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每个来店里的人都问这一句,真无趣。”墙上的铜镜忽然打了个呵欠说道。
叫顾罂的女子已经惊讶得完全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是张着嘴看着初婠。
“因为我是占卜师啊。”初婠坐下来,同时一张椅子滑道了顾罂的背后。
“你印堂发黑,怕是最近有大灾呢。”初婠轻松地笑道。
从古至今,无论是道士还是民间的奇人异士,只要为人占卜,预测到占卜者即将大难,没有不是神情严肃,表情深沉的。而此时初婠却是表情欣喜,语气中反而还隐隐透着遮掩不住的满足欢快。
“果然是变态。”鹿镯缩在镶金的首饰盒里,暗自想。
“小鹿儿最近是闲的很啊……”初婠的声音远远传来,鹿镯一阵战抖,“叮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铜镜向她投去怜悯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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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顾罂自己的情势被说中,不自觉地向前探了探身子。
“不瞒你说,我最近遇到了怪事,现在正被人追杀。”
“怪事?”初婠挑起眉。
“是……”顾罂刚准备继续说,忽然见初婠一摆手,将她止住。只见初婠脸色已变,玩味的态度瞬间一敛,她身边的九尾狐白色的皮毛直竖,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
四周的气氛登时紧张起来,而不知为什么占卜店外的阳光竟然忽然间暗淡下去了,中午一点的时间看上去居然像是傍晚。
“奇怪……”初婠一伸手,将顾罂挡在了自己身后。古董店门窗紧闭,门帘静静垂着。初婠侧身透过窗,看向屋外。
往常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空无人烟。
太阳昏昏地挂在天边,阳光暗淡地好像就要消失了,一阵风卷过,刮起地上的沙尘,那沙尘忽然间弥散开,远处的景物都变得灰黄一片。
“这个是……?”九尾狐好像思考着什么,他看向自己的主人,只见初婠微微皱眉,一言不发。
顾罂刚想张口说话,忽然间古董店房檐上悬挂的铜风铃猛地响起来,同时一个人影出现在街上。
“小赵!”顾罂叫出声,同时眼泪几乎要涌出眼眶,“你没死?!”
说话间顾罂就要打开店门冲出去,想到小赵那天晚上挡到自己前面,朝自己喊,“罂姐你快走,我拖住他们,随后就来。”而自己只有狠下心来不管不顾地一路奔逃,等再回头看时哪里有小赵跟上来的身影?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是自己害了这几个兄弟,心下难过得不行。今天看到小赵,真是又惊又喜。
“你等等!”初婠很快地喊道,同时左手一拉,顾罂整个人就被强大的力道从门前拉了回来。
“你想干什么!”顾罂怒道,话还没说完,只见初婠一摆手,顺着她的手指向窗外看去,只看到小赵摇晃着身子走过来,再定睛一看,他半个脖子裂开来,黑红的血将半个身子染得血肉模糊,而他整个脑袋却是完完全全地斜歪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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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罂几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只见她整张脸刷地白了,当初婠伸手去拉她的时候她浑身冰凉,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初婠性格怪癖,除了和风澈七打打斗斗闹闹和和了千年,有关于其他人的生死喜乐在她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甚至对待来到古董店的所谓“有缘人”,她也是怀着“解决麻烦”的态度,一般的人都很难近她身。
可是她这次是亲自去拉顾罂的手臂了。
顾罂摸到初婠的手不禁一缩,那温度太烫了!初婠杨柳细腰,侧影看上去消瘦苗条得堪比皮影,这样的女子若是现实中人一定是有不足之症,手脚也应该完全是冰凉寒冷,这在中医理论里就是“阳虚”。可是初婠的一双手却热得好像七八十度开水,碰到不免被烫伤一般。正常人的体温哪有那样高的?发烧的病人摸上去也不过是热,还没到如此烫人的地步。
这边顾罂正在发愣,初婠的脸上却浮现出恍然的表情,不过那神情一闪而过,很快地就不见了。
顾罂站起身,就看见不知是人是鬼的小赵耷拉着脑袋走过来了。他半个身姿血污,两眼空洞无神地看向占卜店的窗子,脖子断裂的地方腐肉破败。
“普通人是看不见咱们店的……”阳镜注视着越走越近的小赵,暗自忖度,“可是他看起来并没有不同……”
“才不是……”阴镜回答到,“从我这里照过去,他是这样的……”
只见阳镜中的小赵在阴镜镜像里,只是一堆白骨和腐肉。
“他早就应该死了。”阴镜说。
顾罂听不见阴阳镜的对话,她只看见恐怖异常的小赵向自己走过来。顾罂吓得后退,握着枪的手不住地战抖。
想到店里就只有自己和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板娘,再加上一只好像在杂技团中表演说话的动物,顾罂的额头顿时密密麻麻地出了一层冷汗。
忽然间那小赵直冲向占卜店店门,立即被一阵看不见的力量挡住,然后他在原地呆立住不动了。
“他是来找你的。”初婠对顾罂说。
只见那个恐怖的人像慢悠悠地转过身来,透过窗子直直盯着顾罂,一双空洞的眼睛没有任何情感,猛地他抽动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忽然间他整个血肉模糊的脸朝着顾罂的方向贴在了窗子上!
“啊——!”顾罂吓得大喊。
初婠一皱眉头,“讨厌的东西!”一扬手,窗子上顿时燃起一片火焰,那小赵躲闪不及,火苗“忽”地燃遍了他一身。顾罂不忍,刚想开口,初婠止住她说,“你的这个朋友已经死了,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他的尸身而已。”初婠一抬手,那火苗顿时又燃烧剧烈,“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活尸。”只见那活尸向后退着,也看不出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很快地整个人就烧成了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