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头领,这些官兵是在搞什么名堂?”城门上一个龙山军兵士很是好奇地问旁边的李头目。
“还能有什么名堂,还不是跟以前一样。”李头目好似无意道。
“呃,有区别的吧,”那兵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云梯好像多了不少。”
李头目皱起眉头:“好像确实有点,不过过了这么久,他们又造了不少云梯也正常。”
“哦。”那兵士点了点头。
“不用太担心,这些人没怎么攻过城,”李头目又说道,“我还在想着是不是故意让他们渡过护城河,之后咱们再瓮中捉鳖呢。”
“寨主英明,我觉得这法子不错,能够引来不少朝廷的人马,若是能消灭上一批,接下来几日咱们的日子便轻松多了。”李头目的亲兵附和说道。
“太冒险了吧?”之前的龙山军兵士犹豫道。
“怎么是冒险呢,要说危险,咱们每日跟朝廷军队对峙难道就不危险了?我觉着就要干一次大的,总比每天拿着命拼好。”那亲兵接着道。
“可是……”龙山军兵士有心反对,不过人微言轻,因而将目光转向李头目。
李头目一挺胸膛,一副为自己想出一个好主意而兴高采烈的样子:“既然众兄弟有这心,那咱们便冒一次险好了。”
说话间,朝廷的军队已经上了瓮城的城墙,这些军队攀爬云梯很是娴熟,显然也是训练有素。
李头目身边有人看着觉得不妥,警告李头目却反而被训斥,终于还是眼睁睁看着吊桥被放下,瓮城城门没多久也宣告失守,朝廷军队借吊桥一批一批地通过护城河,闯进瓮城。
“李头领,他们进来了,快些下令吧,不然来不及了。”龙山军兵士大喊道。
“本来就来不及,几日前,其实就来不及了。”李头目话音一落,主城门竟然也发出转动的声音。
不少龙山军兵士大惊,转头向李头目看去,只见他已经在亲兵的保护之中了:“朝廷军队已经进城,你们还要执迷不悟吗?”
“李头……李贼子,你竟然敢叛东王,敢叛二郎神君,纳命来!”有两个龙山军兵士见着大怒,飞身过来,却没有靠近便被李头目的亲兵乱刀砍死。
“死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是你们现在不降,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们的忌日,”李头目沉声道,“想想鹰扬将军都叛了,你们还坚持个什么?不想死立刻放下武器!”
“啪”“啪”之声大作,不少龙山军闻言直接就丢下武器,静立一旁。
昨日里密会郭德的那人得了消息哈哈大笑:“大事成矣!”
旁边一个锦衣之人也笑道:“没想到这么顺利。对了,那个郭德那边不是不顺吗?咱们身边还有些人手,要不要去接应他一下?”
那人却道:“那郭德本是个贪身怕死之辈,典型的墙头草,这次让他办点事还办不好,而且他的作用也仅止于让朝廷的军队入城,哦不,是仅止于将人带到城门处而已,既然完成了,那他也就没丝毫作用了。还救他做什么?”
锦衣人闻言点点头:“也是,他负责的那门还是现今的统帅的主攻方向,失败了多少还是让咱们损失了点利益,如此不救便不救了,死了也是活该。”
锦衣人又问道:“既然世家军已经入城,咱们接下来便依计而行了?”
那人道:“好的,我这便带着济南城龙山军的布防图过去找李校尉,想来有这份资料,李校尉定然会为咱们美言几句的。”
郭德根本不知道那人还有另外的手段,他现在怕得要命,不要说用言语挑衅了,他是连回头都不敢,生怕一回头就看到董翦那张脸。
“东王,城门上的弟兄已经有些顶不住了,咱们是继续追这贼子,还是回去守城?”董翦埋头往前赶,却也令亲兵观察后面的情况,现在亲兵便给了他一个两难的选择。
吕征也是得了消息的,知道午时会有人冲击城门,因而午时一到,他便派出了好些大将攻城,这些大将当然也带着自己最精锐的亲兵上阵,冲击力当然很是强大,而龙山军这边一则准备有些不足,二则被郭德这么一搞,确实也有些恍惚,实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实力一倾斜,边军越打越顺,龙山军当然更加支持不下去,亲兵也是知道这样下去形势不妙,因而赶紧提醒董翦。
董翦回头看了眼,又望了望不远处披头散发狂奔的郭德,心中有些不甘,却也知道现在还是城门为重,因而下令停止追击。
不想董翦刚让亲兵回头,便有传令兵过来,禀报说李头目反了,他镇守的城门已经失守!
“你再说一遍!?”董翦大怒。
“李头领故意打开城门,朝廷军队已经进城了。”那传令兵闻得这消息也是骇得六神无主,现在看董翦面容可怖,心下更是惊悸,一激动,人便晕了过去。
董翦已经要疯了,现下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全天下都已经在跟他作对了?哪个可信,哪个不可信?他应该相信谁?
要是信李头目,他现在应该回过头去,保住城门不失,但是若传令兵的信息是真的,那这样做只会让他连最后逃生的机会都丧失了。
董翦没有太多的时间,根本理不清这些事情,最后干脆将亲兵一分为二,一半去守城,另一半跟着自己,他还是觉得得先去确认一下传令兵信息的真假再说。
郭德慌不择路,不过他急智比起董翦就好多了,他逃跑的时候看着一个个惊异的面庞,心中突然就是一惊,他突然想到若是济南还在龙山军手中,他可是无处可逃的。
现在的济南城,董翦想找个普通人都是很容易的,更不用说他这种名声不小却也很招人恨的角色。
相信只要董翦一声令下,无论躲在哪个角落,不用半个时辰他就会被人逮回去,到那个时候,凭着董翦的怒气,他被活剥了都有可能。
所以他不能就这么逃,他手上必须有筹码,脑袋急转之下,他很快便锁定了一个目标!
郭德也不整理衣冠,直接便闯到东王府:“让开让开!”
东王府的守卫见郭德如此狼狈,心下大惊:“文升先生这是怎么了?”
郭德强忍着惊悸:“城门有些危险,东王命我过来见东王妃,让她先收拾好东西,以备不测。”
虽然已经计划好,但是面对着守卫,郭德还是没法若无其事,好在守卫也只以为郭德是因为城门要失守这事惊慌,倒也没怎么怀疑他,不过他们还是记得自己的值守,拦下了跟在郭德身后的几个人:“文升先生可以进去,这几位兄弟还是在外面吧。”
郭德怕横生波折,也不敢坚持要让这些人进去,因而只能自己一人进去。
文官中不少人剑术其实不错,但是郭德家中没这传统,他基本上靠小聪明混日子,受不得练武这种苦,剑术也只是平平,因而发现李柔和两女护卫在一块后,他也息了自己上前抓人的念头,又动起其他脑筋来。
郭德见李柔也看了过来,眉眼就是一低,装出一副隐藏着自己悲伤的模样:“王妃,东王让你赶紧收拾点细软,做好离开的准备。”
李柔见了奇怪:“出了什么事吗?”
“其实,是城门,那边,有些,有些危险,东王,便让我过来,其他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郭德吞吞吐吐起来。
见郭德如此,李柔更加觉得郭德应是在隐瞒什么:“到底出了何事?不要瞒我!”
“东王这般也是为了你好,”郭德哀叹一声,接着似乎有些无奈,“东王被流矢射中了,现在在一处安全的地方救治,他担心城门会因此失守,因而叫我通知你先行准备,一旦有变,不用管他,立刻离开。”
“什么?!”李柔大惊失色,“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不可不可,东王只让你做好离开准备,而且严令我不得带你过去,”郭德很是为难,“我看,东王妃还是……”
“带我去!”李柔神色坚定。
“唉,好吧,”郭德一副拗不过的模样,“只是东王受伤这事……”
“对,这个不能传出去。”李柔急躁却也还是有些理智。
一个女护卫前去拿了之前便打包好的包裹,三人便跟着郭德出了内宅。
东王府外,守卫仔细看了看郭德带来的人手,觉得不是太熟悉,便问道:“这几位兄弟面生得很啊,什么时候跟着文升先生的?”
“一个月前”、“昨夜”,两人答道。
沉默了一下,还是有人走出来,解释道:“他是一个月前跟着郭……嗯,文升先生的,这人是我介绍的,昨夜才刚加入的龙山军。”
守卫相视一眼,将信将疑:“那你们都是做什么的?怎么好像没见过你们啊。”
那人说道:“我们平日里就是招招兵,很少过来这边,因而跟几位兄弟生分了,来来,这点银子拿去喝点小酒。”
几人说话间,郭德已经带着李柔三人走过来了,守卫听着脚步声,回过头去,当即吓了一跳,将银子直接丢在地上:“王妃!”
李柔一则不想管,二则也没心情管,所以当作没看见。
守卫很是懊恼,低下头,等李柔出了东王府,他才抬头,却见得东王妃身边就两丫头跟着,而且郭德这群人也是古里古怪,他觉得很是不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