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柜台好高，有胸口那么高，老式的高脚木凳子摆在窗口底下。何梁二人专门回梁老板的店里拿了存折，古玩街银行职员经常见这种买卖钱不够现来排队取钱的，也见怪不怪，照着梁老板填的单子上的金额就把现金从柜台玻璃窗下面的窄缝下递了过来。姑娘接了钱就把碗郑重的递给了老何，老何检查了一遍，三人就各自回家了。在回家的7路公交车上，老何好容易忍住想把粉彩碗拿出来把玩的心情，感觉心里很痒痒，就是想把这东西拿在手里，看在眼里才觉得痛快。可是公交车上人太挤了，根本没有座位，如果拿出来玩，一个不小心，半年工资啊，还是忍了吧。虽然不能拿出来，但是摸着包里的硬硬的纸包，老何心里那叫一个美啊，好比自己娶了媳妇差不多。那份愉悦就像当年自己入伍戴上大红花的那天，觉得阳光是暖的，风也是暖的，甚至落在身上的雪也是暖的。无论外面冬天多么冷，我老何心情好的时候都是好天气，比阳春3月天还好。
第二天。老何按捺住开心的心情，来着梁老板商量还钱的事情，老何酝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跟梁老板商量：“我现在地积蓄不够1800，梁，你看能不能让我把这几个月存的1200块先还你，其他的我每个月发了工资还呢？我大概三四个月能还清的。“说完，老何不好意思的眯起小眼睛笑了笑，这种事如果不是为了最心爱的东西，按老何的性格是绝不会开口的。
“老何，你也知道，古玩行里不赊帐的，你今天讲好这个价钱买，就不能反悔的啊，你借钱买了去，又说不够钱，这不是挖坑给我梁老板来跳吗？“
“放心，我的为人你还能不知道吗？，这碗我买的绝对不会反悔，拿了东西不付钱的缺德事，我老何根本不是那种人。“
梁点点头，略微想了下接道：“那我也不是不相信你，要不你打个条子吧，你也知道这只是个形式。现在打了白条跑了的有的是。我是看你是哥们，想帮帮你。“
老何挺感激的写了，心里想着怎么样快点攒钱还上的事情。
梁老板把欠条收了，就不提钱的事情了，一心想着一会关了张，灭了取暖的煤球炉子，邀老何一起去吃铜火锅，烧碳的那种，还有什么比冬天吃火锅更暖和，在这里看着一天也不开张一次的点，弄的梁老板骨头都冷了，喝再多热茶也不管用。
老何不想去，老何一心想把刚到手还热乎着的宝贝给付老过过眼，上次付老偷偷带老何去故宫博物院文物室里看宝贝，按规定非故宫文物室的工作人员是不能去仓库的，还是付老的面子，让老何象做贼一样偷偷看了看的那些个价值连城的东西，好些个是皇上皇妃日常把玩的那，过瘾，看了回来老何失眠了好几个晚上，老何睡不着的时候，那些个宝贝象画片一样在老何眼跟前过电影。老何把自己的感觉跟付老汇报了下，付老感叹老何有悟性，比付老带的研究生都强，光用看的都这么有心，那要是上上手，老何成个文物专家是早晚的事情，付老总是敦促老何多读书，早日有所成。就是那次偷偷的参观，有个粉彩的罐子让老何记在了心里，碗上的布局跟新的的这个缠枝花鸟的挺像，底下官窑的款制，连字体笔画力度挺相似，付老给鉴定下老何心里就有底了，要是一批做的东西，最好付老再给估计给价钱就好出手了。老何虽没有认真读过几年书，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文人，现在讲就是知识分子，虽然不认识英文，平时爱背个古诗，古诗不是讲；“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老何很想让付老检验检验自己上道了吗？象幼稚园小朋友期待小红花那样期待，这份期待弄的心里很热乎，不去吃火锅也无所谓。80年代肚子里有没有什么油水，想老何这样的家族遗传的易胖的体质，老何也没有吃胖，实在师没有腐败的机会发胖啊，单位那点粮票还不够吃呢。
老何闷闷的说：“我不太想去，我每月发的30斤粮票不够吃，月底还要爸妈匀我几斤呢。“
“老何，我说你怎么那么呆，我叫你去肯定是不用粮票的地方了。付老每次带你开大荤，人都跟他要粮票了？上次付老带你去吃龙虾，你们付了几斤粮票啊？“
“那到没有。“
“是嘛，快走，去晚了没有位子。“
老何还不知道有这种地方，在四川住京办公室再往西方个路口就有个馆子，基本看不到招牌，门口停着好几辆小轿车，饭店里挂着喜庆的跑马灯红灯笼，跑马的图案是三国演义里的英雄人物，画的还算精致。红灯笼照着桌子上的铜火锅显得很动人，桌上的薄薄的羊肉片更是动人。
“这么好吃的东西，要不要叫弟妹一起啊？“
“不用管她，今天我们俩吃好就行。“梁老板满不在乎的回答。
火锅店里人声鼎沸，不讲话耳朵里也满是邻桌在聊天的内容了。老何环顾四周，有几个中年男吃工作餐的，也有情侣来亲亲我我的。
两人坐定也没有多说，即刻对着满桌的食物大战三百回合，啤酒也干了五六瓶。老何没什么出息，喝了啤的就得马上去厕所，晕晕乎乎的在厕所门口的灯笼下，老何看着一姑娘挺眼熟。牛仔裤，格子呢子大衣，靴子，这不就是卖我茶碗那姑娘吗，她怎么也在这里吃火锅啊，不是出国了吗？老何心中有疑惑，又瞅了一眼，大众脸姑娘正跟一个帅小伙调情般的亲密聊天，姑娘一脸灿烂的笑。那小伙真不是一般的帅，就像明星。哪个明星呢，就那个台湾上春晚的，老何用力一想名字，欧，叫费翔，就是张的想那个唱一把火的费翔的。这姑娘自己长的一般，怎么有个这么帅的男友？不一般啊。老何心想打扰别人也不好，毕竟只是萍水相逢过，就一头扎进厕所方便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