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别,回到院落里,七姑对炎焱千叮万嘱,见炎焱答应的诚恳,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自从炎焱得知慕容婉的噩耗,心境不定,练武时总是无法专心,接连数日不仅未有进境,反而根基倒退。
如此过了半月,倒是变的日渐憔悴。七姑知他心郁难解,便将一套烈风掌传授于他,炎焱至此总算真正的跨入武学的门槛。
这一晚,炎焱将全身真气自气海释放,一个周天流转,疲意袭来,索性向后一仰,躺了下去。翻来覆去之中,他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背下,杠着他极不自在。
炎焱伸手摸索,却发现是阿盛姐交予他的那本古籍。他将书扔到一边,可是那些怪异的注释就如同谜团一般浮现心头,想到这些,浑身便如猫抓了一般难受。
炎焱猛的翻身而起,将书展开,可惜依然没有收获。
一夜过去,天色大亮,炎焱一宿未眠,精神萎靡。隐约之中,他感觉到似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的心神,让他有一种窥破门径的感觉,却只差上那临门的一脚。
炎焱烦躁难安,翻身下床,当即在这卧室里,将三十六式烈风掌挥洒开来。这一套掌法需要配合内劲才有威力,他一套掌法下来,难得竟无疲惫之感。
“咦?好像有些不一样,奇怪,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烈风掌行至三转,炎焱惊喜的发现,掌法竟然大有进境。
“奇怪,以往施展两遍,便没力气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内功又有突破?”
他越练越感到邪门,掌至七遍,还能余力,到了第十遍时,这才力竭而止,而他掌心蓄积的风力已经化出破风的低鸣。
“喂,怎么回事?”
炎焱发现掌心的风力越聚越强,强到他快无法控制,反而跟着风旋的方向转动起来。
“停,快停下!”
炎焱似陀螺随风转动,只是他与风旋结合的并不牢固,最后被无情的抛了出去。
碰的一声,炎焱撞到床沿之上,他努力的想要挣扎起来,却双脚一蹬,昏了过去。
睡梦酣浓,包猪婆突降梦境,炎焱如临大敌,一番死亡追逐,最后在狮吼声中惊醒过来。
“还不起床,太阳都快下山了。”
炎焱在战栗之中的睁开双眼,发现七姑正恼怒的看着他,吓得差点再次蹬腿。不过,他忽然想起什么,精神的坐起身子说道:“七姑,我练成烈风掌了。”
“我看你是白日做梦,还没清醒吧。”
“真的,真的,我现在就练给你看。”
炎焱当即下床,站在卧室的中央,将这路掌法施展开来。
七姑站在一旁凝视,见姿势有误之时,便出言提醒。这套掌法大成便会产生风旋之力,炎焱掌力之下风声雀跃,确有进步,只是离掌法大成还差不少距离。
七姑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套掌法,你已窥入门径,将来再配合步法多加练习,对你日后研习凤凰诀大有裨益。”
“七姑,其实我刚才练的更好。”
“好,用功便好,却也不用太过辛劳,学武要讲究张弛有度,你这样日夜颠倒,不宜长久,好生休息吧。”
等到七姑离开,炎焱心情颇为失落。
“奇怪,那感觉怎么又没了。”
炎焱带着疑问又很快的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已经可以施展那最强的凤凰诀,将罗府的一干人等打的落花流水,正得意之中,忽然感到身重如铅,连手都抬不起来。一身冷汗的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仍睡在床上。
腹中传来严重的饥饿感,推开房门,早有侍女侯在那儿,见炎焱终于出来,急忙上前问候。
“公子饿了?楼下还备着酒食。”
这顿饭吃的极快,吃饱之后炎焱便在院内空旷处练起掌来,只是那种奇异的感觉始终未能出现。无奈之下,炎焱只好返回屋内继续颓废。
这种寻找奇迹的日子当真难挨,会不会是梦做多了,炎焱甚至开始怀疑,他会不会把梦里的事误当成现实了。
这一晚,炎焱又将书籍翻了出来,看了半晌,脑中一片混沌,只觉得全身酷热难解。烦躁之中,他一掌拍在床帏之上,只听啪的一声,现出一道裂缝。
“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如此威力。”
他接着又是一掌,裂缝更胜,接连三掌下来,这张木榻终于不堪重负,嘎然倒塌。
门外,侍女急忙应声而来,却发现炎焱正呆滞的站在榻前。
“公子,你没事吧。”
“呃,没事,没事。”
七姑亦是闻声赶来,知晓炎焱无恙,忍不住骂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打算把这里给拆了。”
“七姑,我只是试两掌,然后就这样了。”
炎焱十分无辜的摊开双手。
“三根半夜的,练什么掌,睡觉也不安分!劳烦姑娘,损毁之物我们会照价赔偿。”
“前辈不用客气,奴婢自会安排妥贴。床已这般,怕是不能住了,不如公子在西侧偏室将就一晚,等过几日奴婢打点好了再换回来,可好?”
“没问题,打个地铺都行。”炎焱自知理亏,只是换个房间而已,自然答应。
“奴婢这就去给公子准备。”
丫鬟退出房门,七姑顺手给了炎焱一个爆栗,“臭小子,安分点,别再乱添麻烦。”
“七姑,我也很奇怪,不知道怎么就使出那么大的劲。”
“你要练掌就到院里去练,你看这些器具都价值不菲,要是再打坏几样,把咱当了也赔不起。”
“七姑,我知道了,下不为例。”
炎焱待七姑走后,技痒难搔,急不可待的又挥了几掌,只觉的这几掌妙不可言,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待耍的兴起之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公子,房间已经准备好,现在换过去吗?”
“来了。”
炎焱兴奋地一路小跑过去,来到那间侧室,推开门,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这~”
“这些香料是慕容小姐留下来的,公子若是不喜,奴婢将它撤去便是。”
“不用不用,说不定她哪天又回来了。”
“是,公子若有什么吩咐,便唤奴婢,奴婢小名樱桃。”
“不用不用,你也去休息吧。”
炎焱说什么也不肯让她留侍。
“公子若有事请唤上奴婢,千万别忘了。”
这间卧室简而精致,装饰别致,小巧宜人,颇似那女儿家的闺阁。
一缕缕幽幽清香扑鼻,让炎焱醉倒其中,心马意猿。
躺在那香软的蚕丝锦被之上,炎焱惬意的将双臂舒展开来,想起慕容婉曾经在这里住过,嘴角不自觉的流出些许口水。
那晚他确实放肆了些,炎焱想到这里又不禁有些后悔,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落难在外了。
脑中倩影徘徊,一笑一嗔,炎焱不由变得痴了。思恋募然袭上心头,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
锦被掀开,炎焱坐起身来,跑到院落里,挥掌一阵狂劈,只是难解心中郁气。
第二日醒来,全身胀痛,回想昨日的疯狂,自己也咂舌不已。这下好了,今日也不用练了,坐着都嫌吃力。
枕边,通灵古籍静静的陪他躺着。余光划过,忽然又落回书籍之上,炎焱揉了揉眼,这不是扯淡嘛,再揉了揉眼,发现真是扯淡。他瞪大了眼睛拿着那本通灵诀,怎么变成了阴阳引气诀。
难道被人掉包了?
翻开书页,画风骤变,毕加索切换成达芬奇,人物细腻,造型优美,空空如也的躯干上布满了经络图示,连文字注释也不显抽象。
炎焱翻至开篇,膻中真气解,脉转周天一,依照此法,惊讶的发现体内真气居然能够一分为二,形成涡旋之体,引向各处经脉,且那两股真气泾渭分明,不会融合。
一个周天运转结束,真气归墟,又在膻中气海化为一体。
依此诀行功,不仅无通脉时的疲苦,反而能化解身体之疾,真气所掠之处,连毛孔都舒畅淋漓。
炎焱将此事告诉七姑。谁知七姑破口大骂:“真气怎么可能分两股运作,练习内功最忌分心,你已经走火入魔了还不自知,我看你这些天就有些奇怪,原来是在研究这些旁门左道,将那些破书拿来,这种邪书以后不准再碰。”
炎焱耷拉着脑袋,将阴阳引气诀古籍交予七姑。七姑当场将书扯烂,炎焱却不忍丢弃,偷偷的将烂书又拾了回来。
谁知道第二日,书籍又还回原来模样,一点破损的迹象都没有。炎焱觉得稀奇,又不敢对七姑明言,只好贴身藏了起来。
七姑这些日子对着炎焱那是谆谆善诱,她再三思索,叹了口气,将炎焱唤进密室。
“本该待你将烈风诀练习娴熟,打下扎实的根基之后,再行传授你凤凰诀。罢了,如今一同传授于你,以防你胡思乱想乱走歧路。”
数日后,炎焱将烈风腿法大致领悟。原来这烈风腿与掌法相似,分为两层,第一层功法名为招风,出手如疾,迅捷如风;第二层则是聚劲,以招式为媒介,将真气化成外劲,积聚风旋之力。这套烈风掌法及腿法乃是一脉,合为烈风诀。
此诀那附身炎焱之人便在地炎潭之底施展过,炎焱此时回忆尚还有些印象,只是不知那人为何也会施展此术。传闻将此诀练至大成可乘风破浪,那飓风之术不过冰山一角也。
七姑见炎焱悟性极好,也甚是欣慰,便在兴致之上,将引导凤凰诀的方法教予炎焱。
炎焱按照七姑所述,冥思凤凰图腾,眉心纵裂,一颗种子缓缓逸出。炎焱迅速咬破食指,挤出一滴鲜血,血珠迅速化成火焰,将那枚种子包裹。
火焰很快燃尽散去,散发出一道琉璃之光。流光转动,种子咔嚓碎裂,无数枝芽撑出,编制出一张花篮来,在花篮的中央,赫然躺着一只金色的凤凰。
炎焱伸手一招,那凤凰冲天而起,围着炎焱身侧盘绕,寻至顶心处忽然没入体内。刹那间,炎焱感觉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焚体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大声的呻吟。
“糟糕!”
七姑惊骇欲绝,体内真气爆涌,一个盘旋飞升到炎焱上方,真气幻化成一道厚厚的风壁,如同一只巨碗倒扣下来,将炎焱罩的严严实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炎焱终于重重的吐了口气,睁开眼睛笑道:“七姑,我已经能掌控它了。”
那花篮又缩成种子的大小,重新落入炎焱眉心之处,消失不见。
七姑欣喜异常,从上方落下,激动的抓着炎焱说道:“天意,真是天意,凤凰涅槃,唯有传承者才有资格经历此等洗礼。这需要多大的机缘,是了,凤凰儿,一定是你在保佑焱儿,可是你为何不现身与我再见一面,老婆子死也瞑目了。”
七姑喜极而泣,拜服在地。炎焱赶紧上前扶住七姑,却被七姑制止道:“你如今已修成涅槃,本族的兴衰必将要落在你的身上,圣主,请受我一拜。”
七姑声色俱厉,不容他反驳了,炎焱无奈,只好看着七姑再次拜下。
“圣主在上,凤七立誓,誓死守护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