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克节明白已无幸免，说道：“我是南丘之人，诸位想来已经很清楚了。在南丘丘陵，有个叫长寿山的松散组织，专门收集研究各种使人长寿之法，我亦是其成员之一。组织虽然研究出许多延寿之法，但却并无显著成果。”
“我到王屋学府任教主要是为充实学识，当然之前也听闻过阮长生老先生的情况，但这只是顺手调差之事。我伪装成历史学爱好者，先是接近与老先生相熟的邱阳教授，进而在接触老先生。”
阮心竹讽刺道：“伪装史学爱好者怕是狠下了不少功夫吧？”
巩霜示意阮心竹不要打断罗克节说话，请他继续。
罗克节还是答到：“我在学生时代选修过八域通史，虽不算真正的爱好者，但也比常人强些。老先生为人和善，我很钦佩，出了这样的事，我深表歉意。”说完向阮心竹鞠了一个躬。
而后继续说道：“我当然调阅过老先生当年的长寿检测报告，但学府这方面的研究其实并不如长寿山。为了验证一些细节，我在和老先生接触的时候偷偷获取了他的一些毛发，甚至还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获取一滴血。”
“我发现老先生血内的魔能含量比普通人大约高一倍。当然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多，甚至一些修炼功法也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因此我的研究就卡在这里，自己也不清楚下一步该如何做。”
“直到有一天，一个一直被我忽略的很小的细节再次提起我的兴趣。北元王身为北元之主，想来对魔晶的退化应该有所关注吧。”
巩霜很愿意激起罗克节的谈性，笑着接口道：“确实如此，北元羊魔晶内的魔能一直在逐代减少，我们也通过优育、引进野生种羊的方法试图改变这种趋势，但也只能延缓这种趋势，还不能根治。据我所知，战歌草原整体情况还好，其他域的情况就差些了。”
罗克节接着说道：“确如北元王所说，但我却发现王屋学府本地出产的魔晶质量还不如南丘丘陵，毕竟学府身处战歌草原，不管是引进种羊还是气候条件，都不应长期如此。起先我也没太在意，但随着在这里居住的时间变久，这个小小疑惑使我突发奇想。”
“经过在饲养场的调查，我发现学府的北元羊普遍气血不足，这也是魔晶质量差一些的原因，当然和正常的北元羊相比差距并不大。如果长时间气血不足的话，会影响这些魔羊的寿命，我对这个比较敏感。”
罗克节苦笑一下，继续说道：“当然这些羊活不到寿命终结就被宰杀了，就算少活一年半载的，估计也没人注意。所以我怀疑这种情况和老先生有关系，但不能确定，因为我和老先生在一起相处之后，自身并无任何细微之差异。”
“之后我借着外出的机会，从外地购买了两只健壮的北元羊。回到学府后借口肠胃不适，不好立刻宰杀，请老先生替我在饲养场驯养了几日。三日后，我取回那两只羊，发现他们都有些轻微的气血不足。”
“长寿山记录过一些功法可以汲取他人气血为己所用，但都手段暴虐，不但会危及被汲取人的生命，长久来看，对施术者也同样有害无益。经过长时间的观察试探，以及老先生的为人处世之道，我可以基本排除这是功法所致。再加上学府的检测报告，我可以确定这是天赋所致，但老先生的天赋并不是长寿，而是气血补足。”
“在长寿山收集资料里，历史上确实有过这样的一个案例，气血补足是一种被动天赋，可以缓慢的汲取周围生命的气血，进而为自己进补。但是那个历史案例却再无详细描述，而这个案例者早已死在战乱之中。”
“阮老先生的情况与这个案例也有不同之处，我暗地里测试许久，这个天赋似乎只对北元羊有效。我甚至怀疑老先生的天赋已经引起了他的器官或血液异化，因此，我非常需要对老先生的遗体做一次详细的研究。”
罗克节忽然有些激动的说道：“你们知道吗？如果可以找到正确的异化方向，也许可以提高全人类的寿命，这是多么伟大的发现。”
北元王巩霜叹口气说道：“寿数自由天定，其实大多数人都活不到寿数的尽头就死于各种因由。这是个伦理问题，我们先放下不谈。请您再说说是怎样实施的？”
罗克节之后所述与巩霜猜测基本完全一致，期间巩朝、姜汉等人已经完成了基本的搜查，并在巩霜耳边低语：“找到了一些玉化万年恒木和不少实验仪器，但没有发现阮长生的遗体。”
最后，罗克节苦笑着说：“我原本只想偷偷摘取一些器官和身体组织，再把老先生的遗体传送回去，措施得当，还是有机会瞒天过海的。但是传送失败了。我起先只是以为传送阵失败，等到了14日早上才知道遗体消失了，想来是老先生的遗体丢失在空间乱流里了。我也听说了夜轻水的事，本来还寄希望他也是和我一样的研究者，不想只是一个乌龙。”
罗克节再次起身，向阮心竹鞠躬致意：“把老先生的遗体弄丢真不是我的本意，我这次难免牢狱之灾，哪怕是被发配到罪恶之城也是心甘情愿。但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还会如此，我不期望您及老先生的后人原谅我，只恨策划许久，最后还是一场空。”
巩霜向姜汉低声询问几句之后，向罗克节问道：“先不说这些实验器材的贵重，单是玉化万年恒木这样罕见的极性物质就不是罗先生的收入可以承受的，却不知您是如何得来？”
罗克节应道：“我后面确实有一位金主，他向我提供了资金支持，甚至包括一些罕见的材料。”
“这个金主是谁？”
“我知道您怀疑我向金主移交了遗体，但我真的没有见过遗体，除了消失在时空乱流里，我真的想不出其他的可能。而且他给我很多资助，所图不过是分享我的研究成果。所以，我不能透漏他的信息。而且，我并知道他的真名，和我联系时只有专用的代号，而且还带着面具。所以，我就是想说，也没什么可说的。”
“偶，那这个代号是什么？”
“这个代号已经没用了，告诉你也无妨，是丙旺。”
“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个不能说。”
巩霜笑道：“不必说，肯定是在长寿山认识的。”
罗克节惊讶道：“你怎么猜到的？”见巩朝、姜汉脸有戏谑之色，随机反应过来，颓废的说道：“你诈我？”
警事处人员将罗克节带回羁押，并查封了其宅院。至于罗克节会被如何判处，则不是巩霜等人继续关心的问题。当然盗取尸体在八域各处其实都不算重罪，也就是几年牢狱的事，这也是当时阮心健见了夜轻水之后，直接一刀两断的原因之一。此外，夜轻水彻底洗脱了嫌疑，很快就被无罪释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