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叶走在大街上,街市萧条冷落。和安邑城繁华锦绣的街市相比,这里简直就是荒凉偏僻的山村。店铺寥寥无几,街边行人疏疏落落。且几乎不见精壮男子,全是些妇孺老人。在这条直通秦国国府的短街上,既没有一辆哪怕是简陋的牛拉轺车,也没有一个衣饰华贵的人物。店铺前的人们进行着简单的交易,或钱货两清,或物物交换,都在默默进行,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争执。小城短街,静而有序,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慌乱。所有这些都在无声地表示,这座小城堡经历了无数惊涛骇浪,已经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了。
前方有几个甲士在拉出来一个店铺的商人,那商人哭哭啼啼的不肯走,有个甲士向周围群众解释这是六国密探云云,强行把他拉走了。围观群众一听这是六国密探,全都愤怒的啐了一口唾沫,散去了。
一路上秦叶又见到几个商人被抓走,还有一个文员在宣读公文。整个城市透露出一种风雨欲来的肃然。
“呦,秦兄弟,你怎么来了。”,正带着一群甲士押解商贩的子岸看到了秦叶,兴奋的给了他一个熊抱。
“咳咳,子岸将军,你。。。你先撒开。”
秦叶愁眉苦脸的,快被子岸抱死啦。
“哈哈哈!”子岸一拍秦叶,笑道:“多亏秦叶兄弟告诉我国君有麻烦,要我赶紧过去,不然那些老不休的还不知道要反对到什么时候。”
“没事就好,风公主正式继承王位了吧?”秦叶问道。
“那是自然,老国君临终遗命,谁敢抗命?看俺子岸不把他活劈喽。要不是风公主不是老国君的亲生骨肉,那些老不休的也不敢这么欺负公主了。”
子岸愤愤的道。
“什么,风姐姐不是老国君的亲生骨肉?!”,小兽吃惊道。
“秦兄弟,这个是?”子岸瞅着这个奇异的小兽,好奇道。
“呃,这个,是我的灵宠,嗯,灵宠。”
中原地带常有权势公子豢养灵宠,通过掠夺、购买妖兽幼崽,施加奴兽诀,待妖兽长大后可成一大助力。
“啧啧,秦兄弟你这灵宠可不一般,这么小就会说话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子岸有些好奇的望着小兽,“风公主是十四年前老国君外出时遇到的。”
子岸一瞅天,有些神秘的道:“相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看来,九重仙阙在天上啊。”小兽若有所思。
“呦,你这个小家伙懂得不少啊。”
“那个,子岸将军,我观察到你的士兵差不多都有。。都有些伤残,还伤的很有规律。”
秦叶找了个话题,不再与子岸纠缠,不过这也是他好奇的一个事情。他发现街上的甲士有的失去了手臂,有的失去了大腿,但失去的大部分都是同一侧的躯体。就算战争残酷,但也不会这么有规律吧。
子岸神情一黯,道:“我们秦国锻体功法缺失,就算是现在的功法也是根据秦国先贤们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可第一阶段只能锻就一部分躯体,其余部分则收效甚微,跟常人无异。我们兄弟天资浅薄,第二阶段都相当于生死境强者了。我们兄弟哪能修炼到那种地步。”
原来是这样,秦叶默然,长久以往,秦国只会越来越弱。
一个甲士急匆匆的赶来,附耳对着子岸说了几句话,子岸脸色大变,“什么?!”
“秦兄弟,你先四处逛逛,我有急事先走了。”
“看来秦国又出什么事了。”秦叶面对着子岸的背影若有所思,心底出现了一丝阴霾。
来不及想那么多,秦叶继续追寻着风水的源头。他手指凝聚银芒,在空中轻轻划下“勘破”二字,世界陡然清明起来。肉眼可见一缕缕灰色的煞气从地下冒出,整个国都都泛上了一层灰色。越上前走,灰气渗透的越多。蓦然地,秦叶停下了脚步,他找到了国都灰色煞气最盛之地,“国君府”三个大字在灰气中若隐若现,国君府内更是灰雾沸腾,甚至秦叶在最深处还看到了一缕缕黑气!那里的煞气、怨气已经凝聚到了极点。
“啪”一声,“勘破”破碎,四周一切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只是个幻觉。
“国君,您所说的,可是真的?!”子岸一脸紧张的看着风雪羽。
“根据刚刚抓获的魏国线人所言,他们确实已经暗中联合遗弃之族,准备内外夹击,一举亡我秦国!”风雪羽凤眼含煞,语气却异常的冰冷。
“六国先祖皆在边关抵御外敌,他们魏国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引狼入室!?”
“遗弃之族是我秦国先祖所捕获的俘虏,据说当年外族攻破边关。祸乱中原。秦国先祖披荆斩棘,血战中原,硬生生将他们打残、打怕。后来边关再度关闭,未来得及逃走的残余敌人皆数投降我国,称为遗弃之族。现在来讲,他们也不算是边关外的敌人,只能算是中原内的部族。这样看来,魏国倒也有恃无恐。”
“奶奶的,来就来,我秦国先祖能把他们打怕,我们照样也能!”
风雪羽疲惫的揉揉太阳穴,“我们与魏国连年大战,如今已是油尽灯枯。濒临崩溃了。我们可用之兵还有多少。”
子岸苦涩的说,“如今各大军营、关隘加起来只有五万骑兵,十万步卒,战车三百乘。各城守兵末将不清楚,但守兵都是伤残老兵,实在是无甚战斗力。”
“接此兵符,马上前往要塞令车英将军调五万骑兵,一百乘战车火速赶往西陲,与遗弃之族决一死战!”
“国君,”子岸有些迟疑,“五万骑兵可是我们全部骑兵力量,若是全部调离,魏国大举进攻怎么办?”
“六国联军需要时间去筹备、磨合,还涉及复杂的利益纠葛,短时间无法聚集。而遗弃之族对我们有血海深仇,现在的他们一定按耐不住,一定会马上出兵在我们腹地狠狠插上一刀。若不及时行动,悔之晚矣!”
“是,末将定不辱使命!”子岸双手接过沉甸甸的兵符,好像接过了一座大山。
“子岸将军。”
“国君还有何吩咐?”
“那个,今日,你为何会出现在议政厅?”
“秦叶兄弟天刚微亮就找到我,告知国君您可能有麻烦,让我赶紧前来帮忙,幸好赶上了。”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
风雪羽神色一阵恍惚,喃喃自语道:“父王,这一次,恐怕五万骑兵都将毁于一旦了。可是,不出兵秦国将彻底沦为人间炼狱,出了兵,秦国再无防守力量,也将有亡国之厄,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在议政厅的后面,便是后宫,后宫内花园里有一个小巧的白玉祭坛,这里本来供奉的是秦国的佑国神器,但现在的祭坛上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了半点神器的影子,就连祭坛都暗淡无光,神圣全无。风雪羽跪倒在祭坛下,潜心的祈祷,但祭坛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突然,风雪羽起身掏出佩剑,朝着祭坛旁的一块大青石挥舞起来。
剑光璀璨,石屑乱飞。过了一会,风雪羽收了剑,抱住青石埋头痛哭起来。
青石上书四字:“国耻昭昭”