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没眼色?”那姓钱的见有人帮我出头,招呼着家奴转身扑向银衫男子。然而他和家奴还没冲到那银衫男子跟前,使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四个手脚利落,家丁打扮的人按翻在地动当不得,随后被架了出去。
见状我忙下了莲鼓台由茗儿扶着来到银衫男子面前,施然一礼道:“多谢公子相救。”
“姑娘不必多礼”他收扇虚扶,笑道:“姑娘风骨令人敬佩,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荣幸以文银五百两请姑娘弹唱一曲?”
他要听我唱曲,他要听我唱曲,这可怎么办?要是他认出我是那日菩提树下之人,又冒犯于我可怎么办?我心里七上八下顿时没了主意,正欲拒绝,未承想琴娘已捂着脸跑来一口答允,还对着那银裳男子千恩万谢。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算了,认了。我一咬牙道:“多谢公子美意,那小女子就在莲鼓之上为公子轻唱一曲。”
“如此甚好。”银衫男子温然笑道:“方才姑娘之舞‘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苕。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荣风。堕珥时流盼,修裾欲朔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配以明月清波、白莲鼓声,真是精妙致极,精妙致极。”
我闻言谦然笑道:“公子过奖了,蕊儿拙技怎当得起李群玉《绿腰》之赞。”
他似乎未想到我会如此回答,扬眉叹道:“蕊儿姑娘当真与众不同。”
我不置可否,只得取下面具再次向他施然一礼。
“你……”当他看到我的脸,他的身体晃了晃,一只手不自觉的伸向了我。
我慌忙避开,说道:“小女子费蕊儿,再次谢过公子解围之恩。”知道他定又将我错识他人,忙大声道明身份。
“你,叫费蕊儿?”瞬间的尴尬,他硬生生的收回手,恢复了常态,而我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失落。
“在下姓孟,请姑娘清唱一曲……”他不再看我,回身坐到早已摆好的桌椅旁。
我转身回到莲鼓之上,端坐琴前,沉思片刻,婉声唱道:
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队成毯。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歌声伴着琴声在这夏夜微风中飘荡,不抬头也能感觉他灼灼目光。他是谁?为何会几次三番将我错认他人,那样深情又痛苦的眼神……念及此处抬头看他,却见他目光空洞望向我,眼中满是离愁,似乎还有其它的东西在涌动,我,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