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雨的背景中,秦叶老爸悠悠一叹。语气中第一次出现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秦叶吃惊的回头,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老爸。
“臭小子,看什么看,不认识啊。”
呃,这才是自己认识的老爸。屋中气氛诡异,屋外风云又起。
一头金凤,威灵浩荡,遮天蔽日。
一头赤龙,龙威似洋,吞云吐月。
一龙一凤,龙凤呈祥,出现在地平线上,金色的大地自一点迅速扩展,血色也无法阻止这种异变;一朵又一朵洁白的莲花在空中绽放,虚无之中,响起了祈福与赞歌。一时间,仿佛来到仙境。
久无动静的小麻雀从秦叶怀中探出头来,激动的望着那只金凤。
此刻,一挂银河,从九天倾泻。那真的是条银河,流淌其中的,是无尽的星辰,璀璨的星云和永恒的日月。银河从龙凤之间飞流而下,落向地面。
而本来神威无双,在空中自由舒展的龙凤,浑身一僵,一条条细长的红线出现在凤躯龙体上,密密麻麻,越现越多。凤羽与龙鳞在发颤、抖动。金凤吃力地回头向秦叶的方向遥望一眼,“轰”一声,化为漫天碎肉,血染长空。
小麻雀悲愤欲绝,两个大眼睛中浸满热泪,竟生生哭晕了过去。再看地上,银河消散,留下一把天刀。刀身在微微颤抖,雪白刀刃****地底,原本平整的大地,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千丈沟壑,深不见底。
一刀,只是一刀而已,便肢解了金凤赤龙,破除了龙凤呈祥,顺带着给古地留下深可见骨的创伤。恐怖至极,无以言表。
地平线上,出现一道身影,漫步走来。一脚前,还远在天边;一步落后,已可以观察到他的服饰、体貌特征。应该是个人类,因为实在太过普通,除了脸看不清以外,其余的跟普通人类毫无差别。
但在这里,出现了一个普通的人类,便是最大的不普通。只见他单膝跪地,单手握拳,重重一砸地面。地面没丝毫变化,连一个小小的颤动都没有。但,事实真的如此简单么。秦叶并不相信。
天空突然隆隆作响,抬头一看,剑雨!天呢,剑雨!密密麻麻的剑,还闪着灵光,透着锐利。从天而降,全部从天而降!
高山,夷平了;江河,改道了,大地上插满各色宝剑,满目疮痍。无数点燃铜灯的宫殿被彻底摧毁,从宫殿废墟中传来阵阵哀嚎,他们不甘,他们更不信如此消亡。鬼哭狼嚎,宛如灭世。
那道身影渐渐变淡,逐渐消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但灭世之景,宣示着这里曾出现过多么可怕的生灵。
天空上一闪一闪,出现一颗星星、两颗、三颗。。。。本来九箭射阳之后,天上便没有了妖异的血日,也没有了那种压抑冰冷的感觉。但现在繁星满空,反而有种冷嗖嗖的感觉。好像恐怖的事情马上便要发生。
继繁星之后,空中又出现了一个黄澄澄的满月,在群星中央,众星拱月。“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一阵强过一阵,直教人头皮发麻。小竹屋首当其冲,受到音波侵袭。秦叶老爸一声冷哼,声波渐渐消退。
但好景不长,异像陡生。
群星在微微颤动,一涨一缩。整片天空也仿佛连带着一高一低,突然,一颗星星从中裂开,露出一个血瞳,散着血光,透着妖异,瞳中岩浆流淌,赤红色的星核半隐半现,好似瞳孔,闪烁不定。接着是三颗四颗无数颗星辰同时睁开血瞳,万千星辉化为悚人眸光。繁星闪烁,血瞳无边。这种场景,简直不要太吓人。
此时的异变还未停止,黄澄澄的月亮光华凝聚,含而不露,月辉聚合为一个小小的黑点,整个月亮出现丝丝褐色纹路,看起来好像,一颗大眼睛。无数血瞳拱卫着一颗黄色眼珠,点缀整片夜空。
“啪~啪~啪”古老的节拍响起,一种如泣如诉,似慨似悲的音调开始飘扬,好像有人在哭啼,又好像有千军的怒吼、万马的奔腾。
王与兴师兮,修我戈矛。
王于兴师兮,修我矛戟。
王于兴师兮,修我甲兵。
一座断崖上,出现一道浴血的身影,兵器断裂,甲胄残破,更是遍体鳞伤,金色、银色、红色各色鲜血遍布全身,宛如血人一般。只是他摇摇欲坠,却始终不肯倒下。
浴血身影抬起一手,直指苍穹。一只遮天巨手从其身后探出,五指如撑天巨柱,手掌似广袤平原,半透明的皮肤下,可看到血管中的血液在奔腾澎湃。巨手探天,将空中的月亮一手捏爆,若隐若现的听到一声惨叫。粉碎的月亮迸射流星无数,下了一场唯美的流星雨。
星空之下,傲然屹立!
经过一夜的腥风血雨,光怪陆离。现在到了黎明时刻,久违的太阳重现,不过它的血红色在渐渐消退,柔和温暖的白色重新占据了主动地位,地面的赤红也在逐渐消退,骨龙折翼,战车陨落,巨手回归。一切仿佛是暗夜的回放。
破晓的曙光普照大地,断崖上的身影化作光华消散,只是在他消失的最后一瞬,他似乎朝竹屋方向深深望了一眼,消散无言。
黑夜过去了,黎明的空气带着丝丝血腥味,格外提神。极目眺望,山还是昨日的山,河还是昨日的河,大地上没有千丈沟壑,也没有龙凤残骸,一切都保持了原样,仿佛晚上只是一场梦。
“老爸,这里叫什么名字?”
“武冢,武道之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