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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哀与思

走进亭中,拍了拍湿漉漉的衣服,叶落的目光放在了一道婀娜的身影上。

与刚才遇到的女孩一样,眼前的丽人同样穿着一身洁白淡雅的连衣裙。此时,她轻轻的依靠在木椅的椅被上,俏脸略施粉黛,淡粉色的腮红与唇彩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具有少女的天真烂漫与可爱的气息。

听到声响,女孩抬头看了过来。凉风吹动,齐耳的短发被吹的有些凌乱,半月形的刘海也变的有些破碎。对着狼狈模样的叶落浅浅的一笑后,女孩将手中的口琴递到的薄唇之间,轻轻的吹奏了起来。

亭外雨声淅沥,亭内却有袅袅的琴声在此间回荡不止。听着女孩的吹奏,叶落轻轻的走到了她的对面,望着那对璀璨如星空般的双眸,叶落渐渐的在这风声,雨声,琴声中沉沦!

随着琴音,叶落轻轻的望着亭外被雨水淋成万道波纹的湖面。没来由的,叶落只觉得在雨水的帷幕后,有一个朦胧的身影正在随着女孩的吹奏而舞动了起来。

朦胧的身影与身前的女孩相似,都有着玲珑婀娜的身姿。她轻踏烟波,身姿飘逸如春风下的柳絮,清雅如步步生莲的仙子。

踏着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曼舞,衣襟飘飞,飘忽若神,虽不能看到那明眸皓齿,但是在叶落的眼中,那道朦胧的身影渐渐的清晰了起来,他努力的睁大着眼睛想要看清那是谁,慢慢地,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孔。

霎地站起,叶落怔怔的看着在湖面轻步曼舞的女子,嘴中喃喃的说着:“妈妈,妈妈!”

就在他要走近几步的时候,女子飘逸的一旋,竟然换了一张宜嗔宜喜的俏丽面孔。只是此时,佳人明眸含泪,望着叶落的眼神中有着浓浓的哀恋。

叶落轻皱着眉,神色平静的望着那梨花带雨的好友,抿着嘴,无言以对。

女子舞姿不变,面容却再一次变换,变成了刚刚分别的那张清雅绝伦的秀丽面庞,她眉梢眼角间聚有绵绵的情意,就算是铁打铜铸的男人也要在这绵绵情意下化作绕指柔。

只是,叶落的眉毛皱的更紧了!

女孩的曲子进入到了高潮,本就哀婉的曲子变得更加的悲切,让人听之心碎。

叶落眼前的身影轰然爆裂,化作无数道水箭散落在湖面上。

转身望着充满少女气息的女孩,叶落的心中满是震撼,想着:“为什么她的曲子能有这么强烈的感染力,她看起来明明比我还要小,为什么?为什么!”

女孩静静的望着叶落,一行清泪缓缓的流下。

小心的将口琴收好,女孩抱歉的对着叶落说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摇了摇头,叶落走近到女孩的身前,语气诚恳的说道:“你吹奏的这首《swan song》是我听过的最有感染力的曲子,我只是疑惑,为什么处在花季的你却能和这首哀伤的曲子共情,在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孩挪了挪身子,蹙着眉说道:“在你提问题之前能不要靠这么近吗!”

叶落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退后两步,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刚才有些激动了,请你不要介意。”

对于叶落的道歉,女孩不置可否,转头望着被雨水打的千疮百孔的湖水,微眯着星眸,吹奏起了另外一首曲子。

曲调一起,叶落猛然一呆,熟悉的曲调唤起了那久远的记忆。

叶落模糊的记起了小时候每当自己哭闹的时候,母亲都会坐在椅子上,温柔的弹奏起这首曲子。

琴声悦耳悠扬,只是渐渐地,不管是坐着的女孩,还是站着的叶落,他们好似都陷入到了某种回忆之中,深深的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泪水再一次的滑过绝美的脸颊,女孩停止了吹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叶落诉说一般。

“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我的父母却都远在国外,他们都给我送来了名贵的礼物。可是,在我的心中,我最为渴望的却是......”

说到这里,女孩的声音中已经有了些哽咽,她猛然站起,并没有拿起椅子边的那把精美的雨伞,只是紧紧地攥住那个古旧的口琴,一把冲进了雨幕之中。

女孩突兀的行动将叶落惊醒,望着冲入雨幕之中的女孩以及椅子边的那柄雨伞,叶落一把抓住雨伞,对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喊道:“你的伞!”

只是,女孩就好像没听到一样。双手张开,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飞奔向前。

望着那似乎是享受着漫天雨水的女孩,压抑了许久,今天被引爆出来的叶落只觉得心中突然燃起了一股久违了的豪情,将手中的雨伞放到椅子上,叶落也如同女孩一般,冲进了漫天的雨水之中。

少顷,叶落追上了喘息的弯着腰的女孩,望着女孩那苍白如纸一般的脸庞,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女孩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一股粉色的晕彩,她一把抓住叶落的大手,引导着他向着远处跑去。

这一刻,女孩的脸上雨水混杂着泪水,可是更引人注目的却是她那充满了幸福的笑容。

小手柔嫩而冰凉,叶落在女孩柔荑的牵引下来到了公园附近的一座装饰优雅的西餐厅内。

女孩白色的连衣裙被雨水浸湿,玲珑的身段若隐若现,餐厅内年轻的女侍者望着浑身湿透了的女孩,善意的说道:“这位客人,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可以讲我衣服借给你。”

听到侍者的话,苍白着脸的女孩展颜一笑,点了点头。

女侍者见到女孩点头,朝着一旁的叶落说道:“这位先生,我的同事也可以借给您一套男装。”

对于女侍者的善解人意,叶落并没有拒绝,与女孩一同来到的餐厅内员工们的更衣室,分别换上了一套衣服。

站在走廊中,当叶落见到从女更衣室中走出的女孩时不由眼前一亮,一身红色格子衬衫加上一条简单的牛仔裤,穿在女孩的身上却有一股不一样的美感。

望着紧盯着自己的叶落,女孩苍白的脸上不由泛起一丝羞红。她若无其事的从叶落的身边穿过,轻声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能陪我一起过吗。”

女孩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叶落却从中听到了一股哀愁与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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