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栩跟着雷刚，一路走一路四处张望。
他看见一个人就很自然的将别人上下打量，倒像是习惯成自然的样子。
雷刚性格偏内向，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带路。
不多久，二人就穿过了广场，来到校车停的地方。
互道再见后，王栩上了车。
校车上果然快坐满了，只余下两个空位，一个在女生边上，一个在男生边上。
车上开着空调，挺凉快的，新生们一个个都挺精神，有些已经相互聊开了，还有些则因为是和家长一起来的，就老老实实坐在家长身边，不怎么开口。
王栩往男生身边的空位走去，位子比较靠后，王栩一边走一边习惯性的看人。
新生和家长们自然也在打量王栩，有些面露微笑，传递善意。也有些敏感的人不喜欢被人这样看，脸色有些不好，撇过头不理会王栩。
王栩也不以为意，仍然我行我素，只是眼中偶尔会露出异色，嘴唇微翘，心情似乎不错。
和王栩坐一起的男生是个高个子，相貌不错，性格也挺开朗。
他主动向王栩打招呼，“嗨，兄弟，我叫林涛，外语系的。”
王栩回应了个笑脸，目中异色一闪，“王栩，神秘系。”
“神秘系？！”林涛顿时精神大振，好奇极了。“兄弟你牛啊！你怎么通过附加考核的？我本来也想报这个系，可是附加考核没过。”
王栩面色古怪地道:“你选择的武道方向是纯粹的体修系吧？”
“咦？你怎么知道？”林涛吃了一惊。
“我当然知道，神秘系着重的是精神力量，而精神力量感知方面要强很多，你看我的眼睛，有没有什么特别？”
林涛盯着王栩的眼睛，看了一会，纳闷地道:“没什么特别啊，就是眼睛比较好看，可那对我这种正常取向的人无效。”
“……”王栩也纳闷了，刚才明明都能触发眼睛的特异之处，怎么这下又不能触发了？这“破妄灵眼”真不靠谱，不但时灵时不灵，还无法控制灵眼的功效，老是出乌龙。
“嗯，你看不出来特别的地方也正常，毕竟你是纯体修，没有系统的锻炼过精神，感知能力太低。”王栩一本正经地道:“我的精神力量可以附加在眼睛上，在正常的视觉之外，还能感知其它信息。所以，我不但能看到你那属于纯粹体修的血气，就连你的血气分布和运行情况都看在眼里，一目了然，哼哼，你练的锻体心法是大力霸体功，对不对？”
林涛瞠目结舌，“神了，简直神了，你怎么看得那么清楚？哎呀，不好！”他双手往下一捂，警惕地看着王栩。
王栩不由失笑，“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穿透你的衣服看你的身体，我眼睛看到的不过是你体内血气的分布区域以及运行的路线。”
“真的不能透视？”林涛半信半疑。
“真不能。”王栩坚决果断的回答，心里却暗想:“偶尔也是能透视，可我会说出来吗？”
林涛松了口气，抬手装模作样地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这我就放心了，不过，王栩，你能不能感知出我身上哪个区域血气最旺，哪个区域血气最不旺？”
“小菜啦。”王栩诡异的笑起来，眼睛往林涛的下面看去。
林涛双腿不由自主的一夹，紧张地问:“你干嘛笑得这么怕人？我那个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哼哼，当然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林涛脸都发白了，“什……什么大问题？”
“我问你，你最近练功，搬运血气的时候，是不是感觉每到那里就会有血气流失，而且隐隐作痛？”王栩一脸严肃。
“是……是啊。”林涛额头沁出冷汗。
“这就是了，你的元阳已经失去了吧？”
“高中毕业了，庆祝了一下嘛。”
“哼！没看到大力霸体功的禁忌吗？没有霸体小成，不得破身。”
“看到了啊，不过功法里只说破身过早就练不成完全霸体，而且整个功法都会受影响，进展缓慢，没提有什么大问题呀！”
“靠！这问题还不够大？你以后不光留下一个致命的罩门，容易被破掉霸体，而且修炼速度要比正常慢得多，事倍功半，这问题还不够大吗？”王栩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林涛听了，反倒平静下来，笑嘻嘻地道:“原来就是这个问题啊，把我吓一跳，我练武只是强身健体，又不靠这个吃饭，练功快不快，有没有霸体都无关紧要。只要身体不出问题，别影响传宗接代，那就都不是问题。”
王栩恍然，自己倒是一下子进入思维误区，虽然自武道大普及以来，人人都能习武了，但是大多数人只是以此锻炼身体，立志攀登武道高峰的人还是少数，不能用自己的观念去替代别人的想法啊！
想到这里，王栩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这林涛虽然开朗健谈，容易结交，但却不是可以在武道之路上相互砥砺，共同前进的伙伴。
于是，王栩点点头，淡淡说道:“你说得也是。”然后身子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失去了交谈的兴趣。
林涛有些诧异，怎么王栩突然变得冷淡了？他张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人生不过如此，因一个机缘而结识，又因一个机缘而陌路，或许两人间任意一人的言行稍作改变，结果也会改变，但这其中的变幻无常，谁又能参透？
随着又一个新生上了车，校车开动，四十多分钟后，来到位于天京市东区的京华大学。
下了车，王栩跟着大部队不慌不忙的来到新生报到处，排队等着报到。
他站在最后一位，东看看西看看，继续修炼他的“破妄灵眼”。
排了一阵，快轮到王栩了，在他的身后已经又多了几个人。
这时，王栩忽然心中一动，猛一转头，向西方看去。
西边是一片竹林，一个面色苍白的男生站在里面，直勾勾地看着这边。
王栩眼中异芒闪动，“破妄灵眼”成功触发，眼中的男生变得浑身都是红色，有些地方颜色浅些，有些地方颜色深些，还有些红色在缓缓运动，像流动的血液。
这就是人体血气的分布和运行路线，这个男生的血气浓度远超林涛，总体来说，这应该达到武道职业三段的水准了。
尤其是他的右手手指，血气之充盈为全身之最，已经超过了职业三段的水准，显然是专门锤炼过，必定有特别之处。
“破妄灵眼”持续时间一过，王栩眼中的男生影像恢复了正常，这时王栩看到，那个男生已经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看了。
显然，那个男生察觉了王栩的注视。
王栩自然不会退避，迎着对方的目光对视，脸上露出微笑，算是善意的打个招呼。
然而，他耳边依稀听到一声冷哼，眼前一花，那个男生竟然变成一个身穿燕尾服的金发青年，张开猩红的嘴，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他向王栩阴森森一笑，眼中满是血色，显然表达的是满满的恶意。然后，他双臂一展，整个人变成了一只硕大的蝙蝠，倒挂在竹子枝头……
王栩并没有被吓到，冷笑一声，转头不再看。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懒得理他。
这时，却听身后一声惊呼:“吸血鬼！”
王栩诧异地回头，只见身后一个略显娇小的双马尾女生花容失色，颤抖着看着西边。
双马尾女生身后，排着一个健壮的男生，听到双马尾女生的惊呼，向西边看了一眼，笑了。
“哪来的吸血鬼，你装得可真像，想逗我们玩吗？”
这两个人王栩先前已经仔细看过一遍了，没能触发“破妄灵眼”，所以看不出他们的实力。
现在看来，至少这个双马尾女生的精神力量还不错，能够感知精神力量构筑的初级幻境。不过，她显然没有系统的锤炼过精神，所以才会被这种毫无伤害力的垃圾幻境迷惑。
王栩原本不想和那个男生计较，可是见双马尾女生这个样子，不免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他看向西方，集中精神，默念一声“破”，精神力量借助他的双眼向外猛地释放。
这精神力量无形无质，却能互相争斗。
精神力量一放出，王栩就感受到一阵阴寒，但瞬息间就被王栩的精神力量驱散。
远处，那只蝙蝠消失不见，那个面色苍白的男生仍然站在竹林里，表情有点惊讶。
他向王栩点点头，僵硬的笑了笑，一转身，走向竹林深处。
双马尾女生正一手指着西边，颤声道:“你们看，真的有吸血鬼，快看那只大蝙蝠，就是吸血鬼变……咦？怎么变成一个人了？”
“那里哪有什么蝙蝠，一直就是个男生好吧。”健壮男生笑道。
“明明我看到一个穿着燕尾服，长着獠牙的吸血鬼变成蝙蝠的……对了，你也看到的，对不对？我就是看见你一直盯着那边看才往那边看的。”
双马尾女生对着王栩说。
“哦？”王栩微微一笑，双眼与双马尾女生对视。
只见双马尾女生双眼一直，神情一个恍惚，刹那之后才恢复正常，但是脸上已经布满红晕，而且眼光躲闪，不敢再和王栩对视。
“果然如此。”王栩暗自一笑。
“其实呢，你以为你看到的，不过是个幻觉。”王栩含着笑，温柔而关切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