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昏迷的同时,我听到耳边响起了呼呼风声,似乎有人抱着我飞快的跑,后来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直到我听到有人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我才睁开了眼睛。我发现周围依然漆黑一片,但能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抱着我,我被吓了一跳,刚要大喊,那男的立刻捂住了我的嘴,低声地对我喊道:“别叫,你难道想死吗?”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正快步地向我们这里跑过来,我吓得不敢出声,这个男的也慢慢地松开手。我向四周看了看,原来我和这个男的正躲在一片草丛里,四周都是大树,而那个脚步声也在我们的前面停了下来。
他停在了那里,口中自言自语道:“怎么不见了,明明跑到这里了。”他驻足很久,就开始扒拉荒草丛,我知道很危险,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是找我的。我本能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的声音。那人在草丛里没有找到我们,又向我们这里走过来。
抱着我的这个男人胸前剧烈的起伏着,而且有温热的东西滴到我的脸上,很快就汇集到一起,流进我的嘴里,很热带着腥腥的味道,是血,这个男的原来受伤了。寻找我们的那个离我们只有一步之遥了,只到他再向前一步,就能够看到我们。
突然我们的头顶响起一声凄惨的叫声:“啊”!
一只黑色的大鸟从我们的头顶飞过,直冲向我们前面,那人见有东西袭击着他,立刻向后一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躲过了飞鸟的袭击。我透过草丛向外看了一眼,惊奇的发现,寻找我们的这个人竟然是方老头。
他很灵活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但这只夜鸟似乎并没有放过他,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接着又冲着方老头的脑袋飞了过来。方老头向旁边一跳,敏捷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对着刚刚飞过的夜鸟就扔了出去,“哗”的一声,一片白色的雾气弥漫开来,那夜鸟又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方老头趁着这个机会飞快的跑了。
就在我惊动未定的时候,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一下子抱起了我,冲出草丛,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我想让他把我放下来,可是他的胳膊就像一道铁链,紧紧地抱我锁住,根本动不了一丝一毫。谁知道这人带着我又跑上了刚才那条小路,小路上依然弥漫着薄雾,只是两旁再也看不到人。这条小路似乎很长,他抱着左拐又拐,大约小跑了半个小时才走到小路的尽头。
眼前的薄雾慢慢的散去,而那个人也放下了我,我身上被血染红了大片,我扶着他的胳膊,惊恐地问道:“叔叔,你没事吧。”
他冲我慈祥地笑笑,摸摸我的脑袋,说:“不要叫我叔叔,以后你就叫我师父,记住了吗?”
“师父?”
他点点头,再一次抱起了我,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现在还没有天亮,这里依然很危险。”我不知道他说的到底什么意思,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我我看清周围的一切,惊奇的发现我竟然在墓地松树林的边缘,远远地就能看到我住的房子。
我兴奋地指指远方,说道:“师父,那就是我家,我带你回家吧,方爷爷一定会感谢你的。”
他蹲到我的前面,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黄泉,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你不能再回这里了,你也先不要见你的方爷爷,他会害了你的,我知道你现在不明白我的话,但是以后你就明白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相信这个人的话,对墓地虽还是很依恋,但我却还是跟着他乖乖的走了。后来他告诉我他叫袁天英,连我的身世都是他告诉我的。我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也没有感觉到他们的爱,更无法体会那种为了我去死的决心,所以我没有多大的悲伤,跟着袁天英生活一座小小的城市里。
袁天英舍身救我,终于使我逃过了七岁的一劫,也因为那次他受了重伤,身体好几年也没有恢复。我曾经问过他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始终不告诉我,他说我太小,很多事情我是无法理解的。
孩子的适应能力很强,袁天英给我托了关系让我这座城里上了小学,但他从来没有教过我其他,因为袁天英不学无术,虽然给人看风水选坟地也能挣不少钱,但花钱大手大脚,一年到头,日子都过得很紧,不过对我还是很大方。对于他自己,那几件破烂的衣服不知道跟了他多少年。
我的学习成绩很差,在学校里玩儿最疯,也是最能打架,最能搞恶作剧的不良学生。但是袁天英却很少管我,只是我有时候范了大错,袁天英就会狠狠地打我,有时候被他打的屁股严重了,连座都不敢,疼得要死。
那年我刚刚升到四年级,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就把狠狠的揍了一顿,只因为我在老师你的茶杯里尿了点东西,结果被同班的一个同学给告发了。我对这个告密的同学怀恨在心,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
于是我把所有的恨记在了老师的头上,我在家里偷了一只碗拿到学校,在班主任到教室之前,我把碗倒满了墨汁,放在门上。结果班主任一推门,碗就掉了下来,满满一碗墨汁都寇在老师的头上,接着全班哄堂大笑。
班主任很年轻,哪里受过这个,哭着跑了出去,告诉了校长。
校长又暴揍了我一顿,还让我把家长叫来。
放学之后,我怀着一颗忐忑地心慢慢的往回来,盼着袁天英不要再家。如果让他知道我在学校里闯了祸,这顿打我是逃不掉的,想起他那沙锅般大小的铁拳头还有那45号的塑料鞋底子,我两腿就发软。
心里头琢磨着这可怎么办?得想个办法混过去,只要不让袁天英知道,什么都好说。
中午回到家,我心里的石头总了落了地,因为袁天英不在家,应该是给别人选坟地去了。下午回到学校,老师又来上课,但是脸是的墨汁还是没有洗干净。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冲我吼道:“付黄泉,你给站在后面听课。”
母老虎发了威,我不敢违抗,乖乖的站在教室后面站了一个下午。
后来班主任让我们班的班长赵稳去我家,让我师父明天去学校。我心里顿时绝望起来,赵稳这个女生,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离我家又不远,这下我非得挨上揍不可。走到回家的路上,我越越越慢,真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
突然之间,我不想回家,想起武侠小说里的剑客,不都是在绝境之下遇到高人,学习一身武艺,快意恩仇。就在我踌躇的时候,一个年轻人走到我的身边,蹲我的前面,问道:“小朋友,你知道袁天英家住哪里吗?”
袁天英,不是我师父吗?
我立刻就乐了,说道:“那是我师父。”其实我就是傻,如果有真的想打听人,怎么会问的这么直接,而且问的还是我师父,这么巧合的事情世上根本就不会发生。不过我想,有人找我师父,我师父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狠狠的揍我一顿吧。
“那太好了,你带我去你家好不好?”那年轻人一下子抱起我。
我点点头,那男的转过身,向后一挥手,一辆黑色的汽车就缓缓的开过来了,我很惊讶,这人好有钱,要知道在八十年代,我们这座小城市是没有几辆汽车的。从小到大,我除了公交车还真的没做过轿车。
“上车吧,小朋友,我们一起去找你师父。”他打开了车门,我想也没想就上车了。谁知我刚一上车,汽车就飞快的开了起来,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人,立刻露出了一脸的凶相,死死地把我按住,随手掏出一根绳子想把我绑起来。
我吓的大叫,开始拼命的反抗,但是那个开车的司机转过头,手里挥动着一把匕首,恶狠狠地对我说:“你给我闭嘴,再叫唤,老子宰了你!”我被吓得叫不出声音来,任凭着旁边的这个人把我绑得结结实实。
汽车开得很快,我很快就出了市区,走到了乡间小路。奇怪的是我心里不知道害怕,不知道要他们要把我带向哪里。到了晚上八点多钟,汽车停在了荒郊野外。他们两人把我拎下了车,我朝四周望了望,连一点儿灯火也看不见。
我听到那个司机说:“廖先生,现在我们怎么办法?”
原来刚才绑我的那个人姓廖,他想了想,说:“现在是八点十五分,我们快点把他送到地方,如果过了时辰,恐怕我们的努力白费了。”
司机又说:“你说那个袁天英会不会追到这来。”
姓廖地说:“我想他应该不会这么快,我们快点儿走吧,今天是个好日子,过了今天恐怕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司机说:“这小子命真大,上次把他扔进鬼市,居然让人救了出来,害得我们差点儿也死在那里,我看这次他就没这么幸运了。”
姓廖地说:“好了,别废话了,鬼市可遇不可求,如果没有这小子当祭品,我们也无法找到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