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征是傻子吗？
当然不是，事实上，他比很多人更加聪明，更有决断，不然他绝坐不到这个位子。
那么，是吕征对于军队的控制力不足，或者是吕征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没有考虑到这种举动会失去民心吗？
也不是的，若是在边关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主将还做不到令行禁止的话，那边军早就应该败退了，哪能与胡人僵持那么久？至于没考虑到民心的问题，不说吕征出这种简单错误的可能性很小，就是吕征真的疏忽了，也有的是人会提醒他。
那么吕征到底为什么如此呢？
原因说来其实很简单，就是吕征想要一支虎狼之师，忠于他的虎狼之师。
虎狼之师的基础，这些边军其实已经有了，现在就是需要给他们一个强烈的欲望，让他们知道，打下城池有什么好处，这样将士自然用命。
而且这些士兵抢了东西也不是全部自己拿了的，总要贡献一部分给上面的将领，那些将领收到了好处，自然会对吕征有好感，感觉跟着他有前途，从而有长期跟着他混的想法。
想达到这步，其实还是有不少办法的，比如说推心置腹，赤诚待人，再比如说，纵横无敌，百战百胜，等等。但是这些方法或多或少有点不便。
比如说第一个，它耗时太长了，吕征缺的就是时间，要知道等平定龙山叛乱之后，他们的队伍就随时可能解散，就是不解散，那时吕征他们头上说不定也会有人压着，想收买人心也不那么容易了。
至于第二个，它太难了，战场本就瞬息万变，能百战百胜的将领就是在史书里也不多啊，反正吕征是没这自信的。
所以最简单的，就是出来大吼一声：“只要跟着我，钱你们先拿着，官咱们接着就可以升！”
升官发财，简简单单四个字，就可以把事情搞定，所以吕征干嘛自找麻烦？
至于丧失民心的事情，反正他做了，后果又不一定是他自己担着，他操什么心啊？
陈鸣当时没想那么多，但是也知道自己提意见被采纳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即使如此，陈鸣还是提了，这么做一来是因为采纳的可能性虽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二来陈鸣也是求个心安。
不过结果确实没出陈鸣的意料之外，让他失望了。
乐思还算够意思，看到气氛有些僵了就将陈鸣带出来，不然差点被断了财路的家伙们不知道要用什么眼神“射杀”陈鸣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乐思也比较够意思，那就是让出来的帐篷也不少，陈鸣他们大概一半人可以住进去，剩下的可以轮换，也可以守夜，总能度过一晚上了。
“怎么还不休息呢？”一个美貌的女子说道。
这女子叫水灵，据她自己所说，她是吕县县令的女儿，当时她父亲是想将她送到洛阳来着，不过又担心路上会遇到贼军，所以最终还是只让她换上丫鬟的衣服，暂时留在了吕县。
之后吕县被攻破，她就在脸上点了几颗大痣，眉毛也画得比较粗，那些贼军看到她这样就兴趣缺缺，而且吕征他们来得也比较快，所以还是让她逃过一劫。
之后吕征他们就打进来了，本来水灵还想将脸上的东西洗掉，不过，第一个进来的却是之前左手第一的那位，水灵看见他那凶横的样子，也就不敢洗了，就留着那份尊容。
吕征他们要庆功自然找那种比较漂亮的，不过水灵这种皮肤不错，身段也行的还是被留了下来，当作备用的，反正晚上将蜡烛一吹，那也一样了。
陈鸣那时到来是有些出乎吕征他们预料的，之前也没给他准备一个，所以就随手抓了一个，正好就抓到了水灵。
之后的事情陈鸣也知道了，水灵当然是将陈鸣大赞了一场。
后来水灵发现陈鸣还算正派，为了留在陈鸣身边，她当然得展现自己的优势。
“没什么。对了，明日我就派人送你离开。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嗯，最好能近点。”陈鸣从沉思中醒过来，对着水灵道。
“我，可不可以不走？”水灵眼中水汪汪的，似乎陈鸣一不答应，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我说过，军中不留女人，而且你没武艺在身，留下也是累赘，我不可能带着你的。”陈鸣无情道。
“没地方去，不过这边这么乱，你不会将我随意扔到一个地方去吧？”水灵摇了摇嘴唇。
“我在东城新认识了一个朋友，你就去他那里待上一阵，等战事结束了，我若是记得的话，会去看看你，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当然到时你若是不愿意走，也可以一直留在那，”陈鸣说着，看到水灵似乎有些担心，就加了句，“他是个老实人，你别欺负他。”
这句话一出口，水灵果然一愣，接着就是噗嗤一笑。
这倒是让陈鸣心中一阵荡漾，不过陈鸣现在可没心思谈情说爱的，所以他站起身，对水灵道：“回去休息吧，熬夜不好的。”
第二天天一亮，陈鸣他们就出了帐篷，发现乐思的边军也大部分起来了，倒是其他的边军里并没有起来，想来昨天确实是有些玩太久了。
陈鸣去见了乐思，问问哪里有训练的地方。
乐思对于陈鸣的问题还是很惊讶的，毕竟郡兵的情况他一路上也见了不少了，大部分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很少有这么早起来的。
不过乐思是见过陈鸣军容的，所以一想，知道陈鸣有这种战力，估计也是训练得比较勤的，当下颇为高兴，就将陈鸣带到自己训练的地方。
两支军队都是小跑两刻钟，这才停了下来，之后休息了一会儿，开始用餐了。
“子牧，子颖认得你，就由你带着水灵去子颖那里好了，还有，这是我写的一封信，你也一并带过去吧。”用完餐后，陈鸣拿出一封信，交给周牛。
“我……”周牛有些不情愿，这都要打仗了，现在才叫他离开，这算什么事啊？
“放心吧，你走了还有我呢，保证没有一点问题。”陈胜笑道。
周牛看着陈鸣没有改主意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得叫上十个人，各骑了一匹马，带着水灵小妞走了。
水灵小妞之前还一直说会骑马，周牛看水灵这么笨手笨脚的，估计即使能骑上马，也是只能遛马。
只是这种程度哪能让他周牛大爷满意，当即伸出大手，一把将水灵逮住，往自己马上一放，这才满意地驾着马飞快离去。
陈鸣摇了摇头，又休息了一阵，看到其他的边军还没有集结，心中更是不爽。
等到了自己本来的训练时间，陈鸣也不管那些人了，直接领着自己的兵马跟着乐思的军马各占一边，开始训练。
这一练，双方的差距也出来了。
陈鸣的军队虽然也是以老带新，但是训练没那么快，还是有一些人动作没那么标准。
倒是乐思的军队，那是真正的边军，训练日期长，而且上战场的机会也多，人人都是拼命训练，免得下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活不下来。
训练的气质根本不一样，这个让陈鸣对于边军的认识更深了几分，也明白了之前赵大一直挂在嘴边的“你们是我见过最懒散的一支队伍”是什么意思。
陈鸣对于他的军队不满意，乐思倒是觉得陈鸣他们这样训练其实还是很难得的。毕竟边军是边军，郡兵是郡兵，在他的脑海里，这两者本来就不是一个系统的。
“你们这是神威军的训练方法？”乐思看了几眼，突然对陈鸣道。
“我们教头确实是出身神威军。”陈鸣如实答道。
“冀州神策军，并州神威军，凉州神武军，三支军队最早的训练方法是一样的，只是后来因为镇守的地方不同，各个主将对于军队的理解也不一，所以训练的方法稍稍有了些偏差，这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比较好认的。”乐思看到陈鸣有些疑惑，接着道。
之后乐思就给陈鸣讲一下各自的差别，陈鸣仔细一想，感觉还真是如此。
乐思见陈鸣听得仔细，就干脆讲起了各种训练方式的优缺点等等，这些可都是乐家自己总结出来的，按理说不该说给陈鸣听，但是谁让陈鸣态度好，让乐思起了爱才之心呢。
这一堂课可是让陈鸣获益匪浅啊，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其他的边军也都起来，用完早餐了，乐思他们自然没法再这样训练下去了。
这个事情让陈鸣又是一阵不爽，之前他可是一直想着吕征他们赶紧起来的，只是那时他们就是不起来，现在都已经不想他们起来了，他们倒起来了，真是无法无天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军队集结完毕，吕征又是激励了一番，看到底下发红的眼睛，满意了，这才下令大军开拔，前往彭城。
这个队伍还是蛮壮观的，而且素质都很高，不知道敌军看到这种阵容会不会头皮发麻，战力大减？
这次的行军同样让陈鸣见识了一下边军的斥候是怎么检查的，倒是让他想起了之前自己的处理方法，相互一对照，也是受益匪浅，一时间让陈鸣暂时原谅了吕征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