应过来了。
“我们是不是迷路了?”我说道。
太阳终于升到了顶点,脑袋和眼睛都火辣辣得疼。
图奇和阿卡丽缓缓地转过身来,阴沉着脸看着我,阿卡丽微微地点了点头。“什么?迷路?到现在我们一直在做无用功?你这个向导是怎么当的?”德莱文气急败坏起来,阿卡丽没有理会他。图奇也没有理会他,他问阿卡丽:“你是什么时候发觉不对的?”
果然是这样,这两个人似乎之前就发现了我们所处的地方有问题。我就觉得,为什么走了这么久,一直是几乎一样的场景,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人都没有,实在是反常了一点。但是,这可是阿卡丽啊,在艾欧尼亚长大的忍者,为什么也会认不得路?
“其实,从酒馆往这个方向走,是应该有另外一个镇子的。”阿卡丽吐了一口气,像是把心事吐露出来一般,她这一说,我们都愣住了。原来我们不是迷了路,而是走到了一个不该存在的地方。
“一开始我发现不对的时候,想着,继续走应该就能发现什么标志性的建筑还是路标什么的,也许只是一时间走错了路,毕竟那条路我也算比较熟悉的。”阿卡丽有些着急起来,“但是后来我发现走了很久,还和没走一样,你们看那边。”
我们顺着阿卡丽的手看去,地上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立在不远处——那是……那是一把镰刀。我们三人彻底地说不出话来了,阿卡丽之前悄无声息地用自己的镰刀做了记号,结果现在它就躺在我们面前。
按照阿卡丽所说的来看,我们走的地方原本是不在那里的,而阿卡丽又不认识这周围的环境,那么很有可能……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恐惧立刻像是一桶冰冷的水把我们每个人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恐惧这种东西,是可以传染的,这几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家伙,都开始或多或少地表现出了不安,德莱文早就停止了歇斯底里的抱怨,咽了几口口水,用求助的目光看着我们几个人。“先停下来吧,保存体力再想办法。”我提议,这几个人明显还在发愣,经我这么一提醒,他们有些失神的坐了下来,片刻,阿卡丽又觉得有些不妥,站起身来在附近徘徊着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几个人居然也已经慌了。
我坐了下来,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既然这个地方本来是不存在的,那只有两个可能,要不就是我们不小心触发了什么通道机关,要不就是,有人刻意为之,让我们置身于这样一个奇异的空间里,会是谁呢?劫吗?
我站起来走到阿卡丽身边向她说了说我的想法,她立刻否决了,忍者学习的忍术,至多只是利用和控制自己的身体精神力以及自然的力量,这种制造空间的事情,实在是超过了忍者所能做到的极致。
那么会是谁呢?
我沮丧地躺倒在地,望着太阳。
金黄的太阳高挂在天空,周围一片云都没有,就像是天空的一只眼,戏谑地望着我们这一群落难之人。
“那是什么?”我看着看着,注意到太阳上似乎出现了几个黑色的点点,坐了起来大声说道。其他几个人也纷纷抬起头,那几个黑点越来越大,那究竟是什么?太阳黑子?我伸长了脖子想看仔细一点。
“快闪开!”德莱文一个鱼跃扑到我身上,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
“咚!咚咚!”几个黑色的球状物重重砸在了地上,瞬间形成了几个巨大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