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凌晨时分。
一座坟墓的墓碑前,一胖一瘦两个人在正激烈的谈论。
“老弟,这夜明珠我就卖给别人了,以后你就不用跟着我下墓了,枉你称呼我一声老哥,老哥我对不起你,当初说好这趟倒斗给你留个大宝贝,可是最近道口的生意不景气,这夜明珠只能卖掉做点开张费用了。”
“老秦哥,做人不能这样啊,当初说好的是给我夜明珠...”卢哲一副为难的神情,这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还没过过手就要给了别人,这个结果换成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卢哲啊,这个玉镯子你就拿着吧,再多,秦哥我也拿不出了,我家现在也还急着用钱,要不然我也不会顶风来倒这个斗,我家里八十岁的老母还住医院,偏瘫半身不遂,每天住院化验都是一大笔票子,大家都互相帮助一下,这坎也就迈过去了,你说是不?”
看到老秦一脸苦笑硬塞给我那个玉镯子的表情,卢哲生怕再继续纠缠下去,这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都会被老秦拿走,只好咽下将要说的话,收下老秦递过的玉镯子,他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跟这老秦倒这趟斗,算他倒霉。
口袋里捂着玉镯子,卢哲脑袋里也不知想些什么,混混沌沌的独自离开了这个荒芜人烟的坟场,奔着不远处热闹非凡的小镇走了过去。
兴隆镇是全国有名的古玩交易城市,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这一片街道霓虹高挂,商铺林立,五颜六色光彩夺目的霓虹灯渲染着夜市的繁华。
与之格格不入的却是卢哲瘦薄落寞的身影。
卢哲是孤儿,天不收地不养的孤儿。
十八年前,尚在襁褓中的卢哲被他不知姓名的的父母扔在了村口,除了一枚挂在脖颈的小玉牌和一张写着卢哲两个字的红布条外,身上任何表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卢哲就这么清洁溜溜的被遗弃了。
十八年,形单影只郁郁寡欢,不苟言笑,但内心却依旧乐观开朗的的卢哲并没有遇到被好心的年轻夫妇领养的好事,他和村里的其他野孩子一样浑浑噩噩的过着并不幸福的童年,每天只能东家讨口饭西家讨件衣。
然而令人心碎的是距离他十八岁生日的前三个月,卢哲又被村长给一脚踹了出来,撵出了村子,却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原因:卢哲的父母被拘捕的消息传到村里,犯的是团伙盗窃罪。村子里的乡亲们没有任何理由让他这样一个罪犯的后代在村子里面混吃混喝一直到老死,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留着这小子估计也是个难缠的祸害。
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一技之长的人来说,他用了半年长的时间,终于在找到了一个可以勉强生存的地方,就是跟这秦老大倒斗摸金。
可是当初和秦老大说好的干完这票给他夜明珠然后就退伙,可谁知到了最终却只换来一个不怎么值钱的破玉镯子。
经历这么一遭,卢哲首次算是知道了社会人心的险恶。
走在浩荡无人的街道上,远处刮来的冷风一吹,卢哲脑子终于清醒了些许。
“我刚才是怎么了,自暴自弃?心灰意冷?我卢哲还未找到那狠心的父母,责问他们的良心,也还未体验这花花世界,又怎能如此糊涂的走上一遭。”
想到老秦的欺骗无信丧失信用,还有手上揣得热乎乎的玉镯子,卢哲的眼睛带了点红意。
“生活击垮不了我,如今没了生计来源,再谋出路罢了,不混出头来,一辈子,我都不罢休。”
被冷风淋脑这么一吹,卢哲清醒了过来,咬紧牙床,走到路旁的一家小饭馆,买了一罐冰镇的啤酒,打开便仰头喝了下去。
“刚才被老秦撵走,什么东西都忘记拿了,家伙事儿这些东西可还放在老秦头手中,得尽快拿回来。”
咕咚咚几大口灌完了一铁罐啤酒,飞溅的啤酒沫星子溅射到污浊不堪的灰色衬衣上,卢哲的脸上布满了红晕,从小到大他还是头一次喝酒,哪怕啤酒中酒精含量微乎其微,他却是属于喝一口就上脸的人。
脑袋仿若灌满了铅水,异常沉重,胸腔也塞满了对这个不公世界积蓄已久的火气,只是喝了这么一点儿酒,卢哲便有了些许的醉意,他快步走向老秦头的地摊儿。
卢哲还未跟老秦头混迹的时候,老秦头已经在这里经营了两年的古玩摊儿了,说得好听点是一方古玩摊儿,说不好听就是在一个暗地里倒卖出土的冥器的地下交易盘口。
正是刚才在小饭馆喝酒的时候,卢哲听到旁边吃饭喝酒的乡里邻居说,老秦头并不是回乡为了救治老母,而是去大城市盘下了一间更大的古玩商场,这个古玩地摊儿也将转卖倒给其他人。
这也是卢哲最初和老秦头争执的原因,可他的脸皮终究厚不过在社会摸滚打爬了十几年的老秦头。
不远处的三十几米处外,一颗粗壮的槐树下搭了一个简易的小棚子,几盏微微发亮的煤油灯照亮着地上零散的古玩,现在已是凌晨时分,地摊儿上也没有了淘金客。
因为喝了点酒,卢哲双眼视线带了点模糊,不过仍可瞧见小棚子内有两道人影,脚步虚浮的向那处走去。
棚搭内,灯光的映衬下,一道身影略显肥胖臃肿,另外一道则是清瘦形状。
这两人卢哲都认识,正好是老秦头的倒斗伙计们,另外一人是他的助手,卢哲想都没多想就快步走了过去。
待到走进棚搭外边,卢哲停下脚步耳朵动了动仔细听着里面人的一举一动,发现老秦头和那个人正在谈论自己,不由脚步一滞,停在原地,也不是那么着急拿回自己的家伙事儿。
“老哥,你说我这趟在墓里还找到了什么?”
声音略显尖锐,卢哲知晓,这声音的主人乃是老秦头的助手狗子,比卢哲还要小,今年才十七岁,不过倒斗的经验可丰富的很,不学无术,平日里纠缠了一帮土夫子在附近区域乱挖乱凿。
“什么东西,别卖关子了,狗子,有屁你他娘的就快放!这次老哥带你去大城市做大盘口赚大钱,你得知道大城市可不是兴隆镇这种小县城可以比的,就算是土夫子,那里也要比咱们这三脚猫的功夫高上几个档次。”老秦头粗声粗气充满了对狗子的轻视。
“嘿嘿,你瞧瞧这是啥,我故意没让卢哲那小子瞧到这宝贝,要不然、啧啧,肯定又纠缠着咱们”林羽透过棚搭,看见一个狼牙状的东西被狗子扔到桌上,外貌昏黄看似很古老久远。
卢哲额前的青筋瞬间蹦出,激动的差点叫出声来,这东西他认得,这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摸金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