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的行程很快就定下来了。在临行前,他们把外婆从徐蓉清的手里接了出来,另外安顿好。
至于徐蓉清对她突然出国的举动,当然是举手欢迎。这下终于眼不见为净,应该庆贺。
因为有上官的帮忙,申请的学校很快就有了回应,签证也一切顺利。
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告别。
这很需要勇气。
朋友对于她出国留学,都是祝福鼓励的心态。
小雨说:“贺佳,去了那儿就好好学习吧!把眼睛擦亮点,找一个异国帅哥生一个混血宝宝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不过现在恐怕无法实现了。但是,你现在有这个机会啊!把咱大中华的优良基因传到国外去,闪瞎他们的碧眼。”
小雨后来和魏稞合好了,她说起自己梦想的时候眼神始终锁定在旁边的魏稞,半点没有实现不了梦想的遗憾,那架势分明是认定了他。
每个人对于接下来的分离都充满期待,其实也是对未来的期待。并不是不爱,只是人生本来就是不断的分分合合。
贺佳笑笑,没有接小雨的话,她的想法一直没有和小雨聊过,她不擅表达,更多的是隐埋。
能懂她的寥寥数人,李教授就是。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好,该怎样对他说离别。
天台上,贺佳收拾着以前画的画,她的画里大多是广阔无垠的天空,极少有别的风景,也许是因为视角有限,也许是向往无边的自由。
唯一有一张不同的,画里多了一朵墨色的花。
“其他的画都还是小学水平,唯有这张,还有些看头。”
贺佳闻言,撇撇嘴,这样光明正大的打击人,还好她有一层龟壳护体。“教授,以你这样的毒舌教学,你的学生肯定都是两极化的成就,要么成长,要么灭亡。”
李教授看她把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似有要搬家的意思,问道:“怎么?终于要换地方了?”随手拿起几幅画,看着这单一的题材,说:“想要画出打动人的画,不仅仅是过硬的基本功那么简单,靠的是画家心里要装得下风景,装得下世俗。看你每天过得那么匆忙,一定都没有停下来,好好的看看周围。”
她虚心受教的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教授,这些画可不可以你帮我保管着。我今天其实是想要跟你请假的。”
“请假?”他目光一凌,想到他听到关于她的传言。“请什么假?”
贺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教授,你为什么会当老师呢?”他的性格冷情,不喜热闹和交际,教师这个每天要面对那么多人的职业,在贺佳看来,真的不太适合他。
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为什么会选择当老师呢?这好像是很久以前的决定了,久得他都有些忘了做这个决定的初衷了。
“是为了逃避!其实学金融的,最终都会上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战场上,但是,后来我发现,一直以来我心目中的战场,居然不是属于我的。如果我加入进去,就等于是抢夺了别人的地盘,这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是一个孤儿,有幸被人收养,当他志气满满的想要帮助家族生意的时候,意外知道了收养的事实,而一直以来的兄弟把他当成了要与他分食的竞争对手,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争什么呢?他本来就没什么野心,对以前的生活充满了感激,所以才会避让。
他的回答是一个故事,但是贺佳明白其意,不懂其因。“但是铁打的学校,流水的学生,当老师,不是要经历很多伤感的离别吗?”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看不透。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分,也没有永远的合。事在人为,懂吗?”
看着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有些不明白她为何会在这事上纠结。
“你刚刚说请假是怎么回事?”
“我......”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郁卿卿找到她之前,她有想过要靠自己的力量和徐蓉清对抗,可是现在的她确实身不由己,“家里为我安排了出国留学......”
原来那些传言是真的。他一直在等她亲口确认,“已经确定了吗?”
贺佳点点头:“嗯。”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半响,贺佳鼓起勇气说:“教授,你答应过我,如果我走了,你会等等我的。”
他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目光,每次都是这样,她总是用这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神,攻击着你的防线。他没有再做出承诺,而是狠心道:“出国以后就不要再联络了。”
“为什么?”
“你走或留,我都一直在这里,联不联络又有什么关系?”不联络,或许等待就会变成期待。
不联络她就无法知道他的情况,这可是最糟糕的情况,更何况还有郁卿卿在这里。“教授,你以后离郁卿卿远点儿,她可不是表面那么无害。”
她的离开虽然是自己做错了事让人抓到把柄,但是郁卿卿也是致使她离开的不可或缺的因素,而且动机不纯。
“你都要走了,还要来干涉我的事吗?”
这......好像是她多管闲事了!而且有点不信任他的意思。但,听他好像在闹别扭的语气,贺佳觉得她这闲事没白管。
“我会很快回来的!”
贺佳第一次觉得Z大的地段这么大,她以前因为经常迟到,所以练就了两双飞毛腿。但是现在她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
飞机还有两个小时起飞,他却还没有找到李教授。
办公室里贺佳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知不知道李教授在哪?”
只有君有荣一人在,他回道:“刚刚在的,后来郁卿卿不舒服,李教授送她去医院了。”看感觉两人关系挺暧昧的,李教授平时不太会与人接触,但是却拗不过郁卿卿的软糯细语。果然美人关就是男人跨不过去的坎儿啊!后面这些君有荣只是在心里感慨,没有多话。
看来今天是见不到了。再次见面也是遥遥无期,没有定数。
她拒绝了朋友的送行,但是,还是想要见他一面。他电话却一直是关机的状态,他,是在生她的气吗?贺佳没有办法,只有利用现有的,提笔写了一封信算作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