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天刚回到山林之中已经是下午近黄昏,天色渐暗,他走到他们这几天晚上过夜的地方,看到云傲天正坐在石头上打坐。
他还没有说话,云傲天就开口说道:“回来了就赶快修炼吧!”
博天不知道师傅怎么这么急,但是他也不敢多问,答道:“是,师傅。”
他也坐到石头上,开始闭目养神,只是他过了一会,却发现自己无法入定,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云傲天保持着打坐姿势,微微扫了博天一眼,然后又闭着目,淡淡地说道:“想多了,就会这样,你有心事放不下,这是修炼大忌,知道不?”
博天依然是打坐状态,说道:“师傅,徒儿没要多想什么,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无法入定?”
云傲天又说道:“因为今天你杀了自己不想杀的人,所以心绪不宁!”
博天知道,师傅这么说,那么肯定是博文慧的原因,虽然不是自己亲自所杀,但是也如自己杀掉的一样。
可是他不明白,自己并没有内疚,也没有想她,为何她会影响到自己?
云傲天好像能知道博天的心思一样,又说道:“你觉得自己没有去想,那是因为你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而不是你的本意自然的没有去想。”
博天更加不明白了,自己不去想应该就是自己的本意吧?怎么师傅又说不是自己的本意?这不矛盾吗,什么逻辑?
云傲天说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杀的人该不该杀,你只是在努力给自己找借口,努力把人家想成是该杀之人,所以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做的事到底是该不该做!”
博天实在不明白师傅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睁开眼睛,直接开口问道:“师傅,我杀她杀错了吗?”
云傲天鼻孔吐了口气,说道:“这跟错或对并没关系,你是没有明白自己为何要杀她。”
博天说道:“徒儿明白啊,她跟她的父亲一样,所以该杀。”
云傲天说道:“她跟她父亲一样是该杀,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你自己把她也想成她跟她的父亲一样。”
博天说道:“这有区别吗?她本来就跟她的父亲一样,我把她想成她跟她的父亲一样,不都是一回事吗?”
云傲天稍微加重语气,说道:“她是该杀之人是一回事,你把她想成是该杀之人又是另一回事。”
“你要杀人,你得明白自己为何要杀人,而不是为了要杀人而杀人。要是还不明白,以后就慢慢感悟吧!如果还是无法入定,就去炼体吧,这样不会伤身体,也不伤道心!”
炼体最多就是外伤,修炼功法的话会伤到经脉,修炼武技的话又怕把自己弄残,打坐努力去想的话又会伤道心,严重的直接走火入魔。所以云傲天叫他去炼体。
博天之所以会心神不定,主要原因是他不想杀博文慧,但是他又努力说服自己,必须杀,而且强制自己把她想成该杀之人,希望自己心里减轻些痛苦。
他之前还答应博强子会自己执行,但是后来看到博文慧后,他就知道自己下不去手,所以临时想到让打柴队的人去做,他自己选择了逃避。
其实他选择逃避是最好的结果,云傲天也不会怪他,因为他无法亲手杀她,要是他真的亲手杀掉她的话,那么他走出这一步,以后恐怕会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出来,因为他的心已经彻底改变了,以后面对感情这方面,恐怕除了冷漠就是无所谓。
冷漠面对感情不算什么,但是面对感情觉得无所谓的话,可以说这个人已经沦陷了,而这样的人恐怕除了利益,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一个对感情无所谓的人就是没有感情的人,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要么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什么事情都不做,要么就是一个很多事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果是个安静的人还好,起码对江湖没有伤害,如果是个多事之人,那就完全不同了。
但他要是放掉她的话,也不是好事,因为他很难改变那种仁慈之心,在武道路途中会很吃亏,所以他最好的结果就是逃避。
当然,博天并不知道逃避才是最好的结果,他当时是因为无法面对,又不能放掉,所以才选择逃避的。
博天知道自己无法入定,但是他也没有去炼体,他莫名地感觉疲惫,躺在石头,只想好好的躺一会。
一开始他还想着许多事情,但是慢慢地,他轻轻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云傲天看着博天睡觉,他在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博天逼得太急了?毕竟博天本身就太单纯,又是生活在这么落后的地方,见到的世面始终太小,懂的东西也太少,突然对他灌入这种残忍的生活方式他有点接受不了?!
云傲天想到这些之后,他有点自责,自己的方式教育那些江湖上的武者很适合,但是对于博天就太勉强了!
除非博天从小就多读书,就算足不出门,也能理解些事情,否则就算是武道天赋再好,在还没有任何见识的情况下也承受不了这么残忍心神压力。
他在寨子里读的书也不算太少,只是他学的全部都是些诗词之类的,对于社会以及许多江湖故事方面,他接触得很少。毕竟博家寨实在是太落后了,就连博四爷和博二爷他们都对江湖事故沾及不深。
当然,如果博天是很容易变坏的那种,那么他就不会觉得有这么大的压力,也很容易接受一切,甚至还可能会感到兴奋,觉得很有快感。
博天心性好,又坚韧,能吃苦,云傲天非常喜欢他,修炼速度也很快,云傲天更加满意。
像当初,博天苦苦等了三年,要是其他人的话,看云傲天没有出现,肯定会破口大骂,发一顿牢骚,也许不会哭。而博天却是委屈地吼一声,你违约了,然后流下不甘的泪水。
从这方面能看出博天的性格,能吃苦,能坚持,只是带着一些软弱。能顶着巨大的压力坚守三年约定,行事有始有终,最后等待的人并没有出现,而他只是委屈地流泪,并没有疯狂,这种人看似软弱,其实这种人是最耐劳最能承受挫折的人。云傲天非常满意,所以出现后并没有再多的考验,直接收徒。
其实就算博天大骂一顿,云傲天还是会出现,也会传他一套稍微好点的功法和武技,也会指点他修炼一天或者两天,因为这是他和一个少年的三年之约,他不会欺骗一个少年。但是,他绝对不会收博天为徒,更不会这样全心全意的教导。
博天一觉睡到半夜,睁开眼睛,看到师傅还在那个位置,好像一直没有动过。
现在,他觉得比之前要好很多,已经没有睡觉之前的那种压抑感!
“啪啪啪…”
他站起来扭动一下身体,关节处啪啪地响了一震!
再看向师傅,他好像睡得太沉,又好像是个石雕,没有任何反应!博天不敢打扰,他自觉地开始修炼功法。
云傲天虽然没有睁开眼睛,甚至像个石头,但是博天的任何举动甚至什么表情,他的知道得清清楚楚。
两个多小时之后,博天运转了三个周天,这是他的极限。然后开始修炼刀法,开了天眼出现鱼肚白的时候,又开始修炼拳法。
尽管是清晨,但是大雾太浓,他感觉呼吸有点受影响,貌似肺活量有所变小似的,就像一个不吸烟的人老是去避别人的烟气一样的压抑感。
云傲天也看到博天的情况,他赶紧说道:“停下了,现在不宜过多运动。”
博天挥出两拳之后,慢慢地收功,喘着气说道:“师傅,怎么现在练拳也会受影响?”
云傲天说道:“本身是有影响,但不是你这种情况。因为你知道自己不能吸收太多雾气,所以刻意去避让,而你又正在激烈运动,心跳加速,呼吸力比正常情况强太多,因此导致你呼吸不畅。”
“记住,这种情况不宜修炼,如果真要修炼,就不要去在意雾气,一定要让自己的呼吸舒畅。”
博天点头说道:“是,师傅,徒儿以后会注意分时间修炼。”
云傲天说道:“不用刻意去分时间,因为修炼本就是抢时间,跟时间赛跑!”
“你刚才那种情况是可以修炼的,不要去在意雾气,等修炼完毕之后再进行内视,然后清理掉体内的杂质,就可以了。”
“不过内视体内的情况,得等到开辟丹田进入武士境界之后才能做到,练气境界的武者只能根据功法感应一下经脉,还做不到内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