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盖掀开,眼光掠过一旁出神的怀北,璃秋稍稍调整情绪,所有要说的话都化成指尖下的暗语。琴声里,世界小到只能容下一对执手的恋人。璃秋有心,为了能让怀北听懂,他将传达爱慕的脍炙之作巧妙地糅合在一起,加之自己的创作与编曲,主题明确又不失创意。
怀北起初并没在意,及至听到舒曼《奉献》的旋律,这才回过神来。当年璃秋在师大做舒曼系列作品演出时,怀北曾花了不少心思去了解这位作曲家,这首曲子倾诉了他对妻子克拉拉深沉而又炽烈的感情。怀北虽没受过系统古典乐熏陶,但对这位作曲家的作品却如数家珍。
抬头看去,Wendy不知何时已倚身到琴边,和着旋律,打着手下的节拍,不时莞尔一笑,甚是好看。怀北静静地看着他们,心头一阵异样,愤懑地想着:他一直没提在香港生活的事,现在看来多少是与这位姑娘有关,原来他心里藏着很多事,很多重要的人。而这些,与她无关。
既心有所寄,又何必暧昧,怀北一时羞愧难当,竟生出些许恨意。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是个小丑,插科打诨全在看客眼中。当年不告而别的是他,这次也该她潇洒一回了,真想夺门而去,撂下一句话:“谈”你们的“情”,恕不奉陪。
正幻想着自己的厉害劲,景白突然兴奋地拍手,耸肩推了推她。
一曲完毕,璃秋正起身向这边过来,怀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小北,这曲子喜欢吗?”,璃秋面带微笑地问道,双手却在身后紧紧扣着,掩饰着紧张和无措。
“我本就不懂音乐,谈不上喜不喜欢。”,逞一时口舌之快,心里却又觉得愧疚。看着璃秋一脸尴尬,又强颜欢笑道:“曲子很好听,只是我的意见不重要。”
谁料这回璃秋的脸更臭了,怀北干脆不再看。Wendy轻轻一笑,老熟人般拍着璃秋肩膀,调侃道:“放心吧,只要听懂了你的琴音,就不会有不爱的。”
“打情骂俏也不知道回避。自大的很呐,听懂了就一定要喜欢吗?还是讽刺我不懂古典乐!”,看着两人熟稔的样子,怀北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嘀咕着。
“开饭吧,我去帮Elivs,你们先坐。”,景白看出了怀北的异常,着实替璃秋捏把汗,这段时间看来是白忙活了。
璃秋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不是。又不能全然不顾Wendy存在,毕竟来者是客,何况自己还欠着她很多人情,可只要同Wendy一寒暄,那丫头就同自己摆脸,换着法的讽刺。好在景白和Elvis落座后替他解了不少围,但眼见小北避着他同景白有说有笑,心里又着实不是滋味。
Elvis没读懂其中的尴尬,只是好奇璃秋怎能一人在香港住那么久,不免向Wendy多打听了些,Wendy倒是爽快,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怀北没吃几口便搁下了叉子,心里实在憋得慌,寻思着:“看来,两人在香港没少相处,该不会曾经交往过吧?还是......林璃秋,真该死,该不是想一脚踏两船?”。想到此,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搁下酒杯,引来大家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